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窮奇圖騰
“陳衁兄弟,我胸口的這尊圖騰你可識(shí)得?!标惔蟾焕_胸前的衣衫,把胸口完全露了出來。
陳衁將燭拿近了些,隱約看到陳大富胸口之上密密麻麻的黑點(diǎn),仔細(xì)辨認(rèn),才看到黑點(diǎn)措置有序,線斷絲連,雖有手掌般大小,但實(shí)在難以看清整體。
“大富哥,似乎時(shí)間比較久了,如此模糊,我看不出是何物?!?p> 陳大富收回胸口,重新穿好衣服。
“恩,這不怨你,這個(gè)圖騰確實(shí)有年頭了,差不多幾千萬年吧?!标惔蟾惠p描淡寫說出這么一句,完全沒注意陳衁和羲月此時(shí)驚訝的神情。
“兄弟,弟妹,誤會(huì)了,誤會(huì)了,我是說這個(gè)圖騰有幾千萬年了,不是我,不是我..”
陳衁輕喘一口氣,這個(gè)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木族嫡傳,此刻像個(gè)初出茅廬的小子,重新塑造著自己的世界觀。
陳大富淺笑耳止,鎮(zhèn)氣說道:“此圖騰是咱古召最早供奉的仙獸,叫‘窮’。如牛壯,身猬毛,音如嗥狗,嘴中矩尺如虎,背上肩翼如龍,第一次出現(xiàn)之時(shí)正是第一次百萬年天劫,
此獸耗盡仙力,憑一己之力抗下天劫數(shù)百萬道雷擊和大地扭曲之力,過后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咱古召老祖跪倒在它的面前,問如何才能救它一命,陳衁兄弟,你可能猜到?”
陳衁微微搖頭,兩眼中頗有期待。
“呵呵,食肉,必,人神之肉,先知圣賢之肉!飲血,須,善人之血,先知圣賢之血!”
陳大富陳詞慷慨,好像在敘說自己古召一脈千萬年之前,所經(jīng)歷的一件多么偉大的事。
羲月不解:“既是仙獸,為何要食人神圣賢之肉,飲先知之血?”
“此獸頗為奇特,專吃人神圣賢之肉,專飲善良純真之血。起初老祖?zhèn)円卜艘乃?,但為救此神獸,諸多先知善輩,自愿剝?nèi)猥I(xiàn)血,保其性命,并給它取了一個(gè)名字,叫窮奇。
此后族中掌圖者向其追問原由,方才得知原因。
世間混沌,善惡兩分,仙獸群力,善者皆死于惡者尖牙利爪之下,窮奇悟道證法,以惡降惡,才保其自身,最終鼎立于天地,阻天劫而救天下眾生。
此為,小道為惡,大道求善,欲善先惡,此為天選之法。所以它雖為惡,卻是承善,只是它早已證道悟法,常人難以理解而已?!?p> “就是說,窮奇實(shí)則為惡,但本意向善,為惡只是遵循天選法則,但求善才是它真正的道?!?p> 看著陳衁,陳大富越其滿意,但還不夠。
“不錯(cuò),千萬年之久,如若不是以惡求法,證道為善,恐怕就沒有現(xiàn)如今的蒼樾,天地間早就毀滅一空了,每隔百萬年,天劫必至,此為天道之惡,能阻天劫,救蒼生者,必要站在頂峰。
而要走到頂峰,何其艱險(xiǎn),心慈手軟者,必為砂礫,階石,供人踩踏成就別人,唯有心懷大道,蒼生,以惡降惡,才能立于天地浩劫,拯救蒼樾。”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陳大富一番慷慨義憤,將這天地善惡,大道為善,講的如心切身。
世間萬物,善惡本就難以區(qū)分,承天運(yùn),庇蒼生,小惡可為,證道法,源道根,上善若水。
選擇,才是善惡間最難的部分。
陳衁耳目齊鳴,似有千軍萬馬在心中列隊(duì),天選之子,木族嫡傳,六階魂師,天下皆知。
“木寒...”
羲月的溫度從手中傳來,陳衁瞬間清醒了幾分,羲月心有雜亂,眉間擔(dān)憂之色如蟬翼斷絲,憂慮成泥,對(duì)著陳衁微微搖頭。
陳衁穩(wěn)了穩(wěn)心智,再次看向陳大富,這次,他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昔日不可一世的光芒。
楊木寒終于回來了。
“為何是我,我又該怎么做?!?p> “你楊木寒不就是受了三族之惡才有今天這般下場(chǎng)的嗎?弱肉強(qiáng)食是蒼樾之上基本之道,你北鎮(zhèn)木族尊善,是得法為之,但三族向往更高的山峰,他就必須要踩在你木族的廢墟之上,只是冥冥之中,你獲得一絲生機(jī)來到雨村,這就是天選契機(jī)。
三族滅木,是惡,卻是順勢(shì)天道而為,你心中的恨,是求善,卻是逆勢(shì)生根。
千萬年輪回,只有站在頂峰的人最終才有資格與天決斗,贏的人,都是對(duì)的,否則,便是毀滅,這個(gè)力量,沒人能夠改變?!?p> 陳大富心有暗沉,輕嘆一句,接著道,
“咱不是先知圣人,也不是能夠與天一較高下的人,千萬年了,古召族早就沒落,仙獸近乎絕跡,仙獸元魂也早已散落各處,如今離上一次天劫已過九十九萬九千九百多年,咱可能是最后的掌圖人,使命在身,唯有一搏。
從小看,你有善根,大恨。從大看,你應(yīng)是天選之人。是惡,是善,是沉浮在雨村,還是鼎立于山峰,終將在你一念之間。
咱為你引路,希望你是那個(gè)人?!?p> 陳衁兩眼如繁星劃過,事到如今,陳大富已心有把握,看著完全沉浸在思緒中的陳衁,話鋒立轉(zhuǎn),不急不躁道,
“咱的話先說到這,咋選,就看你自己了,關(guān)于輿圖中剩余的兩目,咱還不能告訴你,等你想好了,咱再助你一臂之力。已是半夜了,你和弟妹早些歇息,咱就先回去了。”
話罷,陳大富便起身向屋外走去,不顧羲月的挽留,一會(huì)便消失在月色的林中。
陳衁看著陳大富離去的背影,嘴里吶吶說道:“于封,還沒有消息?!?p> 回過身的羲月坐到了陳衁身旁,一雙溫潤(rùn)如玉的雙手從陳衁的后腰緊緊摟住,
“木寒,我不要你去冒險(xiǎn),三族仇恨也好,蒼樾天劫也罷,都早與我們無關(guān)了,我只要你和冰兒在我身邊,我們一家人在雨村安穩(wěn)生活就夠了,其它的事交給別人,好嗎?好嗎...”
陳衁感受著后背傳來的溫度,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想起了藥王曾說過的一句話,
“生死兩望,皆因有情,行醫(yī)問藥,無治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