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夜祭

　　萬眾期待的夏夜祭如期而至。

　　夜晚的空氣格外清新，夏日里涼涼的微風(fēng)讓人迷醉，云朵也很是識趣地沒有擋住這漫天的繁星。

　　夜幕下的伯斯特城，燈火通明，一盞盞明亮的燭燈照亮著街上人們幸福的臉龐，每個人都穿著或者華麗的袖服，或者樸實(shí)的麻布窄衣。

　　這一夜，是全城人的歡慶，是對水之女神俄刻阿尼得斯的祭祀，是對他們偉大的城主的感恩與綿薄回報(bào)。

　　各地涌來的吟游詩人彈奏著手中的豎琴，自然柔和的音樂隨著夜風(fēng)飄蕩在整個水城上空。

　　橫穿水城的威利斯河上，一艘艘花船緩緩駛過，上面搭著足以容納數(shù)十人的舞臺，穿著艷麗的舞女揮動著巨大的舞扇，身形婀娜，姿態(tài)優(yōu)美，撩人心弦。

　　隨著花船隨著水流緩緩前行，人們看到了端坐在最后一艘船上的城主以及他兩旁的友人巴徹和擁護(hù)法比恩。

　　“快看，是城主大人！”

　　“贊美水之女神，贊美城主！”

　　“城主大人今天穿的是水城的禮服啊，不過還是好帥！”

　　人群間不時傳來一兩句溢美之詞，語氣間皆是對城主的贊頌。

　　船上，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巴徹抬起胳膊肘戳了戳身邊端坐的杰朗：

　　“欸，你聽見了嘛？到底有多少姑娘惦記著你啊，我這么帥的人站你旁邊居然還比不過你?！?p>　　被好友的幼稚行徑逗樂的杰朗忍不住了，咧開嘴很是隨意地笑了笑：

　　“少來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帝都那有多少懷春少女因?yàn)槟闾柗Q陷入了愛河，你不就是來避難的嗎？”

　　“哇，你這沒良心的崽，爸爸我這么尷尬的處境，你卻只知道嘲笑我？”

　　“那你可以考慮一下早點(diǎn)找到一個婚約者啊。”

　　巴徹挑眉看了眼好友，確定對方?jīng)]有在開玩笑之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那怎么行呢？要知道我可舍不得讓美麗的小姐們傷心。除非——”

　　“除非什么？”

　　雖然知道這是一句誘餌，但是杰朗還是忍不住接了下去。

　　對此巴徹很是得意，他翹起腿得意地笑了笑：

　　“除非有一位能夠迷倒我的美少女?！?p>　　杰朗用疑似看著智障的眼神看著自家好友，頭一次思考這位坎貝爾家族選出來的繼承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就在杰朗和巴徹東一句西一句瞎扯的時候，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從船艙里走了出來，腳步輕緩，配上一身素白的紗裙，倒是顯得淡雅。

　　“哦？嫂子你出來啦！”

　　巴徹因?yàn)槭莻?cè)著身跟杰朗交談的，所以第一時間看到了這位素有帝都之花別稱的女人，自家的嫂子。

　　克莉絲汀面對巴徹的招呼只是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始終盯著杰朗的背影，待到杰朗轉(zhuǎn)過身看向他，兩人目光交匯著，克莉絲汀的眼神中頓時飽含深情。

　　——你來了？

　　——是的。

　　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巴徹還是在腦海中把這段對話給腦補(bǔ)出來了。

　　站在一旁的法比恩很是識趣地跑到船艙里把椅子搬了出來，放在城主大人身旁，對著這位城主夫人恭敬地行禮：

　　“夫人您請坐?！?p>　　“謝謝?！?p>　　克莉絲汀唇齒輕啟，如同仙樂般的嗓音讓巴徹和法比恩身形為之一震，兩人皆是注意到了對方的細(xì)微動作，雙方互相對視一眼——

　　確認(rèn)過眼神，是相同想法的人。

　　兩人同時看向坐在中央的杰朗，眼神中皆是滿滿的深意：這嗓音，那晚上的時候——

　　“快看是城主夫人！”

　　看見克莉絲汀出現(xiàn)，人群中又是一陣歡呼聲，人們推擠著往前靠過去，只為了再看一眼這位去年一整年只出現(xiàn)過一次的城主夫人。

　　而且那唯一一次還是在她和城主在水城舉辦婚禮的時候，同樣是坐在船上，也只不過出現(xiàn)了短短不到十分鐘，就是交換婚戒宣讀誓言的時候。

　　當(dāng)時人們也是沒想到這位城主夫人如此深入簡出，一年頭下來都沒漏過面，結(jié)果很多人都還沒見到過城主夫人的真容。

　　上次錯過了，這次說什么也要瞧一瞧這位傳聞中十分美麗的城主夫人。

　　“我倒是沒想到嫂子的人氣居然比你還高?！?p>　　看著瘋狂的人群，巴徹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杰朗說道。后者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抬手招過法比恩，眼神示意讓他維護(hù)好秩序。

　　“好的，大人。”

　　法比恩一絲不茍地彎腰，隨即快步走下船艙，因?yàn)橄囊辜朗且恢背掷m(xù)到天亮的，所以花船的行進(jìn)速度很慢，上下船都很輕松。

　　這邊法比恩剛組織衛(wèi)兵維持著秩序，前邊船上就換了一批新的舞女，身穿矚目的艷服，身材火辣，動作間皆是滿滿的誘惑。

　　看著人群朝著前邊的花船涌去，法比恩有種自己是傻子的錯覺。

　　“這位大人，在下馬茨·格雷拉特，前來拜訪杰朗·阿曼伯爵?！?p>　　法比恩看向身前對著自己行貴族禮的男子，仔細(xì)打量了一番，便看見馬茨滿臉笑容，用讓人挑不出毛病的語氣懇求道：

　　“還麻煩大人上去通報(bào)一聲?！?p>　　“哎！這不是馬茨嗎？”

　　船上的巴徹不想忍受杰朗和克莉絲汀在一旁秀恩愛，吃了一萬噸暴擊的他百般聊賴之下撇了眼船下，沒想到讓他看見了個熟人。

　　“我先下去了。你們倆慢慢調(diào)情吧！”

　　杰朗和克莉絲汀兩人雖然分坐在兩張椅子上，卻膩歪得像是坐在一塊似的，眼神間仿佛只容得下對方，就連巴徹離去都沒怎么在意。

　　岸邊，巴徹一把摟住馬茨的肩膀，言行親昵地說道：

　　“你小子怎么來了？”

　　馬茨掙扎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沒有機(jī)會上船之后，笑臉盈盈地回答：

　　“我想著上次大哥婚禮的時候我沒來，那這次知道大哥在辦夏夜祭，身為小弟我總不能不來慶祝一下的吧？”

　　巴徹頓時一副“算你小子上心”的模樣看著馬茨。馬茨也算是他和杰朗的好友，只不過因?yàn)槟昙o(jì)小，沒有他和杰朗認(rèn)識的早，再加上平時里對他兩一臉忠心，別人看見了都說馬茨是他們的小跟班。

　　“別看啦，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巴徹?fù)еR茨的肩膀，作勢往前走了起來，馬茨微微僵住后背，在巴徹的推動下徹底死了上船的心。

　　和陷入愛河后便對周圍人的愛戀不管不顧的杰朗不同，巴徹很清楚馬茨對克莉絲汀有著超越了小叔子對大嫂的恭敬和憧憬。

　　只是巴徹也不曉得這小子那心里的愛戀到底是積累到了什么地步，只能希望他早日放棄，不要因此破壞了兄弟情誼。

　　“話說二哥你把生命之石給大哥了嗎？”

　　巴徹本來搭在馬茨肩上的手微微僵住，抬手捏了捏馬茨那經(jīng)過了細(xì)致保養(yǎng)、光滑水嫩的小臉蛋，后者對于巴徹這種行為倒是頗為習(xí)慣了，這種明著來的撩撥他已經(jīng)快免疫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思不單純。”

　　在巴徹的指責(zé)下，馬茨略顯尷尬地訕笑著，討好道：

　　“我這也是關(guān)心大嫂啊，所以大哥給大嫂戴上了嘛？”

　　看見巴徹?zé)o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馬茨的眼中閃過一抹神傷，但接著就反手?jǐn)堉蛷丶珙^，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二哥，我剛看見前邊有個跳的很好的舞女，剛上船，而且——”

　　巴徹頓時心領(lǐng)神會，爆發(fā)出隨性的大笑，一時間引得路人側(cè)目，還不知道這位貴族大人怎么好好的突然發(fā)神經(jīng)。

　　兩人沒有理會路人好奇的目光，自顧自地一路順著河道走著，很快就看到了那個馬茨口中的少女。

　　少女身形纖細(xì)，一米六多的個子，算不上高挑，在平均一米七左右的舞女里面，甚至顯得有些嬌小。

　　這次的衣服是穿起來很繁瑣的禮服，看似遮住了，實(shí)際上隨著少女有力的舞動，觀眾里時不時就會發(fā)出陣陣歡呼聲，里面以男人居多。（我有點(diǎn)擔(dān)心被和諧，就刪了一大段描寫，笑）

　　“我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p>　　巴徹癡迷地看著臺上的少女大膽的舞姿，舉手投足間皆是風(fēng)情萬種，只是他們兩站在人群外圍，離花船有點(diǎn)遠(yuǎn)，看不清少女臉上的表情。

　　但是這樣一來，因?yàn)榭床磺?，少女身上又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反而更凸顯出少女的美麗，建立在遠(yuǎn)觀之上的美。

　　“我看你是思春了吧。”

　　馬茨倒是沒巴徹那么大的反應(yīng)，他和巴徹雖然都喜歡有纖細(xì)感的女性，但是巴徹傾向的是比自己年幼的那種，只是巴徹自己還沒意識到罷了，而他自己則更喜歡年長的，比如——克莉絲汀。

　　對于馬茨的吐槽，巴徹沒有在意，他只是簡單的感嘆了一句，就靜靜地等待一曲終了的時候，準(zhǔn)備上前跟少女交流一番。

　　就在兩人跟著這艘花船走了一會，吟游詩人們停下?lián)軇迂Q琴的雙手，舞女們前去更換衣服。另一批舞女走到臺上，一首歡快的歌曲響起，伴隨著舞女們優(yōu)美的舞姿。

　　巴徹松開放在馬茨肩上的手，自行穿過人山人海走到岸邊，知道他要做什么的馬茨無奈地扶額，抬起頭看了眼天上月亮的方位，心想著：

　　時間過的好快啊。

　　巴徹很是隨意地爬上了花船，臉上自然得就像這是他家的船一樣，不過杰朗是他兄弟，這么說倒也沒錯。

　　“美麗的小姐，不知在下能否知曉你的芳名？”

　　巴徹自認(rèn)為自己這般完美的搭訕，配上和杰朗各有千秋的顏值，絕對是無懈可擊，對付一個舞女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后他就看見眼前這位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甚至還有點(diǎn)惱怒的少女很是堅(jiān)定地?fù)u了搖頭，甚至連句話都沒說，扭頭就走開了。

　　徒剩站在原地的巴徹那叫一個尷尬，要知道他們現(xiàn)在就在船艙，這里面可不僅僅只有他們倆個，還有其他的舞女也在圍觀。

　　心想自己一世英名可能就這樣丟了，要知道往常顯露出自家身份的時候，不說他去搭訕別人，圍著他轉(zhuǎn)的人都能圍個里三圈外三圈。

　　結(jié)果他居然在這樣一個少女面前被甩了面子，好丟人。

　　不過考慮到眾目睽睽之下，少女可能是害羞了，巴徹覺得自己還是有救的，只是待會還是先表明身份吧，不然他有點(diǎn)擔(dān)心會被打臉。

　　巴徹想通之后就恢復(fù)了正常，他扭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沒找到少女的身影，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道聲音：

　　“她下船了。”

　　巴徹感激地看了眼向他提示的舞女，隨即在對方的指引下，朝著少女離去的方向追去。

　　我果然沒想錯，她就是害羞了?。?p>　　巴徹興奮地緊緊握住雙拳，臉上揚(yáng)起的嘴角快拉到耳朵上了。

　　馬茨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位少女從船的另一邊走了下去，不久巴徹也跟著下了船，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