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確定方啟太子一行人墜崖身死的情況下,國舅姬妃等人也不敢放松警惕,雖然知道他們生還的希望渺茫,但是靈都城門守衛(wèi)好像在挨個排查,并沒有絲毫懈怠放松。
方啟太子一行人喬裝打扮,分兩撥進了城。
今天靈都城里很是怪異,除了城門守軍加派了人手,檢查的格外仔細,而且走在大街上也似乎有無數(shù)沉潛的呼吸和窺視的眼睛在暗處,等待著一個爆發(fā)的時機。
“看來今天有大事要發(fā)生啊”,方啟太子牽著馬,俊逸的面容在斗笠下若有所思,長而黝黑的眉向額心攢起。
........
今天剛好是十四日限期的最后一天,明淵皇宮的大殿上,文武百官齊齊垂首站著,雖然表面看不出什么,然而各人心中心思百轉(zhuǎn),今天注定要發(fā)生一場空前的風暴,處在風暴中心的人要么被無情的風暴撕得粉碎,要么風暴之后迎接威權(quán)赫赫的彩虹藍天。
上首姬妃和國舅入座,神情冷肅,卻又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召仁太子一身白衣站在大殿上,面容平靜,看不出表情,抬起的眼眸卻清亮如水,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弒君殺父萬惡的人。
“今日是約定十四日期限的最后一天,各方搜羅證據(jù),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洗脫召仁皇子的證據(jù),只能說明召仁做實了自己的罪名,利用狩獵之機欲弒君殺父,謀權(quán)篡位,證據(jù)鑿鑿,其罪霍霍滔天,驚駭物議,現(xiàn)以明源國法,免去太子之位,打入死牢”,國舅信誓旦旦宣讀著決議。
殿上百官一片唏噓,卻也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召仁太子說話,國舅姬妃執(zhí)政這些年早把朝堂弄的烏煙瘴氣,但凡有些賢臣良佐,清明公允之士也早已被一一剪除干凈,現(xiàn)在剩下的不是唯唯諾諾,暮氣沉沉的一些溜須拍馬,就是些明哲保身的中庸之人,又有誰敢出來講一個不字。
雖然大殿之上沒人敢有異議,各人臉上卻表情復雜,人們都知道,今日若真坐實了召仁太子的罪名,老皇帝又到了耳順之年,儲君之位旁落召默皇子,那召默皇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個性格懦弱,無德無才的慵人,最后只能作為明淵的傀儡皇帝,而真正幕后操縱的只有國舅和姬妃,到那時明淵再也不是明淵.......
此時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令人窒息,溫度仿佛也下降了好幾度,異常靜寂,上首坐著的國舅和在幕簾后的姬妃嘴角卻挑動著一絲得意,好像在這沉默之中享受自己布局了近二十年勝利的喜悅。
“慢著!”大殿門外傳來一道醇酒般微酥的聲音,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齊齊看過去,方啟太子帶著虎子進了大殿。
此時國舅姬妃看到方啟太子有些驚慌失措,而且身邊還帶了虎子,他們在瞬間的晃神之后立刻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臉色稍暗,只是姬妃臉部肌肉抖了兩下,掉下懸崖居然沒死。
“現(xiàn)在宣判結(jié)果是不是早了點,證人還沒上堂就這么著急置人死地嗎?”方啟太子笑吟吟道。
“什么證人,莫非在街上混抓個流民閑漢也能作的了證?”姬妃嗤笑一聲,眉毛忽的蹙起,緊抿的朱唇一線微紅,如同薄薄的刀。
“他可不是在街上現(xiàn)抓的,而是可以自由出入娘娘您宮殿的人”方啟太子說完,沖著虎子遞了個眼神“說說吧”
殿上的文武百官瞬間聲音嘈雜起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姬妃左右一看已經(jīng)壓不住當前嘈亂失控的局面,厲聲呵斥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哪里來的賊人拖出去仗斃,來人呢”
“娘娘著什么急,我們不妨聽聽我?guī)Щ貋淼倪@個賊人是怎么誣陷娘娘您的”方啟太子依然云淡風輕的說道。
虎子站出來,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他,方啟太子安慰一聲,“別怕,把想要說的說出來,沒人敢把你怎樣”
“我之前是明妃的內(nèi)侍,姬妃把她排擠出宮后,仍然不放過她,讓她服用蠱毒,日夜受蠱毒之苦,每逢月中讓我來取解藥,以緩解毒發(fā)的煎熬.....”
聽到此處,殿上更是一片嘩然,其中一個聲音說道,“明妃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怎么,現(xiàn)在還活著嗎?”
姬妃已經(jīng)按耐不住,霍然站起身來把面前的條案一起帶翻,茶饌器皿碎了一地,“哪里來的腌臜貨,敢在這里詆毀本宮”,姬妃此時已暴跳如雷,隨即喝到“來人吶,把這腌臜東西給我拖出去砍了,來人......”
百官駭然,被姬妃凌厲的怒吼聲生生截停一瞬,大殿之上瞬時安靜下來!
“姬妃娘娘動這么大肝火莫非他說中了,我們不妨接著聽一聽下面的事”,方啟太子嘴角微微翹起。
上首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的國舅看了一眼姬妃,示意他稍安勿躁,姬妃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剛才憤怒的情緒,收斂起怒火,“你雖然身為東尚太子,但畢竟這是我們明淵自己的國事,你是不是也要收斂自己的行為,否則破壞了兩國邦交,那可不是你一個太子能承擔的起的”
“你是在威脅本宮嗎?”方啟輕笑一聲,淡淡道,“談兩國邦交你一個后宮厲辣惡毒的婦人也配,今天的事我還非得管到底了”方啟眼神中迸射暗芒。
大殿之上又是一陣嘈雜,姬妃環(huán)顧四周,殿上的一些肱骨老臣略有贊同之色,一個后宮嬪妃臨朝本來是件忌諱的事,奈何皇帝身體荏弱上不了朝,這下被戳痛傷疤,姬妃被刺激,強忍道,“你......”
“虎子說下去!”
國舅臉色冷沉,看向姬妃,聲音不急不緩道“讓他接著說!”
國舅似乎胸有成竹,一副我承認壞事都是我干的,你能奈我何的嘴臉。
姬妃甩開長袖,臉色極白極冷。
“快到月中的前幾天,我來到姬妃宮里取緩解蠱毒的解藥,她跟我說“狩獵時換上白衣,箭上涂毒射殺皇上........”
話未說完,殿上像炸開了鍋,一片沸騰。
“一派胡言,膽敢在此禍亂朝綱,罪不可赦,來人拉下去砍了”姬妃氣急敗壞喝令道。
就在姬妃怒不可遏,暴跳如雷時,外面?zhèn)鱽硪坏兰饧毜穆曇簦盎噬像{到!”
百官震驚,國舅和姬妃更是有些坐不住,陰鷙的臉上閃過暗芒,殿上瞬間鴉雀無聲,齊齊跪拜。
這皇帝不是中毒昏迷了嗎,怎么會來.......湊熱鬧!
皇帝由三角眼太監(jiān)扶了進來,臉色如鉄鑄,國舅姬妃心驚不已,對視一眼,卻還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姬妃神色略顯慌張,國舅還是一臉鎮(zhèn)定的樣子,半瞇著眼睛一動不動。
唐九思從靜尼庵拿回來了解藥,給皇帝服用,并且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皇帝。
皇帝走到上首坐下,深邃的眸光打量著殿上的國舅和姬妃,語氣微緩“繼續(xù)!”
“我沒有胡說”虎子斬釘截鐵,從懷里拿出出入姬妃宮殿的腰牌,“這是姬妃給我的腰牌,每個月進宮取解藥,這是她讓我陷害太子穿的白衣”
虎子從身后的包裹里拿出和太子那天穿的一模一樣的白衣遞給了三角眼公公,公公再呈到皇帝面前。
“你......一派胡言......我從來沒見過你,為何這般誣陷我......來人啊,把這個人拉出去.......”姬妃聲音嘶吼著。
這腰牌的確是姬妃宮里的,國舅和姬妃無言以對。
“來人啊,把姬妃帶下去”皇帝一臉肅然,沉聲道。
“國舅,國舅救我啊”姬妃聲嘶力竭哭喊哀求著。
“不要逼我”國舅的視線凝成一股厲芒,兩道又黑又粗的眉毛倒豎,“來人呢”
一隊精壯的帶刀衛(wèi)隊從殿外跑進來把大殿上的人團團圍攏起來,殿上的人百般驚恐。
“國舅要造反不成”殿上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老臣顫顫巍巍質(zhì)問道。
“你說對了,本想讓這個昏君體面下臺,誰曾想他這般不識抬舉”國舅仰頭笑道,“我等今天等了快二十年了,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是嗎,國舅算錯日子了吧,今天可是你的黑煞日”方啟太子振臂一呼,“來人!”
只見外面更多的精良的衛(wèi)隊進到大殿之中,內(nèi)圈手持鋼刀,外圈架起弓箭。
國舅一看,頓時傻了眼,目光呆滯,全身的骨頭像被抽掉般,整個身體癱軟在地上。
去靜尼庵的路上,方啟太子早料到國舅姬妃這次會孤注一擲,便命鴻仁拿著太子令牌回國搬來救兵,然后化整為零進入靈都,再由錦妃娘娘設(shè)計進入皇宮,只等今天國舅和姬妃完全露出猙獰逆賊的嘴臉,一舉拿下。
叛軍一看寡不敵眾,紛紛棄了兵器,跪了下來。
國舅和姬妃被帶了下去,召默今天本來是來看熱鬧的,現(xiàn)在像一根苦瓜一樣,癱軟在地哀求皇帝“父皇開恩啊”
“一塊拖下去”皇帝眼睛一閉,揮了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