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她聽聞方凌匯報之后,心中卻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她雙手托腮的坐在窗口處凝望著天上的一輪彎月,思緒飄飛間,耳邊傳來沉悶的低聲——
“愛妃在想些什么呢?”
對這個稱呼她雖不適應卻也未達到排斥,上官瑾回過頭來,懶洋洋的說道:“你來做什么?”
好像沒到月底,這廝是提前過來送藥的?
劉黍今天穿著藏青色軟錦袍,如黑綢般的發(fā)絲緊貼在身后,薄唇微微勾起邪惡的弧度,:“自然是過來探望愛妃你的,婚期遙遠,本王都有些等不及了?!?p> 上官瑾嘴角抽搐,額頭布滿黑線,繼續(xù)懶洋洋的說道:“王爺說這肉麻的話也不怕酥了自己的骨頭?!?p> 劉黍笑道:“本王的肉麻話只對愛妃你一人說,多日不見,愛妃可有想本王?”
上官瑾冷哼,頭也不回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劉黍眸子一縮單手化爪朝她直襲而來。
上官瑾雖是懶洋洋的趴在窗前卻也沒有到整個都是傻子的境地,習武之人的敏捷還是有的。她旋身躲開攻擊,劉黍招術(shù)再度襲來,上官瑾雙目陰冷足尖點地飛到他身后,抬手將銀針朝他飛去瞬間封住其穴位。
劉黍四肢麻痹,眼底閃過驚駭,心中更加確定上官瑾懂武功的這個事實。
上官瑾拍了拍手,眼底閃過狡黠:“黍王爺有話盡管直言。”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劉黍心中了有定論,雖不知她的武功是從何而來的,卻隱約猜出來她有可能是換了個人。
“本王從不知愛妃還懂武功,敢問愛妃師從何處?”
上官瑾冷冷的對視劉黍,不冷不熱的哼道:“王爺過獎了!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在王爺面前不過是丟人現(xiàn)眼罷了?!?p> 劉黍冷眸危險的瞇緊:“愛妃打小便在相府里長大,這段日子卻突然間學會了武功,這讓本王太好奇了。”
上官瑾暗自打了個激靈,痛恨反應敏捷的自己,原來這貨剛才是在試探她的。
她謹慎道:“王爺想說什么?”
劉黍道:“本王不過是好奇所以問問,愛妃何必緊張?!?p> 如今他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這貨暗中派人調(diào)查自己很是正常,再說了,她會武功的這件事情遲早也會讓他起疑心的,對于早晚會發(fā)生的事情,早些暴露出來的也沒什么。只是這師從何處她該如何說……
“愛妃,想好怎么回答本王的話了嗎?”
劉黍清冷的聲音再次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你在喚奴婢嗎?”守夜的小梅揉著眼睛闖進來,瞧見劉黍之后,她驚得久久無法出聲。
上官瑾與劉黍幾乎是默契的同步行動。
劉黍在小梅張口叫人之前便點了她的穴道。
“住嘴!”
“不許吱聲!”
小梅眨巴著無辜的大眼點點頭。
她內(nèi)心感激小梅的及時出現(xiàn),否則她還真不容易找到借口來打發(fā)掉多疑的劉黍,上官瑾趁機說道:“黍王爺,天色不早了,請回吧?!?p> 劉黍眸子閃著詭異的光芒,意有所指道:“愛妃這么快便要趕本王走了?”
上官瑾瞪視他,:“不然你想留下來做什么?!”
劉黍故意說道:“本王想做什么愛妃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劉黍!”上官瑾咬牙切齒的提醒道。
小梅的后背突然挺直,隨后身子軟了下來。
上官瑾手忙腳亂的扶住小梅將她移到自己床上,:“劉黍,你有話直說,少在我這故弄玄虛?!?p> 劉黍眼底閃過失望,:“本王原是打算過來感謝愛妃的,誰知道愛妃態(tài)度這么刻薄?!?p> 上官瑾嘴角一抽,沒好氣的說道,:“方凌和我說過劉抿的事情了,你不必客氣。眼下要派人盯著劉抿,還要提防安皇后這伙人,你一個大忙人過來找我肯定不會只是想來看看我的,別廢話了,直說吧?!?p> 劉黍從腰間取下一個玲瓏小木雕遞給上官瑾,:“這是本王母妃的遺物,母妃在世的時候最喜愛的一件寶貝,記住你要時時帶著,防止這段時間安皇后的人過來排查?!?p> 上官瑾接過那只小木雕,心中五味俱全不是個滋味,前世劉黍在營帳里也曾給過她這東西,如今再回到她手中卻覺得此物拿著發(fā)燙,:“王爺,我……”
“給你了便是你的,你不用質(zhì)疑本王的用意,”劉黍道。
也是,他給這東西定有他的喻意,上官瑾將東西小心翼翼的收回袖子里,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兩人就這么沉默著。
“你為什么想到要將這么貴重的東西交給我?是不是婚事上有什么變化了?”
劉黍道:“安皇后對我們的婚事還抱有懷疑,不過都讓本王給巧妙回了她,如果被她發(fā)現(xiàn)本王與你是結(jié)盟關(guān)系,本王與你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你知道后果的。這幾日宮里會派人過來教你一些劉家的規(guī)矩,你好生學著,別給本王丟臉了?!?p> “我知道了,王爺盡管放心!”上官瑾很認真的敷衍道,坦白講,在這上官府中沒有誰比她對劉家、對后宮里的規(guī)矩更了解的。
怎么說她也是在劉家活了十年的人。
眼看劉黍沒有離開的意思,上官瑾忍不住道:“黍王爺這是打算留在上官府過夜?”
劉黍挑眉,淡淡說道:“愛妃放心,本王沒有這層意思?!?p> 躲在假山后的黑衣人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劉黍眼尖的飛擲出一個石子兒,正中轉(zhuǎn)過身的黑衣人的膝蓋處,那人毫無防備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劉黍飛身過去點住他的穴道防止他逃離。
上官瑾同步過來看著黑衣人。
黑衣人始終低著頭。
“本王等了你一個晚上,終于現(xiàn)形了!”說罷,劉黍?qū)⑷肆嘈‰u似的拎進了上官瑾的房間,并反手將門關(guān)上落栓,他從上官瑾頭上取了只簪子下來直接盯到黑衣人的手掌中心。
“啊……”黑衣人手掌被緊緊的盯在木板上,疼得他吱牙咧嘴的,鮮血直冒。
上官瑾趁機手帕將他的嘴巴捂住,兩人配合默契。
黑衣人痛苦到滿臉通紅,眼球凸起,并發(fā)出“嗚嗚嗚……”的求饒聲音。
劉黍表情不變,道:“快說,是誰派你過來的?”
那人疼得猛點頭。
劉黍把他口中的錦帕取下后,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小的是不會背叛主子的!”
劉黍冷笑,隨后,目光看著上官瑾道:“簪子插在手上是不怎么疼,愛妃,你說怎么做會讓他比較疼些?!?p> 上官瑾從懷里掏出短刀遞給劉黍,:“王爺你用它吧,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切下來,看他招是不招?!?p> “哼,這里是上官府,你們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上官瑾眸光一冷,舉刀朝他的大拇指削去,鮮血噴出一米之外,疼得那人冷汗淋漓,臉色鐵青,幾乎要暈了過去。
完事后,上官瑾不忘記嘲諷他,:“你說得真對,這里是上官府不是你主子家?!?p> 被封住嘴巴的黑衣人想叫都叫不出來,只能咬牙切齒的干瞪視著上官瑾與劉黍。
上官瑾眨巴著無辜大眼說道:“王爺,他好像在罵我們?!?p> 劉黍聽得出上官瑾的暗語,臉上染了幾許笑意,含笑著配合道:“他罵我們什么?”
“他在罵我們是一對歹毒狗男女!”上官瑾含笑道。
黑衣人渾身顫抖著。
劉黍?qū)櫮绲膿е骸皭坼?,那你說,我們是嗎?”
上官瑾的心重重的跳動了數(shù)下,表面卻強作鎮(zhèn)定的道:“應該是!”
黑衣人渾身哆嗦著,嚴刑烤門下,黑衣人始終不肯招供。而他手上的手指也一根根被上官瑾砍落下來,好幾次他想暈過去都讓上官瑾的與劉黍弄醒來。
劉黍看著他,冷冷的盤問:“你堅持不說?”
黑衣人的左手五指皆斷,疼得他暈死過去,:“王爺,我說,我說,是抿王爺派小的過來的?!?p> 上官瑾與劉黍互相對望一眼。
黑衣人道:“小的求黍王爺您給個痛快吧,小的實在是受不了了!”
劉黍奪過上官瑾的短刀朝那人的脖子直接剔去,他叫來方凌方曉將尸體運出小院。
此時的小屋里滿是血腥味,兩人默契的走到門框處站著,劉黍:“這段時間你小心些,劉抿有可能已經(jīng)懷疑那些兵器在本王手里,為了避免意外發(fā)生你還是少些出門的好,本王回去了。”
“嗯,王爺請慢走!”上官瑾爽快答應下來,轉(zhuǎn)身回屋里。
聽著這關(guān)門的聲音,劉黍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上官瑾整個靠在門背上,順著門慢慢滑下,再過一月余她與他便是夫妻了,她到底做對了沒有?這一切無從回答,也似乎輪不到她來想了。
抿王府
劉抿來回的渡步直至黎明破曉。
“王爺,張實可能回不來了!”閻賢先表情凝重道。
這話一出,劉抿更為氣憤,他一把扯過侍衛(wèi)長韋彥,怒聲質(zhì)問道:“你都安排了什么狗屁侍衛(wèi)過去當差的!”
音落,韋彥踉蹌數(shù)步方穩(wěn)住身子,:“王爺,您放心,屬下安排的是自己親戚過去的,此人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的……”
他話未說完,劉抿利劍出鞘,韋彥慘叫一聲重重的倒在地上。
很快便有三四個侍衛(wèi)走進來將他的尸首扛出去。
劉抿怒氣未消,將長劍隨手扔棄,咒罵道:“近來諸事不順,就連帝王星也緊跟著黯色不少,難道連老天爺都要本王認命?軍師,你說的天命鳳女當真有這么玄乎?”
閻賢先拱手說道:“王爺,天命鳳女確實有推動帝王星運勢的功能。它的說法就和坊間所說的‘旺夫女’一個道理,只是這天命鳳女只有一人,且她走到哪邊就是旺著哪位王爺。前幾日老夫夜觀星相,巧然發(fā)現(xiàn)此星距離你的星相越來越遠,面南的是劉黍的帝星,如今也隱隱散發(fā)著星光,距離婚期還有些時日它便將劉黍的星光給旺上了,你得抓緊時間將她搶過來,老夫食王爺俸祿為王爺分憂,定不會害王爺你的?!?p> 劉抿當然知道閻賢先待自己忠心耿耿,可是上官瑾現(xiàn)下已經(jīng)和劉黍求得父皇賜婚,就連他這段時間派去密查兩人的侍衛(wèi)都離奇的消失,硬是讓他逮不到半點端倪向父皇舉報兩人。
就算找不到半點罪證劉抿也堅信上官瑾與劉黍定是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勾當在暗中進行著,他懊惱的重捶桌面,儼如被困在籠中的猛獸。
閻賢先也是頭疼,感慨道:“實在不行就只有冒險一戰(zhàn)了,王爺你去搶親,用行動告訴皇上你對上官瑾的感情??纯茨懿荒芨袆踊莼适栈爻擅?,就算搶婚不成功,王爺亦可有機會將婚禮鬧僵,讓他們無法順利進行,這樣一來,王爺您就還有機會將上官瑾哄回來的?!?p> “搶?本王倒是想搶,可如今本王被禁足在此地,你讓本王談何去搶?”劉抿?qū)⑺读藗€鄙夷的眼神。
閻賢先語氣堅定道:“王爺,你冒死也要將此人奪過來!江山要有她扶持才能坐穩(wěn),老夫敢拿先師的名義向你擔保,你這次去搶親絕對不會有任何閃失,非但如此,你還能扭轉(zhuǎn)劇情將上官瑾牢牢圈在手中。”
劉抿薄唇抿成一線,凝重道:“軍師,此人當真是天命鳳女?你沒有算錯?”
閻賢先拱手說道:“王爺只管放心,老夫絕對沒有算錯?!?p> 對待像這樣棘手的事情,劉抿根本沒有把握,這萬一上官瑾不愿意配合他演戲,當真與劉黍一往情深,那他豈不成了笑話一場?
他可不想師出未捷身先死,明搶的事情還是不能做,倒是可以想其他法子來弄到這個女人。
左右思量,他腦子靈光一閃,激動的一拍大腿,道:“本王懂了!”
閻賢先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劉抿三步并作二步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寥寥數(shù)字后,將寫好書信裝進信封里,隨手招來侍衛(wèi)吩咐道:“將此信交給后院的章家鳴謀士?!?p> ”是!“侍衛(wèi)領(lǐng)命離開。
閻賢先道“王爺這是……”
“本王讓章家鳴先做個上官瑾的人臉,再命人去將她偷偷弄出來,準備來個貍貓換太子將假的上官瑾混入上官府并嫁給劉黍。這樣一來,本王也算是安排了一個眼線在劉黍身邊好好監(jiān)制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舉兩得,軍師意下如何?”
閻賢先內(nèi)心一陣激動,:“此招妙呀,老夫方才太過著急,竟然忘記了府中還有章家鳴這等高人。”
劉抿負手倚窗而立,目光投注到上官府所站的北面,舒心一笑,道:“他劉黍定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本王會出此下策,哈哈哈!”
這樣一來,他完全不用顧及上官瑾到底愿不愿意跟他過了,小賤人若敢再耍什么花招,他定將這貨手腳砍斷關(guān)進籠子里當寵物豢養(yǎng),看她還敢囂張。
軍師只是說要留著她一條小命,可沒有說過要好生待她的,想到這些,劉抿薄唇勾起邪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