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青崖和二女各自收拾東西,派人送到船上。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江湖爭斗的幾人黃昏之時齊聚沙灘樹下,商量如何才能以三人之力擋住那些二三流門派的武林人士。這幾人之中,自然屬琴琴功力最高,雖然不及琴劍,卻也能躋身武林一流高手行列了。舒畫雖然年少,平時也沒少和她娘學(xué)習(xí)武藝,這些天跟隨表姐,也有不少長進,一人對付幾個一般高手還是不在話下的。至于青崖,戰(zhàn)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他還未曾正式練習(xí)武功,只不過是經(jīng)過這些天的修行淬煉,體魄變得可以和武林人士抗衡而已。
“據(jù)哥哥所說,追擊他的武林人士,除去那最棘手的崇山七劍,有百十門派,上千人之多,即使在小半折損在黑森林之中,能追到我們琴家莊的也應(yīng)該有七八百之多?!鼻偾傥櫭碱^。
“有沒有什么大規(guī)模的攻擊我們可以用?”青崖雖然沒打過仗,但是他原來世界的戰(zhàn)爭形勢早就不是靠人多了。
琴琴和舒畫對視一眼,竟異口同聲道:“墜紅塵?!”
“那是什么?毒藥?”青崖不解。
“那倒不是”,琴琴解釋道,“我爹爹當(dāng)年為了防范宵小滋擾我們琴家,曾寫了一首名為《墜紅塵》的曲子,這曲子雖然不是致人死地的音攻,卻可以令人短暫失神,如墜入紅塵一般渾渾噩噩。如果能夠由我們幾人演奏,加上我和舒畫的內(nèi)力,令那些內(nèi)力不夠之輩,變得渾渾噩噩短暫失去記憶應(yīng)該不成問題?!?p> 還有這種操作?這聲波武器即使是在青崖原來的世界都極不常見。琴琴見青崖沒有異議,就順勢安排道,“我們正好趁這兩天把曲子練好,我來彈琵琶,舒舒用古琴代替哥哥的角色,而青崖你,卻是不能用你的獨創(chuàng)樂器了,我這里有把玉簫,你來使用?!?p> 短短兩天時間,除了青崖拖后腿,簫聲幾乎沒有什么單獨的殺傷力,三人的配合倒是也有了一定火候,加上琴琴的內(nèi)力頗高,竟然也能一拖二,帶動青崖和舒畫把這首《墜紅塵》演繹的有往日琴家父子三人合奏威力的三成了。
三日后的黃昏,白沙,綠樹,碧海,遠(yuǎn)處一艘大船似已蓄勢待發(fā)。白沙之上,巨樹之下,琴琴舒畫二女席地而坐,一個抱著琵琶,一個膝上橫著古琴,青崖則是站在二人身后,腰間別著玉簫。外人看來,這美景美人,不過是富家公子小姐消遣的聚會而已,殊不知這不過是疾風(fēng)驟雨來臨之前的平靜而已,幾個時辰之后,這美景美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存在。
“小姐?!币粋€蒼老的聲音從幾人身后傳來。
“琴伯,怎么是你,你不是應(yīng)該帶著琴聲,琴韻二人在船上了嗎?”琴琴驚訝看向來人。這人是跟隨琴家很久的一位老仆,本來是被安排在船上,和其他兩個要跟隨琴家出海的婢女一起照顧琴劍的。
“小姐,我隨老主人也算是習(xí)武多年,實在是放心不下,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崩先穗m是低眉順眼,語氣中卻是充滿了堅定和自信。琴琴正要再說什么,遠(yuǎn)處琴家莊園方向卻是已經(jīng)傳來了喊殺之聲。
歷無刃眉頭緊皺,站在琴家莊園的大門之外,緊緊的盯著大門牌匾上的“琴府”二字,任由那些其他門派的人從身邊掠過,一個個好像晚了一步,青木神兵就會花落別家一樣。
“大哥?”紅衣漢子站在歷無刃身后,語氣中充滿疑問。
“事情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簡單?!睔v無刃緩緩說道。
“大哥,怎么回事,難道你知道這琴家?”紅衣漢子身后一個年輕人有些沉不住氣的問。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睔v無刃想到那年輕人所用的古琴武器,而不是用劍,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也可能更多的是要賭上一賭,這琴家并非是他所知道的那琴家。
七道身影從院門上掠過,向著內(nèi)宅奔去。而這時,那許多門派的武林人士已經(jīng)大多一路暢通到了后宅之后的湖岸白沙灘上。正各執(zhí)兵刃火把,把這夜色下的沙灘照的燈火通明如白晝一般。
巨樹之下立著五個身影,青崖三人各自把手按在身前樂器之上;身后老仆定定的站著,手掌燈籠,似乎與這一切無關(guān)一樣;琴無弦一身青衫和往日一般無二,面對三人與老仆站著,絲毫沒有在意身后那群各執(zhí)兵刃,虎視眈眈的武林人士。
蔑視,很蔑視,非常蔑視,無邊無盡的蔑視。這群在自己的地盤上也算是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什么時候遇到過這種蔑視?幾個老弱病殘,手無寸鐵,唯一看上去有些威脅之人還背對著自己這群人,難道他們還想在這白沙灘上和自己這群虎狼之士硬抗?這些人之中甚至已經(jīng)開始有人對著舒畫和琴琴吹起了口哨,口出穢語。
“留他們一條賤命吧,莫讓他們的血臟了這白沙?!鼻贌o弦仿佛沒聽到那些聒噪之語,對三人說道,同時似乎聽到了什么,向前幾步輕輕一躍,輕點那巨樹的枝干,卻是幾步之后站到了高高的樹頂之上。
一群人見琴無弦如此輕功,竟一時失語,這對峙之間,除了火把發(fā)出的噼啪之聲,突然間變得無比寂靜。
“怕什么,只要搶到了青木神兵,就能一統(tǒng)三界,號令武林!”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幾個自恃武功高強之人更是縱身從人群中飛出,爭先向著樹下幾人飛掠過來。一時間,兵器火把,喊殺四起。
“開始!”琴琴對二人小聲喝道。接著便輕撫琵琶,舒畫也連忙按照排練好的,十指在古琴上迅速翻飛起來,一時間,指影重重,竟讓人看不清有多少根手指。青崖不敢怠慢,心中默念曲譜,簫聲一肅,一股輕靈之聲在琵琶古琴的配合之下直沖夜幕。
這三股聲音配合糾纏,開始之時還如涓涓細(xì)流敲打河床,隨著聲音逐漸升高,就變成了如多條支流匯于一處,從雪山之巔奔騰而下,向?qū)γ鏇_過來的人群拍擊而去。
再看那群武林中人,無論是依仗輕功高高躍起,還是足點細(xì)沙向前沖刺,面對這股實質(zhì)一般的音浪,竟都像是真的在水中前行一般,動作慢上了三分。更有武功不濟之人,更是仿佛被巨浪拍暈了一般,直接趴在了地上。
這一切看似很慢,其實不過電光石火之間。遠(yuǎn)處七人,仿佛絲毫不受這音攻的影響,甚至像是在踩踏著這奔騰的怒濤一般,直奔大樹而來。站在樹巔的琴無弦早就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抽出腰間玉簫,迎上七人把他們攔在在靠近湖水的一片沙地之上。
“速速交出青木劍,崇山七劍留你一具全尸!”紅衣漢子中氣十足的沉聲喝道。
“啪“,話音未落,紅衣漢子臉上就挨了一記耳光,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和他的衣服一樣紅。而琴無弦則如紋絲未動一般,冷漠地看著這人,淡淡說道:“你說留誰全尸?”
這漢子雖然莽撞,卻絕對不是傻瓜,急忙退回另外六人之中,兩道陰狠的目光盯著琴無弦。
歷無刃心下一懔,自己雖然自負(fù)能躲過如此一擊,但是絕對做不到這種鬼魅般的出手速度?!罢垎栭w下大名。”歷無刃盯著琴無弦,語氣不緊不慢。
“琴無弦!”
這簡單三字給歷無刃帶了的沖擊卻是一點都不比挨上一個響亮的耳光小。他竟然也是“無”字輩,定是那人的后輩無疑了。
“結(jié)陣七刑!”歷無刃二話不說,就要用上這崇山七劍最厲害的七刑劍陣。這七刑劍陣本是崇山劍派清理門戶之用,七人七劍相互配合,陣中之人如有七種刑罰同時加身,別說是二代弟子,就是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難逃被絞殺的命運。
只見七人腳踏方位,一下子就將琴無弦圍在中間,劍鋒直指琴無弦,二話不說就攻上來。琴無弦凜然不懼,依仗輕功,輾轉(zhuǎn)騰挪,持蕭如劍,魅影一般在陣中穿梭。開始之時還是只守不攻,十幾個回合過后,舞動手中玉簫,空氣劃過蕭上孔洞,竟然隱隱有風(fēng)雷之聲。再看那七人,正因十幾回合連陣中之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而不斷加快攻擊速度,卻不料這風(fēng)雷聲一起,不僅僅是心念一滯,連手中的本命寶劍都似有不受控制之意。
見此情景,歷無刃大喝一聲“小心,這青木神兵定在他身上!”雙目更是如火般的發(fā)出炙熱光芒。“七刑加身!“隨著他又一聲厲喝,只見七人向陣外退出一步,各自用本命寶劍在不持劍的手上一抹,一股殷紅的血液瞬間流下,滲入劍中,幾人也頓感靈臺一陣清明,手中寶劍也如活過來一般發(fā)出陣陣嗡鳴。
“沒想到號稱武林第一劍派的崇山劍派也弄這些歪門邪道。“琴無弦絲毫不在意的冷笑道。
“別以為你有那青木神兵就可以破這七刑劍陣,崇山劍派早就將這克制之法融入劍陣之中了!”歷無刃暗中慶幸,自己作為掌門大弟子,卻是知道很多尋常弟子不知的門派秘辛,而這應(yīng)對青木劍之法正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無知小子?!鼻贌o弦輕蔑一笑。
七人一擁而上,劍招更是如瓢潑大雨一般向著琴無弦襲來。玉簫在琴無弦手中雖然仍發(fā)出陣陣風(fēng)雷之聲,卻是似乎并不能影響他們的本命寶劍分毫了。
還真是有兩下子,這時的琴無弦反到是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只見他講玉簫交于左手,右手在腰間一模,也不知在哪里摸出一把兩尺長的木劍來,正式那青木神兵。
七人一見神兵現(xiàn)世,更是像打了雞血磕了藥一樣的興奮,手下劍招更是急了三分。卻見琴無弦動作似不緊不慢,左手蕭,右手劍,相互配合,各自出招,如一人變成兩人對敵。蕭與劍之間不僅僅是招數(shù)配合,更是隱隱有著兩種波動,相互疊加,雖然沒有了風(fēng)雷之聲,卻是在這空間中形成了某種束縛一般。崇山七劍身處劍蕭波動包圍之中,有苦自知,自己剛才靠著自殘來的那點武力加成早就變得無影無蹤,手中之劍雖然是本命之物,卻變得和普通的寶劍一般無二,和心神之間的聯(lián)系變得似有似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