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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飄渺

第五章 訣別

云深飄渺 是蕭姑娘啊 3729 2020-05-01 20:53:56

  白羽對落靈兮說道:“知道你還沒吃東西,若你不嫌棄,就吃點兒這里的粗茶淡飯吧?!?p>  落靈兮進了屋子,瞧見了一桌子的菜,欣喜道:“這是你做的?”

  白羽說道:“小時候沒錢吃飯,就偷偷的跑去隔壁大娘家看做菜,看著看著就學會了。”

  白羽舀了一小碗雞湯端給了落靈兮說道:“這白果香雞湯可是我得拿手好菜,你好好嘗嘗?!?p>  落靈兮喝著雞湯,聽著白羽講起了小時候的故事。

  她這才知道,原來白羽是個孤兒,七歲的時候才遇見了離老從而帶在身邊修行。他在路邊撿過烤焦了的,又壞了的魚吃,結果鬧肚子差點兒就死了,好在有一位赤腳大夫給他看了病,服了藥。而從那以后,白羽的腸胃就變得很是嬌弱,為了吃點兒新鮮的,白羽還下河撈過魚,打過野味。

  有一次為了逮一只兔子,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最終還是讓那只兔子跑了。

  說到這兒時,白羽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可落靈兮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她發(fā)現(xiàn)白羽的眼神里藏著不可小視的傲氣,但從他現(xiàn)在的神情來他又像個單純的人,有著致命的弱點,落靈兮這才明白,當一個完美的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時,你大可不必先入為主,認為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恰恰與你認為的相反,這個完美的人也有弱點。

  沒有誰會是十全十美的。

  白羽他是一個不會放下包袱的人,而她自己……

  坐在回到公主府的馬車里,落靈兮一聲不吭的看著白羽送給她的古玉,什么也沒想,發(fā)著呆。

  她如一個木偶,在此刻沒有任何思想。

  坐著好久好久,馬車外的青兒不知叫了她多少聲,落靈兮才回過神來,拿上了那塊古玉。

  剛要進府,身后傳來白鶴掠風之聲,她回頭一望,白羽一襲白衣飄飄,那一頭墨黑長發(fā)隨風揚起,落靈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那時,她滾燙的淚珠從眼中滑落下來的時候,白羽替她拭去了那一滴淚,滾燙的臉上仿佛還殘存著白羽那雙手的冰冷,那個時候的白羽,溫柔的像畫中人。風輕輕吹起,他的發(fā)絲拂過她的臉龐,和這一幕是如此的神似。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沒什么理由談生死天涯?!?p>  各自安好吧……

  落靈兮看的累了,眼睛眨了眨,忽而發(fā)現(xiàn)自己留下了兩滴淚,青兒心中知曉發(fā)生了何事,她本想開口安慰落靈兮,可是話到嘴邊終究是沒法說出來。

  落靈兮將古玉交給了青兒說道:“明兒你去請個工匠來,將這塊古玉鑲個物件?!?p>  青兒接過古玉,難過的問道:“公主,既然都不會再見了,何必呢……”

  落靈兮說道:“至少他可以支撐著我……”

  翌日,落靈兮早早的起來了,青兒將那塊鑲好的古玉放在了梳妝臺上,開始為落靈兮梳妝打扮。

  落靈兮將古玉戴在脖子上對青兒說道:“今日只是家宴,簡單梳一下就好了?!?p>  青兒說道:“公主,雖說是家宴,但敬候夫人也會在場,她一向最喜歡挑公主的不是,我們發(fā)鬢梳得簡單些,可穿著那些還是體面些?!?p>  落靈兮瞧了一眼那擺放著的花花綠綠的衣裳,心煩道:“這次家宴暗中不知道有敬候夫人多少小心思,怕是被賜婚一事逃不過去……就那件白色的吧。家父家母忌日快到了,不宜穿大紅大綠。”

  “好?!?p>  青兒依言,為落靈兮換上了一身素凈白衣。

  進了宮,落靈兮先去拜見了陛下,陛下看她穿著錦緞素衣,跟以往那些錦衣綢緞,鑲金戴珠來比,此刻的落靈兮倒與這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皇宮格格不入了。

  “靈兮你來的正好,朕剛才還說悶得慌,想出去散散心,你陪朕一起吧。”

  “是”

  落靈兮與陛下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議事閣,兩人說話間來到了望雪臺,從望雪臺往外看去,皇宮盡收眼底。

  陛下看了好一會兒風景才對落靈兮說道:“靈兮啊,朕年輕的時候遇見過一位女子,她與凡人相比脫俗跳塵,卻到最后也免不了在紅塵中香消玉殞?!?p>  落靈兮看著陛下,他那張沉著冷靜的臉龐在訴說著這件往事時,依然沒能逃過情緒外露,憂郁的心就像這忽而變幻的風云。

  陛下瞅了一眼落靈兮胸前戴著的古玉嘆息道:“她很美麗,在朕的眼里,天下沒有哪一位女子比得上她,朕與她初次相遇的時候就是在這望雪臺,她從天而降來到朕的面前,將朕身邊的那些護衛(wèi)嚇得緊,要上前去捉拿她。她將朕帶到望雪臺,就像是一位至親摯友般的指責朕……”

  “邊疆疾苦,將士吃不上飯,而朕卻在這里大魚大肉,歌舞升平,她的一番指責也讓朕幡然醒悟,從那以后,朕每逢難題都會到望雪臺請求她為朕解難,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便住進了朕的內心,后來,因為身份懸殊,朕不能一生一世的擁有她,她也無法適應宮中生活,與她分開的時候望雪臺下著鵝毛大雪。她走了,朕的那顆滿滿的心也被瞬間抽空了……”

  落靈兮聽到這兒,想到了昨晚白羽與她分離的場景,想到了他對她說的那句話,情不自禁下對陛下說道:“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沒什么理由談一生一世。”

  落靈兮說道:“他做了一個與她一樣的決定……”

  陛下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靈兮,很是憐愛的摸摸她的頭說道:“朕的心中有遺憾,卻不希望你的心中也有如此遺憾,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朕都支持你?!?p>  落靈兮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陛下與自己的父親很像,她很想念父親,如果父親在世,還在她身邊,也對她說著這樣的話,她會傷心的撲進父親的懷里,在父親的懷里尋找慰藉。

  情感與理智互相沖突,最終落靈兮的理智提醒著她,眼前這個人是陛下,是名義上的義父,不是父親。

  落靈兮點點頭說道:“陛下,靈兮知道了?!?p>  陛下看著她這么懂規(guī)矩,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苦笑道:“真希望有一天你會像尋常兒女家一般對我撒撒嬌。”

  陛下無奈的笑著,卻依然牽起落靈兮的手,拉著她走下了望雪臺。

  家宴還有一個時辰就要開始了,陛下先行去處理一些繁雜瑣事,落靈兮呆在暖閣中,本來不想出去見識那宮中熱鬧景象,門卻被一人給推開了。

  青兒阻攔不住,被那人推倒在地,落靈兮一瞧,原來是許久不見的冤家古太守家的女兒古鹛川,她還是那風風火火的性子。

  落靈兮上前去將青兒扶起,讓她去泡杯熱茶來,古鹛川坐在塌上,毫不客氣的口吻對落靈兮說道:“這次家宴你不許去!”

  落靈兮說道:“你在說笑嗎?”

  古鹛川小嘴一撅說道:“我可是很認真的,這次上文宇也會來,天下人都知道敬候夫人的小侄子此次來家宴就是為了與皇族結親,你若是去了,本小姐的機會不就沒有了嗎?

  落靈兮有些發(fā)笑的問道:“你對自己這點兒信心都沒有嗎?”

  古鹛川仿佛被說穿了心事,抓起桌上果盤里的果干塞進了嘴里,低著頭悶不做聲,卻又擺出一副很是氣惱的模樣。

  這時,青兒的熱茶端了上來,心細如發(fā)的落靈兮一眼就瞧見了青兒手腕上的勒痕,心中自然知道是誰來找青兒的麻煩,敬候夫人手下的心腹桃夭,一向是青兒的死對頭。

  落靈兮走出了暖閣,青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主子要去做些什么,她急忙跑去將古鹛川拉起來說道:“公主要去找桃夭姑娘的麻煩,古小姐你快去阻止公主??!”

  古鹛川也意識到這些后果,急忙跟著青兒跑出去想要拉住落靈兮,可是等兩人剛趕到時,已經晚了。

  敬候夫人去參加家宴的途中正好看見了落靈兮打了桃夭一巴掌,落靈兮正欲出手教訓,敬候夫人讓她住手了。

  “公主好大架勢,在這皇宮之中竟也用上了那套不入流的江湖規(guī)矩,我手底下的人犯了錯怎么著也是我這個主人教訓,公主的手伸的可夠寬的?!?p>  落靈兮絲毫不怯的說道:“桃夭替本公主教訓了青兒,本公主來謝過桃夭,誰知她不長眼,茶水臟了本公主的衣裳,夫人不管,那也只能由本公主來出手了……我打一個賤婢,夫人也該感謝我,讓夫人看清了這個丫頭做事不細心?。?!”

  “你……!”

  敬候夫人手指著落靈兮,氣的說不上話來。落靈兮說道:“本公主回暖閣換一身干凈衣裳再來向夫人請安?!?p>  隨便行了個禮數,落靈兮轉身要走,敬候夫人突然說道:“一個異姓公主竟如此囂張,我定要稟告陛下,可容不得你這般囂張!”

  落靈兮冷笑道:“不容本公主囂張你也咽下去這口氣了,這十年的時間,本公主敬你是長輩,躲著你,夫人就該好好的反省一下,到底是本公主的位子尊,還是你一個小小的敬候夫人……位子尊!”

  回到暖閣,青兒仍然心驚肉跳的,她看著已經換好干凈衣裳的落靈兮,表情不茍言笑,冷靜自若。她壓低了聲音弱問道:“公主……十年的時間,夫人挑你的毛病你都忍過來了,今日這事大可不必……”

  落靈兮說道:“都要將他的小侄子安排在我公主府了,我還要再忍個十年嗎?上文宇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青兒低下了頭說道:“都怪青兒不好,沒有本事,要不然也能助公主一臂之力。”

  落靈兮想了想說道:“敬候夫人一定是做了很久的準備,我今日教訓桃夭,實則一半是替你出氣,一半也是在試探敬候夫人的下一步動作,十年時間的隱忍,是該做一個了斷,況且羽莫淵并未真的離開北燕,若朝廷中有敬候夫人這樣的存在,羽莫淵何愁不大功告成?”

  青兒問道:“公主是懷疑敬候夫人?”

  落靈兮說道:“平樂郡主出獄后,去看過平樂郡主的除了一些親戚,就是敬候夫人,看望是假,試探才是真吧。公主府的眼線看見敬候夫人與幾位西楚的人來往密切,可不是空穴來風……”

  青兒說道:“對啊,敬候夫人不就是西楚的人嗎?”

  當時,北燕剛剛穩(wěn)定,陛下為了平衡雪霧山暗夜軍,將調用雪霧山暗夜軍權的玉虎令砸成了三半,一半交給了平樂郡主的父親,一半交給了云游在外的林莫將軍,一半交給了落靈兮的父親,可惜落靈兮的父親后來戰(zhàn)死沙場,母親隨其而去,玉虎殘令便落入了落靈兮的手中,陛下曾經告訴過她,北燕的軍除了她看見的邊疆軍隊,皇家軍隊之外,其實還有一支軍隊,那便是雪霧山暗夜軍,這玉虎令可以用來詔令暗夜軍為己所用。

  敬候夫人的心思大概就是沖著玉虎殘令去看望平樂郡主的,現(xiàn)在北燕的局勢并不太平,她若真的一直隱忍下去,這北燕怕是不久后便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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