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古城墻，月光搖了又晃。
已是數(shù)日后的丑時，王懷依舊站在斑駁的城墻上。
墻上插滿了弓箭，有的已經(jīng)斷裂，有的還是新的。
“戰(zhàn)爭就是這樣?！壁w文宣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身邊。
“是呀，我也知道是這樣，只是當(dāng)我真的站在這里的時候，才明白古代士兵是多么的不容易?！?p> “我從小在這長大，如今三十年過去了，一切都變了，只有戰(zhàn)爭，從未變過。”趙文宣兩眼望著寒蒼江。
在王懷記憶中，認(rèn)識趙文宣那么久，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說那么多話。
“如此情形下長大的人，也難怪你如何冷漠?！蓖鯌熏F(xiàn)在算是明白了，趙文宣的心性是怎樣來的。
“每個人都要生存?！?p> 說完，趙文宣悄然離去。
漆黑的大地，月光照在寒蒼江上，猶如地面噴涌而出的一道綿延千里的白光。
“大將軍，夜深了，您還是回軍營睡一會吧，明天趕早還要召開軍事會議哩?！?p> 說話的人是邊城守將莫子云，他守護(hù)邊城三十年了。如今四十八歲，從十八歲開始，一直在邊城，老婆孩子也一直住在邊城城中。
莫子云是一個跟王懷很像的人，看上去很文雅，然而，正是這個文雅的人，把如狼般的秦軍阻擋在外。
“莫將軍，你說這三十年里，你是怎么過的？”
“蒙大將軍關(guān)心，末將這三十年中，跟許多老兵一樣，一起吃飯，一起過節(jié)，一起娶老婆，一起迎戰(zhàn)。能夠跟他們在一起三十年，末將很開心?！?p> 莫子云忽然停了停，說道：“只有，有的人活著，有的人已經(jīng)把白骨插在這冰冷的大地上?！?p> “我聽說將軍原本一文人，卻能手刃護(hù)國大將軍之子，還差點喪了性命，可見大將軍也是性情中人?！?p> 性情中人，王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性情中人，許多事，他不想，卻不能不做。
許多事，他想，卻還是不能做。
天已微亮，小明來到王懷身邊。
“是要議事了吧?！?p> 小明點了點頭。
“去幫我把戰(zhàn)甲拿來?！?p> 王懷穿上戰(zhàn)甲后，大步朝軍營走去。
軍營中，眾將領(lǐng)兩旁而立。
“大將軍?！北娙撕暗?。
王懷站在臺上，回道：“眾位將軍辛苦了，都起來吧?！?p> “啟稟大將軍，我軍來到邊城已有數(shù)日，請問將軍，何時出兵？”魏無病率先說道。
王懷從未打過仗，哪里懂得這些，于是回道；“依將軍之意，我們何時出兵？”
眾將領(lǐng)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見王懷問出如此話來，當(dāng)下全部雙眉緊皺。
“你是大將軍，自然由你做決定。”魏無病啪的一聲，坐在冰冷的木凳上。
“放肆，大將軍都沒坐，你一個副將也敢先坐。”
小明忽然大斥一聲，魏無病倒是安然的坐著，卻把王懷嚇了一跳。
眾將領(lǐng)看在眼里，各個搖頭嘆氣。
“你作甚，冒冒失失地?！蓖鯌丫忂^神來，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眾位將軍辛苦了，都請坐吧。”
“那個，莫將軍，你是邊城守將，你說說何時出兵合適？”
莫子云起身回道：“回大將軍話，此時深秋，再過些日子就要寒冬了，屆時寒蒼江凍，再出兵不遲。不過，”
“不過什么，你直說?！?p> “不過，大將軍初次出征，如果一直拖延不出兵，士氣必然低下，所以末將認(rèn)為，大將軍應(yīng)該親自帶兵去寒蒼江，以示軍威。”
王懷想了想，看著張伯老軍師，問道：“軍師以為如何？”
“末將以為莫將軍所言可行?！?p> “行，就這么決定了，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出發(fā)寒蒼江?！?p> 這天，王懷哪里都沒去。
他已經(jīng)在城墻上三天三夜未睡，此時的他，已經(jīng)疲倦不堪。
不過他睡不著，再次拿出鬼算子臨別時給的書，這本書叫《兵法十要》，該書通俗易懂，王懷已能倒背如流。
其中內(nèi)容涉及頗廣，有攻城，守城，有戰(zhàn)術(shù)，有奇謀等等。
奈何王懷沒有實戰(zhàn)過，并不懂得如何應(yīng)用這些，目前只能依靠這些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將領(lǐng)。
“大將軍，你已三日未睡，還是先睡一會吧，明天還要出兵呢?！毙∶鞫诉^來一碗熱湯，放在王懷的案桌上。
“也只能這樣了，先睡覺。”王懷喝了湯后，倒床便睡。
這些時日，王懷又開始做噩夢了，且夢境十分逼真。
夢中，王懷回到混元界一千年前的周王朝大殿上，無數(shù)張陌生而熟悉的面孔，無數(shù)法器飛行在空中。
“大將軍，你沒事吧?！毙∶魈嫱鯌巡恋纛~角的冷汗。
“沒事，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王懷覺得經(jīng)歷了很多很多，只是，這些夢境不相連，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
“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出兵了?！?p> “給我準(zhǔn)備洗澡水?！?p> 王懷抖了抖身子，自從來到邊城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陽光。
邊城的天氣，始終陰沉沉的，沒有一點活氣。
待沖完涼后，王懷整理了戰(zhàn)甲，披上一件紅色戰(zhàn)袍。
等王懷到邊城城下時，十萬精銳已經(jīng)列陣完畢，蓄勢待發(fā)。眾人齊聲道：“大將軍?！?p> 這一喊聲，震動天地。
沒一會，對岸秦國軍營也傳來一聲巨響：“人間無敵?！?p> 王懷被兩個聲音驚在原地，還好小明用手指推了推發(fā)呆的王懷。
此時，王懷還是一臉茫然，不過既然要造勢，那就讓勢來得再大一點吧。
王懷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當(dāng)下手腕一轉(zhuǎn)，一道道金黃色飛向空中，漸漸地，灰色的天空中出現(xiàn)一個漂浮不定的斬字。
這是王懷的斬字符。
十萬將士不知道他們的大將軍想干嘛，這不還未到開戰(zhàn)么，怎么就使上仙法了，莫非秦天來攻？
當(dāng)下眾將士握緊長槍，注視著前方。
良久，并未見有何異樣。
只見他們的大將軍戰(zhàn)袍一揮，已然站在斬字符上。
灰蒙蒙的一片，一個身披紅色戰(zhàn)袍，頭頂一片白發(fā)，腳踏金黃色神秘符文的人，緩緩向寒蒼江飄去。
“出發(fā)?！?p> 底下十萬將士，上百位將領(lǐng)，搖頭晃腦地看著漂浮在上空的大將軍。
本來將士士兵就沒讀什么書，但護(hù)國大將軍龐傳行軍打仗一向低調(diào)，善出奇兵。
終于一個暴脾氣士兵忍不住出聲了，大喊道：“哪來的小丑，這是要鬧哪樣？”
聽完吶喊后，其余將士也是唉聲嘆氣。
王懷正洋洋得意著呢，哪里還管別人怎么看待的。
正午時光，天空出現(xiàn)一片淡黃，似陽光有穿透云層之勢。
王懷等人停在寒蒼江岸，對面秦軍已經(jīng)在對岸等候。
“來人可是魏國新任大將軍王懷？”對岸有人用內(nèi)力傳來一個聲音。
“說話何人，報上姓名?！蓖鯌岩灿脙?nèi)力回了一句。
“哈哈，我怎么越看此人，越特么像個小丑，年紀(jì)輕輕，一頭白發(fā)，還一身紅色披風(fēng)，腳踩個也不知道是什么勞什子的玩意?！?p> “你是何人，叫你們秦天回話?！蓖鯌崖犜诙校膊簧鷼?。
“你想跟老夫說話，得先看看有沒有這個資格?！币坏莱练€(wěn)有力的聲音似從天降一般，響徹整個大地。
王懷真氣一聚，雙目凝視著對岸騎馬之人，只見此人大約四五十上下，一身戰(zhàn)甲，身穿黑色披風(fēng)。
那人手持黑色寶劍，接著隨意揮了一劍，似乎是向王懷他們劈來的。
“不好?！蓖鯌汛蠼幸宦?。
忽然，天地為之一變，一道巨大的黑色劍氣自對岸撲面而來，所到之處，江水?dāng)嗔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