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劉黍輕笑,將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他道:“我還以為你脖子壞了,不懂抬起頭看人的!”
上官瑾冷冷的瞪視著他。
不知為何劉黍始終覺得這樣的上官瑾才是她原本的真面目,他道:“你跟我過來!”
上官瑾一楞,下一刻便給他拽著一直往暗處走,:“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別騙本王了,你是不會跟本王走的!”劉黍言語篤定。
上官瑾一楞,這話……似曾相識……
好在這男人懂得什么叫廉恥之心,顧慮到這點后,他選擇的地方都比較偏僻。
到底是心虛,上官瑾一路低著頭生怕被人認(rèn)出來。
偏僻的地方里兩人面對面的,劉黍半瞇眸子定定的看著她,:“你找劉顯做什么?”
上官瑾心臟漏半拍,壓力之下,她道:“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一個晚上都在關(guān)注著他,本王想不知道都難!”劉黍眼神鋒利如芒,如實說道。
“那你呢?一個晚上都在關(guān)注著我?所以才知道我看著劉顯,對嗎?”上官瑾不怕死的迎上劉黍的目光,惱羞成怒的譏諷他。
劉黍表情一滯,唇邊掛著驕傲而又眩目的笑容,邪佞的說道:“對,上官瑾,我們合作吧!”
上官瑾蹙眉,小心翼翼的后退,她跟他?!
讓她天天對著那張被她害死的妖孽嘴臉,老天這是在懲罰她嗎?!
劉黍步步逼進(jìn),模樣氣淡神閑的,當(dāng)他眼尖的看著上官瑾快要腳踏空摔落之際,他大手一攬,將她納入懷中。
聞著他身上獨有的香味,上官瑾戒備的推開他,身子踉蹌著,腳下踏空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劉黍,你……”
……,他怎么不告訴她這里有階梯!
劉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表情無辜的說道:“本王剛才是在救你,是你自己要推開的!”
他這是話里帶話!上官瑾被他氣得半死。
修長厚實的手掌向她伸來,上官瑾抬起頭看到劉黍那張如玉般光潔的臉上溢滿了誠意。
“起來吧!”劉黍道。
上官瑾并未將手搭到他的手上,倒是自顧自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劉黍?qū)⑹质栈?,心里有一絲絲的落空。
“說吧,你想要怎么合作?”上官瑾咬牙切齒的說道。
劉黍道:“你去跟劉抿說取消婚約,轉(zhuǎn)嫁給本王!”
上官瑾瞳孔放大,:“嫁給你?”
開什么玩笑,他有什么?上官瑾腦子一轉(zhuǎn),心里衡量一番,頓時恍然大悟。
對?。∮欣鑷鰹楹蠖?!她居然放著眼前的金條不撿,還千里萬里的跑去找劉顯,這是有多犯傻。
上官瑾不動聲色的審視著他。
劉黍道,:“怎么?你不愿意?”
上官瑾猶豫著,依照道理,跟著他合作也不是不好,就是心里疙瘩著,總覺得面對他心虛。
“本王是不是曾經(jīng)跟你有過節(jié)?”
“你想得美!”上官瑾杏目圓瞪,回答得那個叫快。
劉黍啞然失笑,薄唇輕啟道:“那你這么排斥跟本王合作又是何意思?自從見了你,本王都在想,本王是何時辜負(fù)了像你這么美的美人兒了”
上官瑾臉色一陣紅白相交,說來這一切還真不是他辜負(fù)她的,而是她利用他,辜負(fù)過他。
劉黍洋洋灑灑的說道,:“給句爽快話吧,今晚時間不多,一會散席可就難再相聚了!”
上官瑾滿是狐疑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是我的女人,到時候,你想報復(fù)誰,想對付誰還不是你的事情。”
上官瑾心臟猛的跳動,被他云淡風(fēng)輕的言語嚇得不輕,難不成這貨在上官府里安插有眼線?
劉黍有些不耐煩了,:“你不用猜想了,本王的確在上官府里安插有眼線,千足蟲是你投到上官子霏房間里的,這算不算胡說?”
上官瑾整個楞住,回想上官府里人多眼雜,劉黍能夠安排人進(jìn)去并非難事,她要冷靜,因為此人如果想告發(fā)她的話,他早就安排人去做了。
劉黍道:“我拿出了誠意幫過你一次了,你想清楚,劉顯可不是你這種三腳貓功夫的女人能夠接近的,再者說,現(xiàn)在的時間也不多了,你怎么能夠保證劉顯就一定會被你說服?”
上官瑾斜眼瞥了一下四周零散的人潮自知這是準(zhǔn)備散席了,劉黍這個卑鄙小人居然耗她時間,借此來打斷她想接近劉顯的機會。
她咬牙切齒道:“聽王爺?shù)囊馑?,臣女倒是賺到寶貝了??p> 劉黍大言不慚:“可以這么說,縱觀朝中,劉顯手握兵權(quán)卻遠(yuǎn)在邊境,一年回不到幾趟七王府,指望他幫你什么似乎沒那么容易。本王瞧你剛才與你那個未來夫君會面的場景,猜得沒錯的話,你根本不想嫁給他。在這朝中,也就獨剩下像本王這個能夠?qū)崿F(xiàn)你愿望的皇子了,本王有沒有夸大言詞你是最清楚的!”
“你為什么要選擇我?”上官瑾始終對他滿心戒備,坦白講,她又何嘗不想與眼前的男人合作,只是顧及當(dāng)年的心魔,所以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這個男人的實力罷了。
“本王選擇的不是你,是你背后的上官府,還有上官書恒在朝中的一脈弟子!”
上官瑾頓悟了,可他為什么不選擇上官子霏呢?
轉(zhuǎn)念一想,廖素吟是何等厲害的角色,又豈會讓劉黍這種無名小輩娶到自家掌上明珠。她恨上官府,恨自己的身份!
上官瑾咬牙,狠狠的說道:“我跟你合作!”
劉黍微笑,指了指前方的路,道:“你去跟劉抿說退婚”
上官瑾自覺背脊骨發(fā)寒,轉(zhuǎn)念一想,微笑說道:“不如黍王爺陪臣女過去說吧,那樣的話會顯得更有誠意!”
上官瑾與劉黍同步走到人群中,起初大家并未引起關(guān)注,直到某人眼尖的圍觀群眾瞧見之后,驚道:“你看那上官府二小姐跟六王爺在做什么?”
大家竊竊私語起來。
惠皇與安皇后順著眾人的視線朝他們看過來。
她的手被劉黍緊緊攥著,就像是在暗中警告她別自亂陣腳一樣。
惠皇的臉都綠了。
同樣氣得臉歪的還有劉抿,一雙凜冽桀驁的眸子透著寒芒,幸得一旁的軍師閻賢先緊緊拉住他的手否則他可真要當(dāng)眾暴揍劉黍了。
上官瑾原本也不是屬于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驚艷的美人,可仔細(xì)一看,她與劉黍并列一起竟然有種很耐看的感覺,屬于第二眼美女。
劉黍走到劉抿面前,滿臉歉意,:“二哥,我……”
劉抿被閻賢先死死拉住。
惠皇走過來,眸底深處滿是怒意,渾身散發(fā)著淡淡的威嚴(yán),:“老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安皇后柔聲說道:“皇上,您消消氣,先聽孩子把話說完!”
從上官瑾的角度可以看到惠皇很生氣,起伏的胸脯在宣告著他的憤怒。她顫顫巍巍道:“臣女……”
“父皇,兒臣與瑾兒兩情相悅,前段日子兒臣外出游學(xué)與居住在城中的瑾兒斷了聯(lián)系,一直到前二日回京這才發(fā)現(xiàn)上官府將瑾兒許給了二哥。兒臣去找過瑾兒,可瑾兒當(dāng)時為了此事對兒臣避而不見,原本兒臣也想著揮劍斬斷情絲,各自婚嫁也挺好的,可今日再見瑾兒時,兒臣就已經(jīng)知道,兒臣的心里依然還愛著她,根本見不得她嫁作他人婦。今日借著酒勁兒臣又找了瑾兒,這一次的短暫溝通之后,我們更加確定了彼此間的心意,兒臣此生非卿不娶!”劉黍句句說得像是發(fā)自肺腑真言一樣。
“胡扯,瑾兒剛剛才和本王說過話,怎么沒聽她提過她有心上人的事!”劉抿當(dāng)即有一種感情受人背叛的感覺,氣得臉都歪了。
眾人紛紛倒抽涼氣,一陣唏噓。
惠皇目光嚴(yán)肅的看向上官瑾與劉黍。
小部份臣妻們都被劉黍的一番深情告白所感動著,默默低下頭來擦拭眼淚。
劉黍萬分愧疚的說,“二哥,瑾兒是被逼著出嫁的,她一個弱女子豈敢違抗父命,她不說不代表她是喜歡你的!”
劉抿被他嗆得一句也說不出來。
上官書恒與廖素吟的表情就像是被驚雷劈過了一樣。
上官瑾被劉黍拉下并跪著,兩人同聲說道:“皇上,,兒臣臣女自罪,請皇上,責(zé)罰!”
細(xì)聽之下,兩人的聲音劉黍在前,上官瑾在后頭,只是大家早被他們感人的愛情所吸引著,沒有功夫計較這些細(xì)節(jié)。
罰?當(dāng)著眾人面棒打鴛鴦?惠皇又不是傻子或者昏君。他深呼吸,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黍兒,你與瑾兒是怎么認(rèn)識的?”
劉黍道:“瑾兒在上官府的時候就曾代上官府收賬的到郊外收田租,兒臣與她是在那時候認(rèn)識的!”
眾人嘩然,譴責(zé)的目光投向上官書恒,都覺得他虐待無母的庶女。
上官書恒咬緊牙關(guān),憤怒和無奈不斷的交織著。
劉抿氣得渾身顫抖要不是閻賢先在一旁拉著,他非得上去胖揍劉黍這貨一頓不可。
惠皇心里好不到哪里,他道:“上官書恒”
“臣在!”上官書恒背脊骨發(fā)寒畢恭畢敬的走出來。
“你來解釋這是怎么回事!”惠皇道。
上官書恒臉色發(fā)白,額頭上布了一層細(xì)汗,:“臣……臣……”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臣女與六王爺?shù)氖虑楦赣H并不知情,懇請皇上不要難為父親!”上官瑾急了。
“瑾兒,是本王不好,本王沒有能力,讓你受委屈了!”劉黍眼底滿是溫情的寵溺。
這……上官瑾看著有些失了心智。
惠皇冷著臉,努力調(diào)整著心理的情緒。
安皇后樂意看到像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要知道他們兄弟反目,皇上龍顏大怒,她的宗兒才有機會脫穎而出。
“皇上,您也別顧著生氣,既然老六與上官瑾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何不成全她們這對苦命鴛鴦!”
惠皇面容緊繃著。
“皇上,禮部前些日子才說天降異象,也是因為此事我們才更改了老二與瑾兒的婚事,如今他們兩人的日子也遲遲定不下來,也許這就是天意,上天不忍心拆散他們,所以才降下的異象吧?!卑不屎笕崧暭?xì)語道。
“母后!”劉抿不敢相信,這毒婦亂說什么!?
安皇后苦口婆心的勸慰道,:“老二也不必生氣,你娶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回府,今后你們又怎么可能會幸福,你何不大度些成全他們!”
幸福?哼!老子根本不是為了幸福而去娶她,你懂個屁!劉抿內(nèi)心暗罵。
安皇后內(nèi)心滿是激動,她從手上脫下玉鐲子遞給上官瑾,:“好孩子,快收下它,本宮欽佩你與老六的感情,這只鐲子就當(dāng)是本宮送給你的見面禮物吧。”
上官子霏瞧見后,默默的將臉轉(zhuǎn)到另一處,今晚的風(fēng)光全讓上官瑾一人搶去了,遙想她在馬車?yán)锏哪切┰挘缃裣雭?,她像個傻瓜。
惠皇冷眼看著劉黍與上官瑾。
“父皇,懇請您成全兒臣與瑾兒!”劉黍道。
惠皇面色嚴(yán)肅。
“皇上,這是好事情,你就別繃著一張臉了!”安皇后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劉抿內(nèi)心氣得想跳起來給毒后幾個大耳光。
“上官丞相,你今日一句話也沒有說,你可是對我們的黍兒不滿意?”安皇后將矛頭推向上官書恒。
“臣……臣無異議”上官書恒被安皇后這么一點名,嚇得脫口而出。
上官瑾道:“爹,當(dāng)日瑾兒不敢說是因為自己也不能確定六王爺對瑾兒的感情,也怪瑾兒不夠自信,連累爹與上官府,如果皇上一定要罰,臣女愿意將一切罪名獨自承擔(dān),請不要牽連上官府?!?p> “瑾兒,你還有本王呢,本王怎么忍心讓你一人承受這些罪責(zé)。父皇,兒臣愿意與瑾兒共同承擔(dān)罪責(zé),生死不離!”劉黍滿臉深情。
劉抿臉色漲紅的很難看。
話音落地,久久沒得到惠皇原諒。
劉黍說道:“父皇,兒臣自知有罪!兒臣今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皆因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求父皇成全了兒臣和瑾兒這對苦命鴛鴦吧!”
劉黍黨和上官書恒的弟子在身后跪道:“請皇上開恩!”
一時間,一呼百應(yīng),在場中人或自愿,或做戲,或想在惠皇面前表現(xiàn),都下跪求情。
惠皇順驢下坡的點頭答應(yīng)。
上官府像是被人炸開了鍋,上官書恒從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鐵青著臉。
上官書恒狠狠的瞪視著跪在地板上的女兒,幾乎要在她身上瞪出十個八個洞來才甘心。最讓他氣憤的是劉黍還卑鄙的安排著下人過來服侍上官瑾,說是服侍,到不如說是擔(dān)心上官瑾被他棒棍打死來得坦誠。
上官瑾被安排跪在祖宗靈位下抄書,她旁邊放著一本《女誡》,筆墨紙硯一一平放在旁邊。
上官子霏一回到府上便躲在閨房里哭著,滿臉委屈。
廖素吟擔(dān)心女兒受刺激會做出過于激動的行為,一心護(hù)女的她匆忙趕去安撫著,顧不上責(zé)罰上官瑾的事情。
蘇月薔心里自然樂開花,她恨不得大房把事情搞咂,越離譜越好。
她站到上官書恒面前,滿臉于心不忍道:“老爺,嫁哪個王爺不是嫁呀,您何必跟孩子置氣再說了,上一次二王爺?shù)幕槭乱膊皇氰獌鹤约和獾?,她?dāng)初寧死不嫁,妾身就覺得很奇怪的,估計那會她早傾心六王爺,所以才不肯的?!?p> 她的暗語是:這一切都怪廖素吟出的餿主意,你去跟她算賬吧。
“你懂個屁,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的份了!”上官書恒還在氣頭上,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蘇月薔被他一嗆,瞬間泄了氣,悻悻的站著。
李香憐慶幸自己沒有頂風(fēng)而上,她看著蘇月薔的眼神都帶滿了嘲諷的笑意。
“逆女,你與六王爺?shù)氖虑闉槭裁床患霸绺嬖V我?你讓我們上官府上下險些掉人頭,你知不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性的???”上官書恒將上官瑾的桌面敲得拍拍作響。
上官瑾始終低著頭,:“爹,瑾兒知錯了!”
“知錯?”上官書恒嗤道,:“你剛才的巧言能辯都跑到哪里去了?你倒好,將我們上官府推向眾失之地,滿足你的私欲了!”
上官瑾低著頭,作哭泣狀。
上官書恒瞧著心煩,動手打又不成,罵她又哭,一時間竟拿她毫無辦法,:“你好好給我抄書,再敢捅什么簍子出來,老子劈了你!”
說罷,他憤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