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出現(xiàn)在鏡子里的人,她杏眼里蘊藏的深海波瀾驟起,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如鬼似魅的嗓音在嚴筱彤耳邊響起,“你看看,鏡子里的人,是你嗎?”
不是她。這不是她!
鏡子里的女人,即使已經(jīng)被打理過,面容依然恐怖的猶如惡鬼。
嚴筱彤直勾勾的盯著她自己看,即便她不想相信,但那就是她。
“怎么樣?是不是不敢置信?”
馮千雅在她震驚的眼神下收起鏡子,她嘴角的笑容逐漸拉扯擴大,聲音輕柔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嚴筱彤,不要懷疑,那就是你。你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嚴家小姐,墜落成一個每天只能從垃圾桶淘食的小垃圾,你想沒想過,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是誰?”
這些話,讓嚴曉彤的情緒暴起,厲聲問道。
她恨吶!恨那些讓她墜落云端的所有人。
恨她的媽媽,恨她媽媽為什么要背叛嚴中明,生下她。
恨宋家,恨宋知意,為了一個舒予,讓嚴家將她趕出門。
可她連報復(fù)都做不了,前者是生養(yǎng)她多年的母親。
后者,呵,她對于宋家如同螻蟻,只要宋知意跺跺腳,就能碾死她。
“嚴筱彤,你真的不知道嗎?你想想你生活的一切變化都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馮千雅幫她拂了拂她耳邊的亂發(fā),輕柔的嗓音引導(dǎo)她想起一個多月前的那個夜晚。
低垂著頭,一個月以來發(fā)生過的樁樁件件的事在嚴筱彤的腦海里一一閃過,片刻后她聲音嘶啞哽咽的說道:“是從……我打了……舒予開始。”
好后悔,因為打了舒予,被別人報復(fù)。現(xiàn)在的生活,讓她活的分外痛苦。
“我不該……做壞……事的,我已經(jīng)……遭到報……應(yīng)了。”
床上的女孩蜷起雙腿,埋在其間,哭的泣不成聲。
馮千雅端著雙臂看著她,杏眼里劃過一抹冷色。
現(xiàn)在這種程度嚴筱彤就已經(jīng)開始懺悔了么。
那接下來……
“嚴筱彤,你現(xiàn)在懺悔有什么用?沒人看的見,沒人去原諒你!你去求過舒予,她原諒你了嗎?她甚至連個好臉色都沒給過你。難不成,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恨她了?”
從腿間猛地抬起頭,嚴筱彤眼底一片赤紅,聲音嘶啞又尖銳,“誰說我不恨她,我比任何人都恨她,可是我恨有什么用?她的背后有宋家,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什么都做不了,你只配做一個撿垃圾吃的廢物。你母親好歹給嚴中明生育了你大哥,卻因為外遇生了你,嚴中明就將你們趕出來,你以為區(qū)區(qū)的一個宋知意就能讓他將你們母女趕出來嗎?嚴筱彤,你實在——太天真!”
馮千雅舉起手機,按動里面的錄音軟件。先是手機里嘩啦啦的雜音傳來,緊接著便是兩個的男人說話聲響起。
其中一個聲音嚴筱彤很熟悉,另一個她好像也在哪聽過。
突然手機里傳來一聲“靳少”,徹底讓她想起來,另一個聲音是誰。
從錄音的開頭到結(jié)尾,室內(nèi)的兩個人都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只是看著嚴筱彤的臉色一變再變,馮千雅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達成了。
錄音在嚴中明的嘆息聲中戛然而止,嚴筱彤坐在床上顯得搖搖欲墜。
這就是真相嗎?
她和母親只是金錢的犧牲品。
一時間,周遭的一切讓她仿若窒息。
“是不是很可悲?為了嚴氏,你和你的母親被拋棄了。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靳家的少爺,靳北言。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舒予。舒予能和你喜歡的人比肩而立,你卻永遠都只有仰望的份兒。因為她,你享受的榮華富貴,全部化為虛有。她依然能有寶馬香車的生活,而你,卻被一群人每天追著毒打。嚴筱彤你的一切痛苦都來源于——舒予!”
洗腦似的魔音仍在繼續(xù),“舒予身邊的人好像都很愛她啊!你難道不想讓他們都和你一樣痛苦嗎?只要舒予不存在了……”
她掀起眼簾直勾勾的盯著馮千雅,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百分之八九十能確定馮千雅的目的。
眼神悲慟的掃向窗外,庭院里花開的正艷,微風(fēng)在梧桐葉間拂過,眼前看到的一切正煥發(fā)著勃勃生機。
而她的人生,還有未來嗎?
一片新綠的梧桐葉不知怎的,隨風(fēng)飄飄蕩蕩落到了窗臺上。
嚴筱彤注視著那片落葉良久,才面無表情的回頭對上馮千雅的眼,“你要我,怎么做?”
她臉上笑意正濃,一時間覺得嚴筱彤突然成長了不少,上前替嚴筱彤掖了掖被子,輕聲的說道:“筱彤,你是聰明人。車子,我替你準備好。你只要狠狠地一下……”
一聲輕笑在她嘴里溢出。只要一想到未來要發(fā)生的事,她的杏眼里亮的驚人。
對著因她的話眼里蓄滿淚的人,安撫似的說:“筱彤,你要知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畢竟沒有人會平白無故拿著300萬替你們母女還債,那300萬,可是舒予的買命錢?。 ?p> ?。?p> 回程的路,車開得要快上許多。
舒予打開車窗,眼里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嗅了嗅,是熟悉的城市氣息。
靳北言看她那樣,哼笑一聲,手下的猛的踩了下剎車。
咣當一聲。舒予的額頭撞上了中控臺。
她閉著眼睛捂著額頭直哼哼,有氣無力的說:“靳北言,靳少。你下回轉(zhuǎn)彎的時候能不能,請您,提前說一聲?”
把車停在路邊,靳北言并未理會她的話,蹙著眉看向倒車鏡。
是巧合嗎?
“舒予!”
他嗓音有些陰沉,舒予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問道:“怎么了?”
“你斜后方,有輛車好像在跟著我們?”
她的斜后方?舒予抻著脖子就要去看。
她剛一動,靳北言就解了安全帶壓過來,伸著手臂將她圈禁懷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別看!”
灼熱的氣息噴灑到她的耳廓,讓她羞紅了臉。
心跳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
舒予緊咬著唇瓣,試圖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生怕靳北言聽見她的激烈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