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岳老三癱倒在地是口吐白沫,老大心知這番靠他自己必是熬不過去的,定是要送醫(yī)才行。
只是,前去送醫(yī),這被俘虜來的兩人該如何處置?若是自己前去,將這瘦老二留在原地看守,怕是他十有八九會染指這謝婉清。
剛剛老大已經(jīng)看出,即便自己多番恐嚇,這老二卻是并不將那許云卿放在眼中。
這女人暫時動不得,要不,他心下一動,高聲道:“老二,事不宜遲,你立馬送老三前去尋找醫(yī)館?!弊约簠s是打定主意留在此處。
誰知,那躺在地上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的岳老三聽了,竟是掙扎地連連搖頭道:“老大,不可,這人要害我……”
說話間,已是有哀求之意。他心中認定是這瘦老二要害死自己,自己此刻又是命懸一線,定是不能讓這人送自己前去就醫(yī)。
聽他苦苦哀求,做老大的也是于心不忍。畢竟,他心中也開始犯嘀咕,難不成真的是這瘦老二生怕事情敗露,不顧及兄弟情意,對著岳老三是痛下毒手?
當下是猶豫再三,眼見那岳老三已是要不省人事了。
老大立馬下定主意,對著瘦老二道,你去拉車,將這兩人也帶上,一起去就醫(yī)。說著,那老大疾步走了過來,快速地將布塞進何綿兒與陳璟之的口中,將這二人塞入馬車。
幾人一行往附近的小鎮(zhèn)走去。路上,那岳老三已是神志不清,開始說胡話了。
此處應(yīng)是地處山西境內(nèi),已是入夜時分,街上少有人來往。只聽得街面上只有馬車開回碾過的吱呀聲。
何綿兒心知到了有人的地方,必是一次逃脫的好機會。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等到再入那荒郊野嶺,便是插翅難逃了。
那老大神色緊張,在街上來回張望,卻是不見一家開著的醫(yī)館。何綿兒偷偷瞥了一眼那岳老三,他似乎已經(jīng)昏迷,看來是毒入肺腑了。
抬起頭來,卻只見那瘦老二正厲色盯著自己。何綿兒心中一顫。
她心知此人定是不會放過她的。畢竟剛剛她試圖陷害與他,并且將下毒這件事成功嫁禍到了他身上。當下扭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那老大哥眼見著無論如何都在街面上找不見醫(yī)館,當下是著急了。停了馬車,找了一處獨居偏僻的住戶開始敲門。
夜半時分,這種有些力氣的敲門聲顯得有幾分恐怖,只聽得屋內(nèi)有人點著了油燈,顫顫巍巍地問道“誰?”是一個老婦人說話的聲音。
只聽得另一老人的聲音道:“老婆子,該不會是什么不好的東西找上門來了吧?!痹捳Z中卻是將門外之人當作了什么妖魔鬼怪。
那老大深吸一口氣,和氣道:“老人家,我家人突生疾病,想問問這附近的醫(yī)館在何處?”
那老婦人一看就是一個熱心腸的,當下是放心不少,回頭對自己的老頭道:“是來問路的人。”
起身過來開門,邊走邊道:“你們是外地人吧,我們鎮(zhèn)上也沒有啥醫(yī)館,都是去東邊那郭大夫家看病的。”
說著,便開了門,眼見外面是個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倒是心中一懼,顫聲道:“那郭大夫家就在此地往東前去不到二里地,門口有一家大槐樹,極為好認?!?p> 此話剛出,只見那老大道了一聲:“多謝?!眳s是不走,只道:“老婦人,可否借貴地一用?”
那老婦人心生疑惑,道;“你借我家作甚?”話未說完,只見眼前的男子已是手起刀落。
何綿兒在馬車之中,被捆得是嚴嚴實實,正仔細聽著這兩人的對話,突然之間,只聽見馬車外,那老婦人大叫一聲。一股血腥之味立馬傳來,何綿兒聞得此味,只覺胸口似乎有一團紅色的血籠罩著,當下是彎腰在馬車上便干嘔起來。
那老頭耳背,并沒有聽到自己妻子臨死前的慘叫聲,只一直不見老伴回來,便自己起身往門口走來,邊走還邊問:“老伴,好了嗎?是誰呀?”
因著耳聾,說話聲音格外地大,在寂靜的夜晚,聽起來尤其明顯。
何綿兒看著馬車頂上,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耳畔聽著那老人越走越近的聲音,想出聲警告,但卻無法發(fā)出聲音來,只得嗚嗚,想要提醒那老人。
轉(zhuǎn)眼一想,那老人已是耳聾,即便是提醒,他也根本聽不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老人被殺害。
果不其然,那老人摸黑走到門口,問道:“老伴,你在哪?咋不點燈?!痹捯魟偮?,也是悶哼一聲,必是已經(jīng)遭了殘害。
何綿兒只覺得自己眼中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忍不住啜泣起來。旁邊的陳璟之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挪了挪身子,輕輕用腦袋抵著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這寒冷的夜晚,一向在溫室之中長大的何綿兒,第一次意識到了死亡離自己如此地近。甚至哭泣都不足以表明她內(nèi)心的那種不可名狀的難過與悲痛。
那兩人將兩具老人的尸體扛了進來之后,便將那已經(jīng)昏迷的岳老三和被捆成粽子的何綿兒二人也扛進了屋。
之后那瘦老二前去找醫(yī)生,老大便在老人的后院開始挖坑,看來是要毀尸滅跡了。
借著微弱的燈光,何綿兒看得清了自己所在的房屋的布置,很明顯是一對清貧的老人,屋內(nèi)的被子都單薄的很,室內(nèi)除了一些農(nóng)具是什么都沒有。
她不敢低頭去看躺在地上,尸身尚溫熱的兩位老人,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老大是累得滿頭大汗,這才將兩具尸體草草地埋在了后院。那瘦老二也拽著一個大夫回來了。
這人嚇得是兩腿戰(zhàn)戰(zhàn),說話都說不清。被逼著給那岳老三看病,顫抖著手把了半天脈相,直等到那瘦老二不耐煩了,這才道:“此人應(yīng)是中了毒。”
“廢話!這還用你小子說,快說能不能治?”那瘦老二這一晚上似乎都異常煩躁。
那大夫已是年紀挺大,一頭白發(fā)稀疏,牙齒都不知道掉了幾個,生怕惹禍了此人,急忙道:“能治能治。”
那瘦老二立馬氣憤道:“能治就趕緊治,費什么話?”何綿兒心中一驚,心想,若是這岳老三被治好了,那陳夫子豈不是白白挨打。
正想著,只聽得旁邊的陳夫子悶哼一聲,竟是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