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到底有沒有心
回到鳳仁宮，我坐在院子里替那枝杏樹澆了水，又喂了院子里小池塘里的錦鯉，池塘里開著幾朵蓮花，粉的，白的，綠的。紅白色的錦鯉在蓮花間穿梭。
???好一個(gè)錦鯉戲蓮，我看的癡迷。
???“皇后真是好雅興?！蹦蠈m瑜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回過頭便看到他陰沉的臉，我不明白他又為何生氣。
??“臣妾見過皇上?！蔽倚辛斯虬荻Y。
???“起來吧！”
???他不等我起身便先行進(jìn)入了殿內(nèi)，我趕緊跟著進(jìn)去。
???“今日去了慈寧宮？”南宮瑜冷冷的說。
????“是?！蔽掖瓜卵鄄€輕聲的回答他，我猜定是太后與他說了侍寢之事。
???“與母后都說了什么？”
???“皇上不是都知道了嗎！”
????“怎么，在我這里說不通，跑到母后那里去告狀了，你這皇后當(dāng)著可真稱職?！彼蠈m瑜冷著一雙眼盯著我。
????“不是……”
????“怎么，還想狡辯不成?！蔽冶鞠虢忉屢幌拢墒悄蠈m瑜那要噴火的眼盯得我發(fā)慌，我竟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皇上，臣妾無法孕育子嗣，而皇嗣是后宮重事，皇上已許久未見后宮眾人了，皇上只來臣妾宮里，不去其她妃嬪宮里，臣妾成了禍主之人，這有失皇后之德，獨(dú)寵一人，這是后宮大忌，且這人還是臣妾，這是萬萬不可的，還望皇上三思?！?p> ????“朕獨(dú)寵你一人不好嗎？”南宮瑜的聲音越來越冷了。
????“皇上，可是子嗣之事不可耽擱。”
????“再過兩月，皇后便可受孕了，我們圓了房，子嗣自然就有了，還是說皇后不愿與朕圓房，不愿為朕誕下龍兒？”
????“皇上，這樣會令后宮亂了規(guī)矩的，切不可如此任性?！?p> ?????“要是朕非要任性呢？”南宮瑜摸著他手上的扳指說。
????“皇上，臣妾是皇后，主理后宮，皇上若是非要任性，臣妾自有規(guī)勸之責(zé)?！蔽也慌滤赖睦^續(xù)說，我這皇后真是難做，夾在太后與皇上中間，兩頭受氣。
????“沈微雨，你到底有沒有心，你除了記得自己是皇后之外，你還記得什么？主理后宮，朕怎么不記得你主理后宮了，你們沈氏一族都這般愛管著朕嗎？你祖父在前朝處處掣肘朕，連你現(xiàn)在也要管朕每日該睡在哪個(gè)宮里是不是？”南宮瑜驟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里碎滿了寒冰。
????我臉色瞬間變白，起身趕緊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
????“你還會怕朕生氣嗎？”他忽然冷笑了一聲，聲音軟了軟，似是帶著幾分自嘲。
????南宮瑜在殿里走了幾個(gè)來回后，他看了我一眼說：“起來吧！”
????然后他走向門口，背對著我又說：“朕如你所愿，不過皇后既然這般替朕擔(dān)憂子嗣，那下月中秋節(jié)，我們便圓房，皇后早日做好準(zhǔn)備?！?p> ????說完他不等我回話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癱坐在地上，心里疼的厲害，我覺得我就是那夾縫中生存的野草，風(fēng)雨摧殘，步步為艱。
????好不容易遇到一抹陽光，還未來得及抓住便要失去。
???我覺得我的眼淚就要流出來，我抬了抬頭，瞇著眼硬是沒讓這苦澀的淚水流出來。
???當(dāng)天夜里，南宮瑜便召了那個(gè)折杏花的林美人侍寢，第二日，南宮瑜便封她為林貴人。
???
???此后幾日，南宮瑜每夜都召嬪妃侍寢，而他也沒有來過我的宮里，之前各房有什么好東西都先送到我宮里來，現(xiàn)在那些管事太監(jiān)到我宮門前都要繞著走，好像我宮里有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娘娘，您這樣又是為何？皇上剛對您上心，您為何要將皇上推到別的女人處？”輕雪面露疑惑。
????我坐在窗前，她替我取下頭上繁瑣的珠花，金釵，將我的發(fā)髻解開，萬千青絲傾瀉而下。
???“許是本宮不愿往后余生都為一個(gè)男人與其她女人費(fèi)盡心機(jī)，勾心斗角，明爭暗斗一生吧！”
????南宮瑜或許現(xiàn)下是被我迷戀，也或許他只是有別籌謀，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一生只寵我一人，他今天可以疼我入骨，明天也會愛其她人入髓。
???更何況我心里早就住著一方熱烈而絢爛的煙火，我知道我此生很難離開皇宮，我內(nèi)心依舊渴望著能與他相守一生，即便我都不知道他是否與我有同樣的想法。
???可我依然想為他堅(jiān)守著，堅(jiān)守著我心里僅存的美好。
???
???我終于趕在太后生辰時(shí)將《百鳥朝鳳》繡完了。
???七月二十三日，太后生辰。
???我早早的起身去慈寧宮請安，我讓靈云與輕雪帶上繡好的《百鳥朝鳳》與我一同前去。
???“兒臣參見母后，愿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蔽腋Ｉ砉蛟诘厣闲卸Y。
???“好孩子，起來吧！”
????我起身，走到太后身旁，她正在喂鸚鵡。
???“母后，今日是您生辰，這是兒臣繡的獻(xiàn)給母后，還望母后喜歡?！蔽艺f著，接過靈云遞給我的《百鳥朝鳳》，交給了太后身邊的言嬤嬤。
???言嬤嬤打開我的繡品，太后用手輕輕碰了碰。
???“皇后有心了，這手藝都能趕上宮中繡娘了?！?p> ???太后笑著說，她雖然今年已經(jīng)四十六歲了，可看著像是要比原本的年齡輕了十歲，她身姿搖曳，面容秀美，一雙眼顧若生輝，同時(shí)也透著一絲霸氣與精煉，那是主宰后宮多年的成就。
???“母后喜歡就好?！?p> ???“太后，皇上和翊妃，欣妃來了?！毖攒茓邒邉傉f完，南宮瑜攜翊妃，欣妃已進(jìn)了殿。
???“兒臣給母后請安，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鶴長春。”太后趕緊扶起南宮瑜，眼里滿是慈愛，那慈愛與面對我時(shí)的慈愛全然不同，她對著我時(shí)是疏離客套的慈愛，而對著南宮瑜卻是一個(gè)母親的慈愛，如同我的母親對著我一般。
???“臣妾祝太后年年歲歲有今朝?！瘪村卸Y。
???“臣妾祝太后日月同輝，春秋不老?！毙厘卸Y。
???“都起來，都是好孩子，若是讓哀家早日抱上孫兒，哀家會更開心?！碧笮σ饕鞯恼f。
???翊妃與欣妃起身。
???“臣妾讓太醫(yī)配了助孕的方子，相信很快會有效果的?！瘪村媛缎邼?，同時(shí)也向我投來一個(gè)得意的笑。
???“好好好，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p> ????我已許久未見南宮瑜了，他現(xiàn)下正盯著我看，看的我心里發(fā)慌。
???“臣妾見過皇上。”我向南宮瑜行了禮。
???他盯著我，深邃的眼晦澀不明，神色極為復(fù)雜，片刻才說：“起來吧！”
???“皇后娘娘也在呀，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瘪村c欣妃福身行禮。
???“《百鳥朝鳳》，是皇后娘娘繡的嗎？”翊妃看著我的繡品說。
??“是本宮獻(xiàn)給太后的。”
???“這可是要花大量的時(shí)間才能完成的，不過皇后娘娘近日是比較清閑，想來有的是時(shí)間了。”翊妃語氣揶揄，面色不屑的說。
???“若是有心，即便再忙也是能騰出時(shí)間來的。”我對著那不屑又得意的神色笑了笑。
???翊妃的臉色變了變，眼神多了分戾氣與恨意。
????“母后，兒臣新得了一顆東海夜明珠，今日母后生辰，獻(xiàn)給母后?！蹦蠈m瑜拿出一個(gè)錦盒遞給太后。
???我自嘲的笑了笑，看來南宮瑜還是最寵翊妃，適時(shí)替她解圍，深怕我會給她更多的難堪。
???太后打開錦盒，里面的夜明珠泛著幽幽的亮光，那珠子比我的大了許多，能敵我的兩顆了，我那顆還是祖父送給我的，好像是當(dāng)年先帝賜給祖父的。
???“好好好，哀家喜歡的很?！碧竽迷谑掷飷鄄会屖?。
???翊妃與欣妃只是妃嬪，她們只能接受賞賜，太后生辰她們只能送祝福，卻不能送禮物。
???翊妃愈發(fā)的恨我了，她的眼里碎滿了毒。
???我裝作看不見，沒有理會她的怨恨。
???南宮瑜對太后及其孝順，晚上在未央殿為太后舉辦了生辰宴。
???煙花綻放，未央殿內(nèi)歡聲笑語，朝中重臣及后宮嬪妃都會出席宴會。
???祖父與大哥四哥都在，南宮瑾也在，只有在這樣的場合我才會見到他們，我想問問祖父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一直沒有機(jī)會，南宮瑜疑心深重，我們根本沒有機(jī)會單獨(dú)會面。
???南宮瑾依舊面無表情的坐著，我偷偷的看過他好幾次，他卻沒有給過我一個(gè)眼神，我心下有些難過，或許與他只是我一個(gè)人的一廂情愿。
???對于對我?guī)椭?，也許真的只是他正好遇見順手幫忙罷了。
???南宮瑾的臉色有些白，整個(gè)宴席他都手扶在額前微瞇著眼，看似有些不舒服，我心里有個(gè)地方疼了一下，我又想起下個(gè)月我要面臨的事情，那疼著的地方叫囂的更厲害了。
???我端起眼前的酒，一口氣全都喝下去，酒很辣，辣的我眼里含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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