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后一天中午,舅媽丁秀麗準備了一大桌子好菜,沈識也特地跟公司請了兩個小時的假,趕了回來。
沈家四口人跟時渺林曉莉二人圍在一張飯桌上,從簡單的家長里短聊到孩子們的學(xué)習(xí)情況。
以前丁秀麗和沈識在飯桌上講生活與工作,沈秋和沈夏不停地分享著學(xué)校里的趣聞,時渺就低頭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飯,等到他們的話題突然指向自己的時候,她便抬頭去應(yīng)和兩句,讓氣氛顯得沒有那么尷尬。
而今天,林曉莉就坐在自己身邊。
時渺看到林曉莉舉著裝有飲料的高腳杯,依次跟丁秀麗、沈識、沈秋和沈夏碰了下杯,最后又示意自己舉杯,然后笑著碰杯。
“哥,嫂子,謝謝你們對渺渺的照顧。眼看著渺渺馬上就要上高三了,日子終于也要熬到頭了,還請你們再照顧照顧她一段時日。”林曉莉說著說著,眼角泛著淚光。
沈識有所感觸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他這個可憐的親妹妹。
他們老沈家過去經(jīng)濟條件不錯,生了哥哥跟父親姓,又過兩年生了妹妹跟母親姓,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林曉莉出嫁前也曾是老沈家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公主,古靈精怪,天真爛漫。后來林曉莉嫁到時家,做起人母,生活幸福,直到時渺的父親出了事,他這個妹妹忽然成長了不少,一人扛起照顧二老和時渺的擔(dān)子,短短幾年,臉上便有了歲月沖刷過的痕跡。他看不下去,這才主動提出讓時渺暫住他家。
丁秀麗將手搭在林曉莉的手上,握緊:“曉莉,你這說的哪門子的話?我們是一家人,渺渺是我外甥女,我哪有不照顧的理兒?而且,渺渺她很聽話,你不要擔(dān)心,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p> “謝謝嫂子?!绷謺岳螯c點頭,轉(zhuǎn)而看向時渺,“我現(xiàn)在啊,旁的不擔(dān)心,就擔(dān)心渺渺的學(xué)業(yè)?!?p> 沈夏夾了一只小龍蝦,剛放碗里就說:“姑姑,我聽說渺渺姐快進入高三總復(fù)習(xí)了,要是以后渺渺姐對高一的知識有疑問,可以來問我和我哥呀?!?p> 時渺內(nèi)心暗暗嗤了一聲。
她再蠢,也不可能去請教這兩個鬼機靈的。
低年級教高年級,滑天下之大稽。
反正,她是死要面子的。
六個人圍在一張飯桌上,就這樣說說笑笑。
時渺靜靜地看了一眼林曉莉的側(cè)臉。
有媽在,吃飯與生活才多了點煙火氣。
…
午飯過后,林曉莉小憩了一會兒,便跟時渺和沈家四口人道別,拖著行李趕航班去了。
這幾年,時渺不怕什么,就怕離別。
她沒有去送林曉莉,而是站在自己房間的窗邊,目送著她匆匆離開,目送著她投身人海,目送著她為生活而奔波。
直到視野里徹底沒有她的纖細身影了,時渺這才安靜地坐在書桌旁,緩緩翻開江潮汐給她的學(xué)習(xí)資料。
此時此刻,她特別想學(xué)習(xí)。
當(dāng)她看到第六頁,正準備仔細研究那道圓錐曲線的時候,一側(cè)的手機嗡嗡嗡地振動。
時渺順手接起,也沒看來電人顯示。
“時渺,開黑差一個,來嗎?”
是宋至清不合時宜的聲音。
時渺:“不來?!?p> 宋至清:“今天有大佬帶飛,你過來玩瑤躺贏?!?p> 時渺:“不去?!?p> 宋至清:“躺贏也不來?”
時渺:“躺贏也不來。”
宋至清一頭霧水:“那你在干嘛?”
時渺一本正經(jīng):“學(xué)習(xí),我愛學(xué)習(xí)?!闭f罷,就直接掛了。
自從江潮汐給了她這份寶貴的學(xué)習(xí)資料,她拿回來就沒翻過。
這不,假期最后一天,難得她想學(xué)一次,當(dāng)然什么事情都沒這個重要。
等學(xué)習(xí)勁兒過了,也不知道下次想看資料是什么時候了。
時渺又沉浸式地研究了半個多小時,手機又響了。
時渺再次接起:“什么事?”
“渺渺,不是前幾天高考語文的作文題目出來了嘛?我就自己審題立意寫了一篇給周瑞宜看,她說要是我參加這屆高考,什么211院校就別想了?!边@回是余遙的聲音。
時渺停筆,換了只手接電話:“周瑞宜的意思是,你偏題嚴重?”
余遙的成績一直很不錯,在她們班一般都是前十名,在樊中也能排到三四百名,是樊中考211院校的主力軍。
余遙偏科,語文比較拉胯,像她這種好學(xué)生之間競爭,最重要的就是看雙語,單語文這一門,全年級最高分就能拉她二十幾分,這也是她遲遲不能更進一步的原因。
語文作文也是她最擔(dān)心的部分之一,她看的書少,寫議論文總是循規(guī)蹈矩,無話可說,寫不出亮點。
時渺這種學(xué)渣,其實是不太能理解學(xué)霸的焦慮的。
余遙:“渺渺,你說我要不要報個作文班補一補?”
“不用吧?”時渺覺得完全是浪費錢,但還是語氣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