其實,廣陵劍并非被偷竊了,而是被它神秘的主人召回了。它的主人是誰?又和晉夜思有什么牽扯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在世界上,人、神、妖、魔、鬼、怪同時存在。人、神、魔是相對而言最智慧且都具有人形身體的。他們相互牽制,息息相關(guān)。對于能長生不老,騰云駕霧的神和魔,人實在是太弱小了,所以大自然制定了一條萬古不改的規(guī)則:神殺人,神死;神殺人,神死;人殺神,神死(幾乎不可能),人成魔;人殺魔,魔死,魔過半百,人成神;魔殺人,人死;魔殺神,神死。
魔是最自由的,卻會被唾棄。神是最強(qiáng)的,卻是受約束最多的被世人崇拜的。人是數(shù)量最多的。
神和魔都可以長生不老,所以他們少了甚多七情六欲,也不用娶妻生子,所以往往都是風(fēng)姿颯爽、風(fēng)流倜儻的單身狗。
劍的主人無疑是一個叫做風(fēng)碩雅的神。他是一個極為厲害的神,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晉夜思摔在大街上時,并非是宿醉,而是失憶了,他失去了從晉國滅亡到摔跤的一共三年的記憶!
太和二十七年,晉夜思十六歲。那一天,他的皇帝父親終于滿足了晉夜思多年不曾忘懷的將軍夢。北擊匈奴。黃昏里,兒子的背影隱隱約約,這美麗的時光竟是永遠(yuǎn)的訣別。這位偉大的帝王為躲避戰(zhàn)亂與一生唯一摯愛的妻子攜手自殺了。
一無所知的晉夜思依然蒙在鼓里,迫不及待地率軍出城,這是他真正的第一次走出晉城,城外的荒蕪都成了晉夜思眼中的新鮮。徹夜馬不停蹄,清晨十分,副將拓跋敬解開了錦囊,一把詔書從中拿出來:“晉國已潰,國君已死,晉夜思已成年,初日已東升,感謝與你君臣相伴,感謝與你父子相守,最后的命令:解散軍隊,重新生活?!?p> 一時無聲。
半晌,老將拓跋敬緊握詔書,深深向南一拜,老淚縱橫,百萬大軍皆下馬,紛紛向南一拜。晉夜思僵立著,拓拔將軍回身,道:“殿下,領(lǐng)旨吧。”
晉夜思的眼皮無力地下垂,眼睛已沒有了神色,“我,我還要回去看一下?!?p> “軍令不可違!殿下,您知道為陛下為什么要選擇派我們來到這里嗎?其實三年前,陛下已和漠北廣大城邦達(dá)成共識,要和平發(fā)展。國內(nèi)動蕩,只有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不僅如此,我和這一百余戰(zhàn)士皆來自漠北,二十五年前漠北受妖魔襲擾,各路牧人皆向南逃荒,唯有陛下收留我們,我們只能以臣民效勞,以報答陛下的救命之恩。殿下,你是陛下唯一的孩子,你的安全是他最擔(dān)心的。請你遵從陛下囑托,重新生活吧!”
軍隊解散了,晉夜思被“護(hù)送”進(jìn)了一座漠北小城,托付給了一個淳樸善良的北方大娘。晉夜思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楚,決別居然是如此的痛苦、短暫。他不忍相信死亡竟然在他身邊發(fā)生,心臟仿佛要被吞噬了,卻仍在拼命掙扎。
終于他忍不住了,一躍而起,隨手跨上一匹棕色的草原馬,向南飛馳而去。第一次當(dāng)兵,第一次違命。大娘騎馬在后面追趕,已望塵莫及。
冰冷的淚隨疾風(fēng)劃過他的臉頰,痛苦、自責(zé)、悔恨和絕望都轉(zhuǎn)化成了對國師的痛恨與憤怒。
空氣越來越炙熱。
燃燒的太陽光射在身上,晉城成了戰(zhàn)場,反抗的老百姓被殘忍的蜀極一黨殘殺,鮮血染紅了街道。晉夜思憤怒至極,驅(qū)馬直奔,揮劍砍殺數(shù)名叛賊。直到弓箭射穿馬頸,人仰馬翻,重重摔在被烈日和鮮血烤得滾燙的地面上,痛得雙眼緊閉,一睜開眼,又是一具面目猙獰,死翹出血的人頭,近在眼前,死死盯著他,血腥味從鼻翼竄入,瞬間擠滿了整個肺。
人間地獄!
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刺眼的太陽。突然間一陣冰涼的觸感劃過胸膛,有人在殺他。很快這種冰涼的感覺傳到全身,鮮血咕咕的從身體里涌出,無法停止。四肢已無法動彈,這時的晉夜思已經(jīng)冰冷到渴望眼前的烈日再炙熱幾分。他要死了。原來生命是這么脆弱!
他被溫暖拾起,卻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