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把江樓樓帶進手術(shù)室,江樓樓的雙腿不知不知不覺抖成篩糠,她小心翼翼地將眼睛瞇出一條縫,卻見那抽血針粗如牙簽,針筒大如啤酒瓶,剎那間把江樓樓的魂都嚇散了。小護士動作麻利的取來一片酒精棉,擼起她的袖子緊緊纏上醫(yī)療橡皮管,沁涼的酒精棉擦拭在她胳膊上,仿佛宣告著:我們要動手了。
江樓樓一直不敢閉緊眼睛,當針尖兒在白熾燈下亮出一絲光,她“騰”地一個翻身滾下床:“住手!住手!住手!”嗷嗷叫的哀嚎響徹整個醫(yī)療部,江樓樓幾近將嗓子喊破音,聽起來凄厲不已。她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壓根不仔細看清眼前的人,這不,一腦袋撞上別人胸膛了。
不僅如此,江樓樓由于求生欲過強,撞擊力度過猛,竟然直接把對方撞倒了,她的身體也緊隨其后重重砸在那人身上。預料中的疼痛并未來到,難不成做了鬼之后痛感也跟著消失了?不過她怎么感覺怪怪的,身下軟軟彈彈如同墊著一張厚毯子。江樓樓晃晃腦袋,魚七秒趕緊把她從拉扯起來,緊接著白玉卷去扶另外一個人。
江樓樓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摔在了別人身上,并且那個人是——鏡辭。這下江樓樓的腦袋算是徹底蒙壞了,她明顯的感覺到,此時此刻她的腦子已經(jīng)不再是腦子,而是水與面粉的產(chǎn)物,漿糊。眼下的情景,再想裝暈是不可能的了,江樓樓自認倒霉,她幽怨的嘆了嘆氣,不得不承認還是老老實實道歉認錯比較實在。
“我錯了,我不該騙你說我是一眉道長的徒弟?!苯瓨菢浅苗R辭還沒爆發(fā),率先低頭認錯。
鏡辭像是刻意針對她似的,俊臉一別:“帶她去頭豬胎。”
身邊只有魚七秒是他的助理,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愣了幾秒鐘,然后才聞言細語的提醒道:“尊上,轉(zhuǎn)生部和動物轉(zhuǎn)生部均已下班,要等到明天早上六點才能啟動程序?!?p> 江樓樓一聽要把自己轉(zhuǎn)生成豬,立時慌了:“不行不行不行,我下輩子還是要當人的?!彪m然她生前一事無成,好吃懶做猶如豬,但不代表她下輩子就要去做豬啊。再說了,她當人當習慣了,猛然變成豬會餓死的。投胎成家豬還好,每日有人喂食,還有窩棚可以睡覺,要是時運不濟投成野豬,那可真是聽天由命了。
不過江樓樓轉(zhuǎn)念一想,家豬養(yǎng)大了也會被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多滲人啊,死后她的肉會被分解成幾十塊,爆炒、紅燜、清燉,鹵煮,從頭到腳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光是想想就讓人肝顫。江樓樓扯出哭腔:“大佬你饒了我吧,我下輩子再也不敢了。”
“這輩子的胎還沒投就想下輩子的事兒?”鏡辭壓根不為所動。
江樓樓露出比剛才更虔誠的眼神:“大佬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騙你了,你罰我做什么都行,千萬別把我投胎成豬,我不想被人吃掉?!?p> 鏡辭仿佛就跟在等她說這句話一樣:“罰你做什么都行?!?p> “嗯嗯嗯嗯?!苯瓨菢屈c頭如搗蒜。
江樓樓生的矮,鏡辭逼近她,形成一副壁咚的畫面:江樓樓昂著頭一臉清澈無故,鏡辭垂首斂笑凝眉。
面對這樣的情景,白玉卷扯了扯魚七秒的衣袖小聲問道:“尊上抽風了?”
魚七秒則用更小的聲音回答:“你懂什么,春天來了,萬物開始復蘇了?!?p> 白玉卷是個典型的直男,他直勾勾的盯著鏡辭與江樓樓,還是沒明白是什么意思?!叭f物復蘇跟鬼有什么關(guān)系,地府又沒有四季。”
魚七秒抬起手肘往他肚子上狠狠一戳:“我說你這鬼怎么這么沒情調(diào),辦公室通網(wǎng)了嗎?”
“早八百年前就通4G了?!?p> “既然通網(wǎng)了那就多找點小說和電視劇看看,別整天沒事兒干只曉得給珍珠玩解剖,人間的網(wǎng)絡(luò)小說那么盛行,但凡你多看兩本‘霸道總裁愛上我’也不會問出如此無聊的問題。”
白玉卷不服氣:“你看了上百本總裁文也不見得有總裁來娶你,相反地,我能給珍珠縫二十針,你行嗎?”
“我不行,因為我是正常鬼,不像某些鬼,玩游戲都玩不過人間小學生,也不嫌丟人。”
“那叫謙遜你懂嗎?那群小學生都能做我耳孫了,我讓他們?nèi)?、不,八分又如何??p> “呵呵?!濒~七秒干笑兩聲:“讓?不知道是誰被人家錘得滿峽谷跑,哭天抹淚的求人家別推塔,說什么已經(jīng)連輸十七局了,再輸下去就要封號了。人家聽你哭的傷心,大發(fā)慈悲主動送泉水,你這不才贏了一局,要不然憑你那十分鐘零杠十二的戰(zhàn)績,你再打五百年依然是個勝率為零的射手。”
這番話魚七秒私底下跟他斗嘴說說也就罷了,關(guān)鍵現(xiàn)在在場的不止有小護士,還有其他鬼差,更重要的是尊上還在呢!被一個人女人當眾嘲諷,叫他的面子往哪兒擱?!棒~七秒,我警告你別太過分!”
魚七秒似乎聽慣了這樣的威脅,她不禁挑眉:“你能把我怎么樣?”
“你信不信下回我不幫你做PPT了。”白玉卷瞪眼,看來只能使出殺手锏了。
這招果然有效,魚七秒的語氣不由得弱了兩分:“不做就不做,地府人那么多,我不信找不到一個會做PPT的鬼?!?p> 二人吵得起勁兒,絲毫沒注意到周邊的人早已沒影,連鏡辭和江樓樓也不見了。
兩名小護士當然是看膩了這樣的戲碼,躲回屋里頭追劇去了。抬擔架的鬼差則是被小護士趕走,催他們趕緊出去干活兒,吵架有什么好看的。鏡辭使了物理轉(zhuǎn)移,把江樓樓帶回了辦公室。
空蕩蕩的辦公室,江樓樓站在辦公桌前,蔫蔫地垂著腦袋。鏡辭說道:“我今晚交給你一個任務(wù),你若是能順利完成,我就免了你投豬胎的懲罰,如何?”
江樓樓瞬間看到了希望,雙瞳燃起了光:“什么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