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憤怒間負氣出走,然出的門來,卻不知能到那里去。
眼前,陌生的小鎮(zhèn),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環(huán)境,到處是陌生的一切……尼瑪,真的是鬼都不認識一個!
這時,冬日的寒氣未退,灰蒙蒙的天空,瞭哨的北風。我淚痕未干,北風夾著塵土,帶著嗚咽,吹到臉上,很冷。
無處可去的我?guī)е鴾I痕,漫無目的的跑到了野外田地里。
一冬天沒下大雪,田野里已明顯干旱,放眼望去,到處是干黃的麥苗和光禿禿的大樹。真是滿目蕭條,了無生機。
這時的鄉(xiāng)村小民都還沉浸在過新年的氣氛中不用勞作,偌大的田野里,我除了見到一個冷風中裹著軍大衣趕著山羊啃青的人,真的是連兔子也見不到一個。
這鬼地方!
我且走且回頭,想看看木森是否跟來?
沒有!木森總究還是沒有跟過來,心中著實好生難過。
難道,這就是我不惜和家族鬧崩而遠嫁的老公?難道這就是我內(nèi)心向往了無數(shù)次的幸福鳥巢?……
傷心,失望,孤寂,無助……多般滋味纏繞,無處可訴!
于是,寒風中,我漫無目的在野地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實在無處可去,但又不肯拉下臉來自己灰溜溜的回家去。畢竟是被人打出來的,自己這樣回去也太沒臉了!
該去哪里?
想來想去,無處可去,最后,我只好帶著倔強和悲傷,上了回大方莊的汽車。
相同的一幕,先前是從大方莊出走,如今是從來水鎮(zhèn),我真是好不心酸。
這時,飛馳的汽車上,音響里傳來了鄭少秋的歌——天大地大……
“注定一生與天爭,注定一生假假真真
成功的門誰是輸贏,我逃不開名利纏身
情有幾分愛有幾分,情愛一生只不過是貪戀癡嗔
怨有幾分恨有幾分,恩怨一生只不過是互相矛盾
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
天大地大留下什么話,好名照青史人走天涯……”
……我聽著歌,茫然的看著車窗外交替變換的景色,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過去的一幕幕像電影一般在腦海里不斷重現(xiàn)……有過快樂,有過悲傷,有過幸福,有過戰(zhàn)場……
“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
是呀,何處是我家?回娘家?讓嫂子看笑話,聽紅玲挖苦去嗎?還是讓那幫自以為是的所謂親人們奚落去?……唉,不能回去!
去哪里?哪里能得一日安身?
“天大地大,大江南北都不怕……”
……天大地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地……行走大江南北都不怕,可是,我卻害怕回家……
傷心之余,我思慮再三,想起了閨中好友朱珊……
對,朱珊家,這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
于是,兩個小時后,我走出了汽車的大門。
繁華依舊,熱鬧依舊的大方莊,這時在我的眼里,也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傷心地。
可是不到這兒,我確實也想不出自己能去哪里……
“可欣?……可欣!”正行走間,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是誰叫?
我下意思的尋聲回首,身后一個熟悉的男子……
莫晨輝……
只見他滿面笑容,一臉的驚喜:“好久不見了……可欣……”
“哦,真巧,怎么在這兒碰到你了?!蔽艺{(diào)整了一下表情,微微一笑平靜的說。
“不是巧,可欣,……自從你走后,我?guī)缀趺刻於甲⒁膺@條道,注意著這來來往往的汽車上下來的人……可欣,這里是你的家,我相信,無論你走多久,你總會有回來的那一天……看看,我猜的沒有錯吧,終于讓我等著你了。呵呵……”晨輝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開始有點訕訕的不太自然了。
“哦……真是抱歉!”我突然感覺有點對不住他。
“可欣,這段時間你去哪里了?怎么過年也沒見你回家呢?”
“哦……打工去啦……”
“嗯嗯,沒關系,你到底還是回來了。還走嗎?可欣,我……”晨輝說到這里開始有點結巴了,他帶著很不自信的口氣,結結巴巴的問道,“可欣,你…我很……想你………能……能不能告訴我,你是真的……很……很討厭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