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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在身體里的真相

現(xiàn)實?新紀元

埋藏在身體里的真相 女神星人 5746 2020-07-09 22:58:25

  薄先生將撤離游客的事情交給青年人來做,他自己連夜回了五感病研究所。

  也許他確實改變不了什么,但他一直做不到等待。至于那兩個屬于黑島的小男孩和女孩兒,就讓他們留在太陽沙漠等待他們口中過渡區(qū)的到來吧。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無法判斷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抉擇成了一大難題。

  聽說有一個骷髏人因失去全部五感死亡了。

  夜晚行駛的救護車寥寥無幾,且沒有鳴響聲。為了防止半夜吵醒居民,這也是規(guī)定之一。

  夜晚似乎成了一個禁忌話題。對于大部分安分守法、謹慎惜命的人來講,夜晚幾乎不會出現(xiàn)在他們的各項計劃里,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中。即便是對于一些思想家而言,思考也都是在白天進行。至于夢,如果他們在那里可以清楚的思考,就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這是他們撿了大便宜。

  罹患第一類五感病不久的人們,暗暗期盼,也許像之前那些人一樣,一覺醒來就好了。所以盡管時間很晚,天快要大亮,但他們還是選擇迅速入睡。

  但一覺醒來,艷陽高照,正午時分將要過去,他們依然沒有恢復,就不免心慌起來,他們只能指望薄先生。

  薄先生活躍在大眾視野中,聲稱五感病的成因非常復雜,但夜晚入睡依然很有必要。這是他所能做到的極致了。

  丁媽媽呆在家里,一邊給小女兒喂奶,一邊心急如焚的等待著丁但。丈夫告訴她,今晚丁但就會回來,雖然離夜晚還有半天時間,但她真的迫不及待要見到女兒。看她可曾受到五感病的侵害,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青年人帶領(lǐng)著三個孩子在太陽沙漠組織游客撤退。起初他們都不太配合,但因為畏懼小男孩口中的地震事件,半信半疑的選擇在邊緣觀望。他們不進去,但也不離開。如果今天過去,他們發(fā)現(xiàn)被耍,會讓他們付出愚弄人的代價。

  小男孩站在車頂,正對著沙漠中心。一直等待月亮升起,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月全食出現(xiàn)的跡象。他在車頂來回踱步,晃得青年人腦袋發(fā)暈。

  “我說,小鬼,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怎么還沒有動靜?”他從薄先生那里接到任務(wù)后,就一直配合的執(zhí)行。他只給出一個這里將要發(fā)生地震的理由。他雖然不相信,但也不會懷疑薄先生是閑著沒事耍著他玩兒,更不會懷疑他的精神狀況。

  完成任務(wù)后他本打算帶著三個一直表現(xiàn)奇怪,愛背著他說悄悄話的孩子回家,但他們卻堅決不愿離開。尤其是小男孩,他一直聲稱,等看到了月全食之后才會回去。

  青年人當他在開玩笑,一個地震已經(jīng)讓他感到滑稽,更何況什么月全食?他記得大概四五天前剛出現(xiàn)日全食。他知道丁但就是在日全食時出事的。

  算了,青年人想。就陪他們再等一晚,大不了賭上患五感病的風險。難不成真的要丟下他們嗎?要是被父親知道了,肯定會被罵死的。況且說實話,他也確實有幾分好奇心。趁這幾天休假,不如好好放縱自己,想干嘛干嘛。

  “再等一等,還沒到時間?!毙∧泻⒈人?,這關(guān)乎自己的身體性命。他拉下自己衣服,看到右肩頭上的印記,幾乎已經(jīng)輕的看不見了。

  “你一直在看它,它到底是什么?”喬乇問。

  “是啊,你說黑島人都有,但我怎么不知道?也是未來人的?”丁旦也好奇的問。

  青年人看他們?nèi)齻€說著說著又躲到了一邊,仿佛很怕他聽見似的,又好氣又好笑。當即決定不管他們,和周圍一些點燃篝火邊烤肉邊等待見證他們口中的地震的游客談天說地。都是年輕人,他帶去一瓶好酒就能輕易融入其中。至于讓誰好看的事,大家在談笑中就忘卻了。

  小男孩點點頭,“說是未來人,你也很快就會有的。有了這個就能見到自己的對稱人。只有在對方不遵守日夜分界線的時候,對稱人才擁有權(quán)力把對方帶進去談話。”

  “人人都有?”喬托覺得,這個東西的功能簡直太厲害了,完全解決了五感病的問題。但是,“那里面的時間怎么算?”

  “對稱人進去的時候,對對稱人來說,外面的時間是停滯的。但如果不出去,在里面什么也做不了?!?p>  “其他人可以進去嗎?”喬托問。如果可以……

  “不行?!毙∧泻u頭,“除了對稱人。一般雙方談判和交易都是在印記的房間里進行的。他們會針對白天或夜晚不睡覺的問題進行討論。一般來說,如果真的是有急事,對稱人都會體諒對方的?!?p>  “所以說,一方不睡覺,就要去過渡區(qū)緩解對嗎?”喬托問,“這樣就不會得五感病了,也不會給對方造成麻煩?!?p>  小男孩贊賞的看著喬乇,“不愧為喬托先生的對稱人。他在生前一直是全黑島最有智慧的人。不,即便是死后也是?!?p>  “喬托先生到底是什么來歷?你們似乎,一直很崇拜他。”喬乇問,丁旦和小男孩提起喬托先生,總是用這樣的語氣形容。

  小男孩清清嗓子準備進行長篇大論,卻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月全食的出現(xiàn)。

  “月全食開始了!月全食開始了!”小男孩驚喜的大喊大叫。

  和游客們打成一片的青年人也看過去。

  原來真的有月全食。

  月亮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整個過程持續(xù)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它就結(jié)束了。太過普通的月全食,讓人們提不起一點兒興致。大家都沒有看到小男孩口中的地震。他聲稱月全食之后就會有地震發(fā)生。

  “地震呢?”有人問青年人,青年人訕訕的笑,“沒有不是更好嗎?”被大家白了幾眼,很多人吵著要睡覺了。五感病的威力席卷整個人類,連他們這些自稱最為放蕩不羈的年輕人也要及時睡覺。他們鉆進帳篷里,不管到底會不會發(fā)生地震。

  青年人收起笑容,他走過去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回答,“再等等,再等等,應(yīng)該很快,很快就會出現(xiàn)過渡區(qū),地震就是在那時發(fā)生的。”

  “過渡區(qū)是什么?”

  “由一個女孩兒建造,但沒人知道她是怎么辦到的?!?p>  “一個女孩兒?什么女孩兒?”

  “一個頭發(fā)很長很長的女孩兒。她曾經(jīng)去過我們的世界?!?p>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丁但。”

  “噗嗤——哈哈——”青年人繃不住的大笑出聲,“聽聞你本來因妄想癥而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我還以為你這小鬼痊愈了呢,不然怎么會被薄先生放出來,沒想到啊沒想到,薄先生真是令人敬佩,他就這樣放心的把女兒丟在這里,因為不是親生的嗎?”

  “你——你不相信我?”

  “我為什么相信你?她不就是丁但嗎?就站在我們眼前,她能變出一個過渡區(qū)來?”

  “她不是丁但!”

  “那誰是丁但?”

  丁但回來的地點,是在車禍地點。她倒在之前的地方,仿佛還能嗅到干凈路面上的血腥味。

  丁但一骨碌起身,就往家里跑。

  空曠的路面,只有她一個人在奔跑。看到熟悉的世界,那種歸屬感不言而喻,這是黑島無法給予她的滿足。但在現(xiàn)在,她開始想念耳朵翅膀和腿車。那是一項完全稱得上偉大的發(fā)明,關(guān)于它們的動力問題,丁但一直都不知道。喬托也曾試圖向她解釋,但她一直無法理解,她把這歸結(jié)為思想盲點。

  除了兩塊石頭和兩根竹笛以及一把匕首,她的身上一無所有。趕過去恐怕還要花費一番功夫。她迫不及待想回家,但卻看到橋欄上有一個人試圖跳河。

  “你要做什么?”丁但咬咬牙,跑過去問。

  男人轉(zhuǎn)過頭,神情脆弱不堪,但丁但還是一眼認出他的模樣,他就是五感公墓的守墓人,不,現(xiàn)在是巡邏人,他不是,他是他的對稱人!

  “你看到了。”男人也不辯解,“我遇到了不幸的事?!彼麤]想到在黑夜也能看到人,便有了一些傾訴欲望。但他是真的想要尋死,否則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跳河。

  “什么不幸的事?”丁但看著他健全的雙腿問道。

  “也許你不可能相信,但昨天我突然長出了雙腿,這讓我無所適從。”他萬分無奈的說。

  “這難道不好嗎?”

  “好什么!原本我靠著乞討為生,也許你會看不起我,但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我熱愛乞討,我可以從中享受到人生的樂趣。但當我的雙腿長出來后,人們就一點兒不能容忍我干這件事了!我不明白這種差別對待,我討厭這樣。我為此備受煎熬,非常痛苦!”

  丁但瞪大眼睛,她快速組織語言,“如果你真的熱愛乞討,就該想想怎么用健全的身體使自己的生存法則轉(zhuǎn)變一下,而不是逃避現(xiàn)實,何不想想,你連一雙腿都能長出來,還有什么比這更難的了?”

  男人想了想,“昨天有個男人也是這么說的,他還給了我外套遮羞。但是我就是不愿改變?!彼行┤涡缘恼f。

  丁但抽動著額角,繼續(xù)道:“如果你的生命不僅僅屬于你自己呢?你還要為其他人負責?!?p>  “為誰負責?我是孤兒,除了我自己,什么也沒有?!蹦腥艘苫蟮拇鸬?。

  “那如果有呢?你會怎么樣?”

  “如果真的有,我當然會好好愛護生命。我,我愿意改變!其實,說什么熱愛,都是我太孤獨了。沒有人支撐著我活下去,但如果真的有,哈,光是想想就興奮不已,那是我一直以來沒說出口過的愿望!”

  丁但松口氣,“既然這樣,你就回家睡一覺,如果沒有家,隨便找個地方。明天醒來,你就會看到讓你活下去的理由?!?p>  “你沒騙我?”

  丁但肯定的回答,“我不騙你?!?p>  “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像相信你?!蹦腥苏f,他從橋欄上跳下來,笑嘻嘻的向她的反方向走。

  丁但繼續(xù)奔跑,像初入黑島時一樣奔跑。

  從很遠的地方,丁但就看到被各色花瓣鋪陳的路面,一直延伸到老頭兒家,她喘著粗氣往他家里趕。

  他的別墅亮著燈,門大開著,很像他的風格,他不喜歡關(guān)門。

  丁但一路跑到大廳,卻在進門前停下來,她的腳步仿佛有千斤重。不知怎么,竟然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

  大廳里鋪滿花瓣,配合著諸多燭火散發(fā)著溫馨的清香。也將她的緊張情緒疏散了些。

  丁但知道,老頭兒就躺在正前方那口紅色棺材里,他確實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在黑島時,她仿佛失去了眼睛一般流不出眼淚。但在這時,她的淚水決堤一樣,一滴接著一滴的滾落。她連忙把合成一塊兒的石頭放進衣服里,以防被淚水打濕。

  她踏著花瓣一步步靠近,她看到老頭兒面色安詳?shù)奶稍诶锩?。臉色是健康的紅潤,好像真的只是睡著了。仿佛只要等太陽出來,他就會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坐起來同她說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游玩。

  他疊放在一起的雙手里有一個折成兩半的紙條。丁但輕輕的抽出來打開,靠坐在棺木邊讀里面的內(nèi)容。

  是老頭兒的字體,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丁但皺著哭臉,委屈的抽泣。

  丁但,我知道那不是你。不管你在哪里,希望一切安好。如果可以,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伴。

  “你沒有食言,老頭兒,你一直在我身邊陪著。但我,我卻沒有遵守諾言?!倍〉难蹨I將紙條打濕,字跡開始變模糊。

  她再也忍不住,抱著雙膝靠在他的棺木邊哭泣。

  他一直都在她身邊陪伴著,但直到剛剛她才意識到這件事。那只貓,那只貓就是老頭兒!

  當她唱完《對稱》的歌謠后,它就拉著自己的手擊掌,仿佛在提醒她要一直記得。那是再熟悉不過的動作。那時她就明白了,他一直陪著她。但當她明白時,他一點兒沒有給自己挽留的機會,就隨著黑島的秋風消散了。就連樹葉花落下也有痕跡,他卻像一陣風一樣,完全消失。像人的五感,看不見摸不著。

  他在走前聽到了自己唱的歌謠。但是,那不一樣的。

  丁但哭的稀里嘩啦,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很傷心。她對于生老病死也算看的開,但還是不能接受老頭兒離開的事實。

  “你知道嗎?你走了也留不下全尸的?!倍〉拗f,“我還要放干你的血?!彼艘话驯翘椋膊还苄渥由系睦仟N。

  她站起來,看著棺木里嘴角帶著笑意的老頭兒,她一點兒也不勉強自己笑?!安贿^我不會讓你的血白白給他們。這次不會再浪費了。”

  丁但沒有急著行動,她只是坐下來,給老頭兒吹笛子聽。他雖然聽到了她的歌聲,卻沒有聽她吹這首曲子。

  她慢慢平復情緒,吹那首《對稱》。曲子來自她的世界,歌詞在黑島。樂聲仿佛給了她極大的安慰,那首老頭兒親手譜寫的,里面有他的生命氣息。

  一陣腳步聲急促的從門外傳來,尚沒有看見來人,就聽到女人的大嗓門。

  “丁但——”

  “丁但——是你嗎丁但?”丁媽媽不敢相信的跑進大廳,薄先生跟在她身后。即便知道她不能劇烈運動,但他也無法阻止。

  她今晚一直沒睡,無論怎么勸告也不聽。她一直坐在丁但的房間等著丁但回來,直到她聽到了熟悉的笛聲,便不顧一切的跑過來。

  如果說薄先生在跟過來時還在懷疑有人惡作劇的話,當看到靠坐在老先生棺木旁的丁但時就完全相信了。

  她的那頭長發(fā),她的眼神,還有她那根消失的竹笛都昭示著她的身份。

  是真正的丁但,小男孩真的沒有騙他,她真正在今晚回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五感病病人們也會康復?

  丁媽媽抱住丁但哭了好久好久才愿意放開。

  聽薄先生講述太陽沙漠的事,丁但得知了小男孩和丁旦的情況,她當即決定立刻實施自己的計劃。

  她摘下石頭項鏈,它們在合在一起時就粘在一塊分不開了。她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窄小而鋒利,是當初喬托送給她用來取大猩猩血液的。她把它帶回來,又要取老頭兒的血液。他是它的孩子,所以才沒人知道他的身世與名字。他沒有家庭,沒有過去,就這樣來了,卻也就那樣走了。

  丁但擦干眼淚,她用匕首沿著白色石頭的圓形凹陷挖下去。不知道匕首是什么材質(zhì)做的,但用來分隔石頭非常簡單,毫不費力。丁但將白色石頭鑿出一個圓來。在這過程中,她能感受到地面有輕微的晃動。但她根據(jù)這些動靜,盡可能的小心。但對于太陽沙漠來說,卻是真真正正的大地震。青年人和小男孩他們,親眼看到太陽沙漠憑空消失,前方出現(xiàn)一個黑幽幽的空洞,一眼望不到邊。他們張大嘴巴,完全說不出話來。青年人甚至因為腿軟,撲通跪倒在地。

  睡在帳篷里的人也被這場晃動驚醒,目瞪口呆的見證著這個巨大黑洞。但很快,他們又看到黑洞被一個巨大的黑色沙漠填滿。這令小男孩激動不已,指著那個黑色沙漠連連不斷的說:“就是它了!就是它了!它就是黑島的過渡區(qū)!只要黑島人進去,就能直通黑島!”身體保佑,他終于趕在第五天過去之前回家。

  “快點走吧丁旦!我們來不及了!”小男孩拉著丁旦說。丁旦依依不舍的望著喬乇,“喬乇先生,您放心,確定爸爸無事后,我一定回來找您!”

  喬乇故作開心的沖她揮手,“我知道了,你快點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青年人回過神,他連忙要上前拉兩個孩子回來,他認為那里實在太危險了,他們怎么可以靠近!

  “等等,他們必須過去!”

  “為什么必須過去?不行!那里太危險!他們可能會喪命的!”青年人掙開喬乇,大步流星的追趕過去。

  喬乇著急的恨不得把他敲暈。

  他和青年人的距離越拉越遠,眼看著他就要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他突然停下了。

  “這是什么?我的身上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東西?”青年人舉著自己的手腕觀看。

  與此同時,喬乇也感到左手心一陣發(fā)癢。他連忙舉起手,看到一個印記,輪廓和顏色都很像小男孩身上的。因為他的太過模糊,他一直都沒有看清楚,現(xiàn)在終于看到它的真面目:是一個黑白組成的圓。白色的一半有黑色的小圓,黑色的一半有白色的小圓。它們互相對稱,有兩種對稱方式。

  就在這時,在黑夜中尚且蘇醒,在該睡時依然活動著的人們,都被一股力量拉進了一個房間里。

  不知道他們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了解自己將要面臨的狀況。但是沒關(guān)系,在那里他們有無限大的時間建立友誼。

  一個新的起點在另一個平衡世界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著對稱。

  人們將會知道,他們永遠不是孤獨一人,站在他們身后的,是叫對稱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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