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果不其然的應知言發(fā)熱了,不過也還好,醫(yī)生說掛完水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應知言似乎特別累,到現在都還在昏睡著。
“你呆著吧,我去繳費?!崩畈┤粚μ占卧抡f道。
“哦,好?!?p> 繳費處,那位工作人員也是看了又看李博然,似乎有點不明白這大半夜的這人居然還戴著口罩帽子的遮遮掩掩的。
而李博然完全忽視對方一再探究的目光。心里想的卻是應知言前兩天送東西到他家后被他叫出去買酒來著,那天好像下雨了。只是那天的自己因為心情的原因根本就沒去細看她的狀況,也是在醒來的第二天才發(fā)現地上濕噠噠的。如今回想起來,那天她的確好像淋雨了。所以,她現在這樣子究其原因還是他害的。心里,劃過一絲絲內疚。那天對她的指使的確太理所當然了。
回到病房,陶嘉月說要去買點吃的,怕應知言醒來會餓。李博然本是想去來著,但是陶嘉月卻格外嫌棄的說:算了吧,你又不知道知言喜歡吃什么。而且,她向來體質不怎么好,有好些東西是不能吃的,我怕到時候又會發(fā)生像上次的事!
就這樣,李博然被留了下來照看著應知言。
而應知言還在睡著,看來的確很累啊。蒼白的臉顯得此刻的她格外的柔弱。這是李博然第二次見她如此模樣了,而這兩次居然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唔~”忽然,病床上的應知言嚶嚀了一聲,李博然以為她要醒來。可再一看,竟然還是閉著眼。就在李博然又想坐回去的時候,應知言突地蜷縮起身體,嘴里面一直在念叨著些什么,李博然湊過去想要聽清一點,但奈何她的聲音太小根本就聽不清。放棄的瞬間,李博然抬眼卻是應知言早已淚流滿面的臉。她,似乎是在做夢。而那個夢,對她來說,應該并不好。因為,此刻的她,除了淚流不止,一張臉寫滿了痛苦與彷徨。就像是走在困境中的小獸,想要掙脫命運的枷鎖,但卻無濟于事的充斥著絕望。
而夢中的應知言,的確很是痛苦著。她一直出現在一個又一個曾經對她來說是噩夢般的場景中。當年的生日宴會上,她選擇在即將畢業(yè)的時候勇敢的去表白,而結果換來的是那人攜帶著未婚妻到場,當時的她本想選擇壓下滿心的愛慕與酸澀給予祝福??赡侨说奈椿槠薏恢绾沃獣粤怂男乃?,當眾用語言狠狠的侮辱了她一番。彼時,那人也在場,卻一句話都沒說,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他未婚妻羞辱。他可以不喜歡她,他也可以拒絕她的喜歡,但是,他怎么可以任由他人那樣羞辱于她......下一秒,應知言便墜身于回來那一晚,自己的第一次被莫名其妙的奪走的那一晚。夢里的她用盡了力氣卻是怎么也推不開身上那人。更是在她渾渾噩噩承受著那一切苦楚的時候,身上的人忽然格外溫柔起來,嘴里斷斷續(xù)續(xù)的念叨著一個名字。一個對后來的她來說并不陌生的名字。心里無甚凄涼......在身上的人結束一切后,他的眼神卻是不知怎得清晰起來,在看清她后眼里劃過驚訝,劃過羞辱與恨意,那恨意充滿著冰涼,看得她只想逃離。可無奈自己一直在他的身下,下一瞬間,他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又怎么會失去他....”應知言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薄弱,快要窒息的時候應知言‘啊’的一下驚醒了過來。
“你沒事吧?”
應知言還沒從驚恐的夢中反應過來入眼便是李博然那張有點擔憂的臉,但此刻他的出現對于應知言來說無疑是驚嚇的。
“?。∧銊e過來!別碰我、別碰我...”李博然剛要伸手想要摸摸她退燒了沒有,但是被應知言的反應給驚得生生的剎住了車。他有點奇怪應知言的反應,之前也不是沒有靠近過她,她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抵抗他的觸碰。她,會不會是做噩夢還沒清醒?
“沒事了,你剛剛是做噩夢了吧...”
“你出去!”應知言現下是連他的聲音都不想聽見,嘶吼著自己仍然沙啞的嗓子,那一句話細聽之下卻是混雜著深深的驚恐。
“知言,怎么了?”此時,買完吃食的陶嘉月正好回來,一進門便看到滿臉淚水的應知言,且她那混身拒絕李博然的意思也是讓陶嘉月有點一時摸不著頭腦,顧慮好友的情緒,她向李博然眼神示意讓他先出去。
“好了,知言。沒事了,我在呢!”陶嘉月抱著應知言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背。
應知言那顫抖著的身軀終在好友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下來。
“來,知言,能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陶嘉月感覺到應知言已經冷靜下來的情緒,便坐下來與她平視著輕柔的問道。
應知言沒有立即回應她的話,只一味呆呆地看著她。
陶嘉月也是好奇。她了解應知言的為人。即使別人再怎么對她過分,她也不會像剛才那般激動地趕走別人。何況,她與李博然之間似乎應該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啊!而且,今晚李博然還幫助了她們。想來應是有別的原因吧!
“我沒事。我剛剛只是做夢了,一時情緒有點不穩(wěn)?!睉元氉苑€(wěn)了又穩(wěn)心神后,終于出聲說話了。
“做夢?又夢到那件事了嗎?”陶嘉月說的是她在澳洲發(fā)生的事情,那件事情她是都告訴給嘉月知曉了。所以,陶嘉月完全能夠理解那件事對她造成的傷害與陰影有多大。
“嗯?!睉云鋵嵰矝]說謊,只是她沒提那個夢的后半段而已。本身那件事情陶嘉月一直心存愧疚來著,更何況現如今李博然就在外面。所以,她更不會去提。人生便是如此,即使再好的朋友,有些事情你還是會不得不由于各種原因對其隱瞞。
“好啦~別想了。我買了點東西,要不要吃點?”
“不用了,我想回家。對了,我爸媽不知道吧?”應知言指的是她來醫(yī)院的事情。
“放心吧,我給阿姨打過電話。我說我今天心情不好想讓你陪我。今晚你就住我家吧,你現在這個憔悴的樣子也不適合回家。”
“嗯。嘉月,謝謝你?!睉钥粗占卧滦Φ酶屑?。
“切,我倆誰跟誰啊!話說,今晚張也飛他們仨的確太過分了。要不是因為擔心你的情況我他媽的都想上去揍人了!”陶嘉月說著恨恨的比劃了下她那小小的拳頭。
“別在意了。反正以后也不會有來往了。”
“嗯,那倒是!哎,不過,今晚還是得好好感謝李博然??!要不是他,我就要一個人把你抗來醫(yī)院了!”
聽陶嘉月說起李博然,應知言心里有點尷尬。剛醒來的時候,因為夢中的李博然把她嚇得不輕導致于一醒來就看到他的時候混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想起剛才對他的態(tài)度,心中一陣不好意思。其實,那件事情也不能怪他,當時的他明顯是被下藥了。不過所幸他事后也沒認出她來。
“放心,他一個男人應該不會那么小氣的啦!”陶嘉月看出了她內心的尷尬。
“你再躺會兒,醫(yī)生說掛完這瓶水你就可以回家了。那個,要不讓他先回去?”陶嘉月指的是李博然。
“好。你幫我跟他說聲抱歉吧?!?p> “收到!”
門外。
李博然依墻而站。心里揮之不去的卻是應知言剛剛對他的反應。他能確定她認得他,換句話來說,應該是認得出他的。她的眼神并不是那種在夢里還沒清醒的模樣。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她為何還會對他有如此驚恐的神情,那樣子,就像是看到了一個要傷害她的人一般。他心里的疑問越想越深。
“咔噠~”陶嘉月走了出來。
“知言剛剛做噩夢,情緒不好,她讓我跟你說聲抱歉。”
“嗯,她現在還好吧?”
“嗯,沒事了。所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們這邊等知言掛完水也就回去了?!?p> “沒事,我送你們。”語氣里客氣與不容拒絕展露無遺。
回去的路上。
三人一路無話。李博然坐在副駕駛上,車子是小唐開的,他是后來才來接的他們。
應知言其實有偷偷的看一眼李博然,見他的確是沒有絲毫在意生氣的神情,她的心里才暗暗的松了口氣。她真怕他生氣了會一問到底,那到時候她真得好好找些借口了。
“對了,嘉月。你...你們今天怎么正好在那兒附近?”、
“今天不是《幸運初見》開機儀式嘛,后來導演制片商啥的說要慶祝一下,所以就在那兒訂了地方。恰巧不就在你們吃飯的附近嘛。不過還好在那附近呢,要不然今天你要是因為那幫子混蛋再出點什么事,我鐵定饒不了他們!”陶嘉月提起那三個人真是火大的要死。
“算了,別氣了。而且,我這不沒什么事嗎?”
“你這還叫沒什么事嗎!你都被氣的進醫(yī)院了這還不是事兒嘛!難不成非得是發(fā)生了像那晚的事情才....”
應知言的手一下子緊緊的抓住了陶嘉月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下去了。
陶嘉月也終于反應過來此刻車廂里還有兩個人在,便立即噤了聲。
應知言撇向李博然的方向,正巧李博然也從后視鏡里面看向了她。
那個眼神,應知言說不清楚是種什么感覺。當下也是沒怎么細看便撇開了眼,不再看過去。
李博然在應知言看向別處后仍然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由于她是側著臉。所以他只能看到她削尖的輪廓。他發(fā)現,她很多時候幾乎一直是淡然的神情。只有在長輩面前才會表現出乖巧的模樣來。而今晚,他似乎又見到了她又一不一樣的一面。
“陶小姐,應小姐,到了?!毙√瓢衍囃7€(wěn)。
“好,謝謝。李博然,今天多謝??!走了,拜拜!”陶嘉月向李博然說道。
“嗯,再見!”
“再見。還有,多謝?!?p> 最后一句是應知言說的,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跟著嘉月走了。
“博然,你說你跟應小姐這是什么緣分啊!接連兩次她進醫(yī)院都正好你在?!?p> “博然、博然?”小唐見李博然根本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
“嗯。恰巧吧?!崩畈┤徽f完便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而心里想的卻是剛剛應知言離去時的那個神情。感激中帶著疏離。他忽然想到,除了因為都不贊同雙方長輩的意愿外。她,其實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跟他拉遠著距離。而這種距離,顯得有點太刻意,刻意到就像是他要是一不小心接近了她就會害怕的感覺。而這種直覺,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她相處過后越發(fā)明顯起來。他,有點奇怪,甚至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