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分鐘后,孫紅回來了。當(dāng)她知道所發(fā)生的一切后,連忙招呼趙守成道:“我的媽親,你惹他們干啥?快走!”
趙守成疑惑地看著她,問道:“還沒拉人呢,走啥?”
“別說那么多了,等上車告訴你?!睂O紅說完拽著趙守成的胳膊上了車子。
趙守成懵懂懂地上車坐下后,發(fā)動,滑行,再加速駛?cè)胲嚵髦?。孫紅坐在他的側(cè)后,一眼一眼地地看他。
客車駛離市區(qū)后,孫紅站起來坐到趙守成身后的座位上,說:“守成,你知道那倆家伙干啥的?專門要油的,拿著‘邦克’生打硬要不給不行。你想想,他們一個車要點,一個車要點,架不住多呀,一天也不少對付。都趕上土匪了,都橫眉豎眼的?!?p> 趙守成道:“就是慣的他們,把他們揍老實了保準(zhǔn)天下太平?!?p> 孫紅憂心忡忡地看著趙守成,微微地嘆了口氣:“他們有團伙的,不光是這兩個。也怪我,沒事先告訴你。今天把他們打了,他們不會消停的,準(zhǔn)得找咱們。”
趙守成鼻子里哼了一聲道:“找就找唄,還怕他們啊!姐,這事我擔(dān)著,不用你出頭。我還就不信了,他們是馬王爺,都長著三只眼?”
“不行,守成,你就得聽我的,先避一避。這兩天你就別來開車了,啥時沒事了啥事再回來?!?p> 趙守成聽完孫紅的話后,沉默著。忽然,他哈哈大笑起來,手握著方向盤道:“也行,要不然還得給你們添麻煩。今天下午的車出不成了,估計王大哥不能在家?!?p> 趙守成把車開到客運站后辭別孫紅回到家里,并沒有把事情說給父母聽。他怕趙庭喜擔(dān)心,更怕鄭秀琴擔(dān)心。當(dāng)趙庭喜問起時,他謊稱車子出了點問題,得大修,恐怕要耽擱四天五天。這便讓趙庭喜有了那么一點小小的失落,就好像這四五里會有變故一樣。
趙守成在這兩三天里破天荒地游走于各家,去趙庭祿那里,去趙梅波那里,去趙庭財那里……在他往返于各家時,他沒有把打仗的事情講出來,他怕他們尤其是老叔會說他惡習(xí)難改舊病復(fù)發(fā)。
從趙守成這幾天的經(jīng)歷看,他似乎有所感悟,他也似乎覺得現(xiàn)在已不同以往。這種感覺很模糊,他總結(jié)不出來。
雖然趙守成表面上悠然自得,但內(nèi)心里他覺得那個一道疤絕不會善罷甘休。這種擔(dān)憂在趙守成回來的第五天得到了證實。
這天中午,趙守成從三發(fā)子那回來到自家門口,剛好看見一輛吉普車從老叔家西面的道上駛過來。他憑直覺,想到這車?yán)镒目赡苁菍O紅。吉普車戛然停下來,王獻章和孫紅果然從車上下來。
王獻章真不愧叫王大榔頭,他腳一沾地就大呼小叫道:“趙守成,你說你啊,要放油就放唄,咱們家大業(yè)大,不差那倆錢兒,這叫破財免災(zāi)?,F(xiàn)在可好,錢兒沒省下,災(zāi)來了。找你呢,找不著你就跟我要人。你說咋整?一天砸我兩塊車玻璃,說不供出來你就天天砸。整得我拉不著一個人,連倒騰油桃的事都耽誤了。”
孫紅制止他道:“你說的是啥話?誰也不是故意的,他不是不知道嘛!大兄弟,你別怪你王大哥,他說話就是那樣。”
王獻章梗了梗脖子,故作威嚴(yán)地說道:“我說的是哪樣?我說的都是實話,一點也不撒謊。這兩天他們天天找我要人,可你一拍屁股跑了,我咋整?”
趙守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咬著牙說:“這么的,大哥,你們也別犯難,我明天就去,有事我頂著,大不了我的命給他們?!?p> 王獻章抖抖手道:“說哪去了,什么命不命?我的意思就是讓你過去看看,把這事了了?!?p> 趙守成不愿意多跟他廢話,轉(zhuǎn)而對孫紅說:“大姐,這事你放心,我明天一準(zhǔn)過去,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p> 此時的趙守成對王憲章有十分的不滿,不滿他的驕橫傲慢不通過情理。他擺出七分不耐煩的樣子說:“我說話算話,明天就過去。我就不讓你們進屋里啦,要是讓我媽知道真實的情況,她會擔(dān)心的?!?p> 這便是委婉的逐客的說辭,孫紅聽明白了。她張了張嘴,囁嚅著說道:“那、那就這么的吧,我和獻章先回去。你、你也別太著急上火,事情總會過去的,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p> 王憲章還想再說些什么,被孫紅推上了車,隨后她也鉆了進去。車子發(fā)動,掉轉(zhuǎn)頭,頃刻之間就消失在視野中。
趙守成在門口想了想,然后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揪下一個“麻麻果”肥碩的葉片鋪在左拳眼上,再用右手掌猛地拍下,于是便有了清亮的一響。進到屋里后,鄭秀琴問:
“守成,那車是誰的?”
趙守成若無其事地回答說:“是雇我開車的那家人的,他們的車修好了,明天早晨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