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恩妤穿好衣服,蹲下,把頭埋在臂彎里,似乎沒完全蒙住臉,夏恩妤往里再攏了攏,渾身難受。
疼……
那天他們并沒有做什么,只是有吻痕而已,今天才真正的……
夏恩妤抽泣,不成聲。
事情怎么發(fā)展成這樣了?
辦公室因為秦蘇揚的離開,變得寂靜,窗戶半掩,屋外的微風(fēng)輕輕吹拂,從窗戶鉆進,撩起夏恩妤的發(fā)絲,同時窗外的喧囂逐漸闖進夏恩妤的耳朵里,沒有一絲動靜。
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
良久,夏恩妤毫無征兆地抬頭,額前的發(fā)絲因為剛才出汗,緊貼著額頭,略顯狼狽。她雙手伏在膝蓋上,慢慢起身,氣勢卻完全變了樣。
此時夏恩妤眼里的星辰竟消失了,換來的是黑洞般無盡的黑暗,暗夜宣誓著主權(quán)。
夏恩妤撩了撩頭發(fā),慢條斯理地走向衛(wèi)生間,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若有似無的邪意縈繞在眼尾。夏恩妤挑起被汗?jié)n打濕的頭發(fā),然后做了簡單地處理。
辦公室外的秘書聽見動靜,抬頭往辦公室門口看去。夏恩妤整個人透著冷貴之氣,和剛才被老板拖進去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秘書對夏恩妤揚了揚嘴角。
夏恩妤徑直走出去,沒有注意到秘書的動作。
世界上沒有密不通風(fēng)的墻,夏恩妤被拽進辦公室的事立馬在公司里傳開。因此一路上,遇見夏恩妤的人都紛紛側(cè)目,小聲議論。
夏恩妤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他們一眼,淺笑,盡是輕蔑之意,隨后步態(tài)從容地走到自己辦公的位置。
她拿起桌上的包,眉心舒展。
應(yīng)該是徐欣可幫她從會議廳里拿回來的。
辦公廳里的人見夏恩妤整齊的衣服,急忙用怪異的眼神交流。膽大的人直接低語起來。
“誒誒誒……你說她被那啥沒?”
之前他們都在期待夏恩妤惹怒老板后的悲慘下場,但現(xiàn)在不同了,剛才傳出夏恩妤被老板拽到了辦公室,而且梵泓公司的人傳出夏恩妤之前那些風(fēng)流骯臟的事。
所以盡管對方是老板,他們還是特別好奇。
“難說。你不覺得她像變了一個人嗎?”
“有嗎?變成狐貍精樣了吧,之前覺得她好看,原來是用來勾人的皮囊,惡心死了?!?p> “你真沒看出來嗎?她……”那人還沒說完,身體毫無防備地哆嗦了一下,立馬閉了嘴。
“你怎么不說了?!迸赃叺娜死^續(xù)說道,然而他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抬頭往受到威脅的地方望去。
一雙死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然后那雙眼睛又移開了。
那不是夏恩妤嗎!怎么這么恐怖!這不是老板附體是什么!
“女神!你回來了!”徐欣交報表時,往夏恩妤的位置瞟了一眼,沒想到女神居然回來了。
聽到徐欣可的聲音,夏恩妤立刻收了死神般的氣息,朝徐欣可微微一笑。
“女神,你還好吧?”徐欣可走到夏恩妤的身邊,夏恩妤身上危險的氣息讓她感覺不自在。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毕亩麈ヒ性谝巫由希卣f道。
“可……可他們都在說你的壞話?!毙煨揽舌搅肃阶?,委屈巴巴的,“還有剛才公司有人突然被辭退了?!?p> “辭退就辭退了,大概他的業(yè)績不好吧?!?p> “女神,開會之前你還和他有說有笑的?!毙煨揽陕冻鲶@訝的表情,圓溜溜的大眼特別可愛。
夏恩妤神情有些恍惚,她愣了幾秒:“我和他不熟?!?p> 她還沒來得及處理,居然被辭退了,有意思。
此時另一邊,公司停車場內(nèi)。
明明眼睛沒有聚焦,秦蘇揚眼前還是閃過一張又一張剛才夏恩妤倔強的眼神,那雙星辰般的眸子似乎還帶了憎恨。
秦蘇揚的心頭一緊,懊惱的情緒從心底緩緩上升,慢慢爬過咽喉,升至那張冷俊的面容,漸漸替代掉先前的陰沉。
他看向窗外,試圖尋找什么,可是眼前又飄過夏恩妤眼角流淌出的淚水。
晶瑩,卻刺目。
——他哪都摸了。
——你終于舍得承認認識我了。
夏恩妤的話在他的耳邊纏繞,無論如何也拋不掉、甩不開。
他怎會不認識她,明明是她自己裝作不認識。如果他真的不認識她,那天在女廁所,她叫他以前的名字,他就不會應(yīng)答了。
秦蘇揚的眉頭緊皺。
夏恩妤并沒有和那個中年做過什么,剛才他進入的那一刻就知道,甚至后悔了。
握著方形盤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秦蘇揚的全身不自覺的開始抽搐。
“該死!”秦蘇揚暗罵一聲。
他遲早要把那個人碎尸萬段!
密密麻麻的薄汗布滿額頭,后背漸漸被浸透,秦蘇揚呲牙,疼痛襲擊全身,他大大地喘氣,想要減少疼痛感,手越握越緊,可四肢乏力,根本使不上勁,關(guān)節(jié)骨處隱隱泛白。
秦蘇揚猛地想起什么,吃力爬起,伸手夠向后座的口袋,他記得上次他似乎還有吃剩下的藥。
“砰……”使不上勁,秦蘇揚趴到在座椅上,手還是不停地向前夠。
還差一點。
秦蘇揚手努力、拼命想座椅后方的口袋伸去,指尖碰到的全是雜物,沒有摸到藥瓶的蹤影。
此時,他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嘴唇也失了顏色,煞白煞白的。
在夠藥瓶的過程中,時間流逝的速度仿佛減慢,漫長無比。
這次犯病來得毫無征兆,讓秦蘇揚怎么也沒想到。
他不禁想起剛才夏恩妤被自己掐住脖子的樣子,她當(dāng)時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痛苦,漫無盡頭的掙扎。
終于,秦蘇揚的指尖碰到了藥瓶,摸到了希望。他吃力地把身體往前挪了挪,手脫力地拿住藥瓶。
因為抽搐,手抖得厲害,幸好藥瓶沒有被抖出去。秦蘇揚全身發(fā)虛,擰了大半天才把藥瓶的蓋子打開,剛一擰開,秦蘇揚顧不得吃多少片,拿著藥瓶便往嘴里倒。
藥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彌漫開去,接著又往食道處漫去。不知過了多久,秦蘇揚才停止了抽搐。他乏力地癱坐在座椅上,四肢冒著虛汗,臉如冰塊一般,冰得嚇人。
又過了良久,感覺恢復(fù)了一點力氣,秦蘇揚便打了肖華的電話,讓肖華來停車場接自己,他這個狀態(tài)根本開不了車。
然后他又撥了一個號碼:“研制的進展怎么樣了?”
那邊的人聽見秦蘇揚虛弱的聲音,著實一驚:“你那個又犯了?這不是還沒到下個月,怎么就犯了?!?p> “我也不清楚?!鼻靥K揚閉了眼,說話顯得有些吃力,“還要多久。”
這個像個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他不得不催。
“我盡量加快,你最近隨時把藥帶在身邊,防止意外發(fā)生。”電話那邊的人叮囑道。
“嗯?!?p> 之后那人又叮囑了一些事項,才掛掉電話。
秦蘇揚仰頭靠在座椅上,臉已經(jīng)趨于平靜,眼睛如深海一樣,深不見底,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是時候加快進程了。”秦蘇揚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