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顯是在嘲笑他,他既不宮寒,也沒來例假,卻上趕著喝這些女兒家的湯藥。
鏡辭哪兒聽不出來他話里的譏諷,駁道:“大夫的職責是治病,讓病人乖乖喝下要也是其任務之一?!?p> 風化硝親手熬的藥,自然知道藥味如何,他研究藥物將近兩千年,早已練就憑味識藥的本領。
鏡辭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他雖高冷但不傻,怎能聽不出鏡辭的言下之意是在讓他把藥配的好喝些。
風化硝穎悟絕人,常能聞弦歌而知雅意,他重新配了一張方子,原有的藥物不變,只在里頭多加了一味蔗糖。
又過了三刻鐘,新煎出來的藥聞起來與之前無差,喝起來卻多了幾分甘甜。
鏡辭率先嘗了一口,的確比之前柔和。
江樓樓在鏡辭的勸說下,終于鼓起勇氣嘗了一口,果然不是很苦,甚至咽下去之后舌喉間還留有淡淡的甜。
她捧起藥碗,趁熱一飲而盡。
大半碗湯藥見底,鏡辭變幻出一條毯子覆她身上,讓她繼續(xù)歇息。
風化硝見狀,又冒出了先前的譏言譏語:“尊上幾時變得這么會關心人。”
“我向來仁慈?!?p> 風化硝無言,畢竟他說的是實話。
鏡辭的確心軟,與屬下也好相處,即便他的地位無人能及,可終究沒有人間帝王那番不可一世的做派。
在風化硝看來,若鏡辭能有幸做一遭人間的君王,那一定是與其他皇帝不同的。
江樓樓喝了藥就沉沉睡去了,醒來時鏡辭已經不在,風化硝還在。
只是他永遠都在埋頭處理藥物,好像除了與藥打交道以外,再沒有能吸引他的事情了。
江樓樓的腹痛好了許多,只是腰部有些酸。她握起小拳錘了錘腰,啞啞問道:“師傅,你是不是除了弄藥,再不對其他事情感興趣了?”
風化硝沒注意到她醒來,乍然聽到江樓樓的聲音,他不由得朝她掃視一眼:“何出此言?”
“我看你每天從早到晚都在跟那些藥打交道,不是看醫(yī)書就是去挖藥,這樣的日子您不覺得枯燥乏味嗎?”
“喜歡便不會乏味,你覺得枯燥,那是因為你沒有深入了解?!?p> “我了解過,您之前讓我背的那些東西,無論我怎么去記,都很難背下來。”江樓樓沒好意思說,她之前努力背的那些東西,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現(xiàn)在只能隱隱約約想起一些名字。
“那只不過是入門基礎,要想深入了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p> “有多長?”江樓樓擅長刨根問底。
“如果我把這條路比作成高山的話,那你現(xiàn)在還沒到達山腳?!?p> 江樓樓嘆氣:“看來我在這方面沒有天賦?!?p>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探尋自個兒的天賦,音樂、美術、跳舞,幾乎全部試過,結果每一樣都讓老師頭疼,紛紛勸她放棄。就連大學選的專業(yè),也是正常人壓根不會考慮的。
“你很喜歡給自己下定論?”風化硝問。
江樓樓不語,沉默片刻后答道:“總之我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