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風吹散了夏日的余熱,裹挾著些許寒涼從小窗外吹來。
楚悅躺在床上,嗓子像吞了刀片,渾身酸痛無比,她費力的抬起手,抓住了床幔上的金紗。
“主子,該吃藥了?!?p> “您身子還沒好,怎么就起來了?!?p> 肖媛小心翼翼的將楚悅扶起,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好似能夾死一只蒼蠅。
自家主子變成這樣半死不活的模樣,肖媛頗有些憤憤不平,深深地為自家皇女感到不值得。
自家主子雖然對外人囂張跋扈,對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確實一頂一的好。
主子乃是當今陛下最為寵愛的九皇女,平時都是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不是手到擒來,偏偏在這顧家公子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
肖媛抬起手,將漆黑苦澀的湯藥一口一口喂進楚悅蒼白的嘴中。
“尚書家的二姑娘真是心思歹毒,竟然敢推皇女下水,帝后定會為你討回公道?!?p> 肖媛一想事情起因,又憤憤不平的說“主子,那顧家小公子也是個不識好歹主!”
“您這么尊貴的身份能看上他,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p> “他竟敢不從……”
楚悅頭痛的厲害,女孩喋喋不休的嘴讓她本就混沌的腦袋更加亂了。
她穿越了。
穿到了一個女尊世界。
早在一個多月前就來了。
楚悅剛到這個身體里的時候,原主已經(jīng)死了,而她則借尸還魂了。
原主嗆水而肺部感染,高燒不退,她在這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如今面前有了些力氣。
這具身體身份尊貴,是鳳朝的九皇女。
原主不僅是個好色的小胖子,還是個被寵壞的熊孩子。
她想要的東西,從小到大,只要表現(xiàn)出一點念頭,就有數(shù)不清的人捧著送到她的面前來。
孩子長大了,就像許多紈绔女郎一樣,開始惦記男人。
若是一般的男人也就罷了,她看上的卻是名動京城的顧家公子顧易。
顧易從小就是個神童,三歲吟詩,五歲就會做文章,八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這還不止,他乃鳳國大將軍的嫡子,十二歲隨其母壯陽大將軍顧忠去戰(zhàn)場溜達一圈,出良計使楚鳳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自此名揚天下。
聰慧異人也就罷了,偏偏又生了一副神仙面貌,走路都自帶各種瑪麗蘇七彩神光。
為人溫文爾雅,公子如玉。
世人皆嘆啊,這般男兒,只恨他不是女子啊。
若為女子,必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這個世界女尊男卑,是從曾經(jīng)的母系社會直接演變而來,女皇開明,男子身份雖不是特別低賤,并非必須足不出戶裹小腳的那種,但也終究頗多限制。
男子為官,聞所未聞。
就因他是個男子,哪怕有千般能耐,萬般才華,也只能退居后院,等著嫁為人夫,相妻教子。
原主早就聽說過這顧小公子的芳名,以前因為年紀小,也沒怎么感興趣。
知道一次國宴上,顧將軍將她那寶貝兒子帶到宴會之上。
瞬時吸引了無數(shù)女娘的視線,他那極致的美貌讓人垂涎三尺。
原主也是因為這次宴會,對顧家公子一見鐘情。
四處宣揚,她定要娶顧家公子為夫。
京中權貴聽了,表面阿諛奉承,背地里都暗暗恥笑。
這顧小公子自從成年之后,家里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就算她是受寵的皇女,京城好女人這么多,輪得到她這個不學無術劣跡班班的小胖子?
簡直是癡人說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身上肉不少,腦子里卻凈想美事。
要不是因為她乃是女皇和鳳君唯一的嫡女,她們怎么可能眾星捧月這個蠢物。
顧家公子仙人之資,又出身將軍府,誰娶了他,誰就相當于掌握了鳳朝大半兵權。
不管未來女皇是誰,鳳君定然都是顧公子。
而在她們看來,無論女皇是誰,都絕不可能是楚悅。
這九皇女若是繼承了皇位,那這鳳國就離亡國不遠了。
可九皇女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不知道是不是覬覦著太女之位,竟一直對顧公子死纏爛打。
聽聞顧意要去參加游船會,她屁顛屁顛的就跟過去了。
其實眾人都誤會了。
原主根本沒想那么多,她就是單純好色。
顧家小公子那么好看,她就想超超怎么了。
她有錯嗎?
楚悅?cè)チ擞未瑫蟆?p> 夢中小情人沒見到。
卻被同是紈绔,還與她不對付的尚書之女騙進了河里,說這顧易要吃這早秋的蓮蓬。
要親自摘取才有誠意。
九皇女被她一激,為了證明自己女子氣概,頭腦一熱,獨自一個人上了小舟,向荷花叢中劃去。
還未劃出多遠,小船就翻了。
因為太胖,九皇女沒撲騰兩下就像河底沉去。
幸虧暗中有鳳主派來保護她的暗衛(wèi),將她撈了出來。
可這終究是秋天,入了水,受了寒,又驚嚇過度。
一命嗚呼了。
于是楚悅成了楚悅,死者已逝,生者還魂。
“咳咳咳!”
“悅兒,怎么又咳了,張?zhí)t(yī)不說好的差不多了嗎?”
一個衣著華麗,頭戴金釵的溫雅男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的房間,自然而然接過肖媛手中的藥,緩緩的喂給她。
美眸里是滿滿的心疼。
“這尚書家的女兒也太無理了,尚書是怎么管教子女的。”
“我兒莫怕,為父定會為你討個公道,定不會叫我兒白白受此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