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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落宇海

16.湖仙居

塵落宇海 丁昊楠 3063 2020-05-10 05:06:56

  同一天紅日正當(dāng)頭,Z城外彌塵滾滾,朝著呂府驛站騰騰蔓延,不少囚車都已完成任務(wù)壓著原人載滿而歸,每年呂府中掌管人事的艷皇權(quán),都會派人到各個村落中抓捕勞丁婦孺充當(dāng)奴隸。

  驛站正中閣樓,紅磚新漆,頂頭烈陽高照,拋下屋瓦倒影只映一人身上,他正享受著呂府品級帶來的優(yōu)待,翹著二郎腿,閉眼養(yǎng)神,卻被囚車內(nèi)的哭鬧哀怨聲惹得有些煩躁,低沉怒侃。

  “誰再吵吵就把他做了,少一個兩個的不打緊?!?p>  身邊侍從趕忙停下手中蕉扇點(diǎn)頭哈腰,轉(zhuǎn)過身就像變了臉?biāo)频模瑢W(xué)起大人的模樣對著底下的奴隸怒言相向。

  “都聽到了嗎,誰要再敢叨擾就立馬做了他!”

  待吵鬧聲逐漸消退,也就平復(fù)了心情,舒展眉,踮起高翹的腳趾,哼起了小調(diào)。

  “對了,派出去的小隊都回來了嗎?!?p>  “回大人,只剩第七小隊還未歸來?!?p>  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雙掌一推坐起身子,怒目而視盯著侍從低沉道喝:“現(xiàn)在我的話是不算數(shù)了嗎,我讓他五更歸,他敢六更回?”

  見大人發(fā)怒侍從趕忙雙膝跪地,說起恭維之語祈禱大人千萬別遷怒于自己。

  “大人乃呂府三品,功績卓越,號稱鬼面豺,方原內(nèi)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有人敢違抗您的指令,他們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遲遲未歸?!?p>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張巧嘴。”

  侍從并非原人,卻不敢有絲毫怠慢,擠出蹩腳憨笑不敢抬頭更不敢起身,微顫雙合的手抵著腦門繼續(xù)著夸夸美贊。

  待鬼面豺雙腿一蹬,撫著廊木站起,耳邊贊揚(yáng)聽多了也變成了聒噪,喝令其停止。

  “夠了?!本o捏護(hù)欄,發(fā)出實(shí)木斷裂聲響,繼續(xù)下去。

  “無論如何七隊都違抗了我的指令,去給我把他們捉回來扔進(jìn)黑牢?!?p>  聽到這個名詞嚇得侍從一屁股定在地板上,雙目無神,好似是什么禁忌般囚禁他身體不敢動彈分毫。

  呂府乃呂浩所創(chuàng),為Z城第一位城主,以勇武實(shí)力排名,下設(shè)七皇權(quán),十豪杰,一品至五品大員百余人,門下弟子近千,每年都從方原各處搜刮百名原人充當(dāng)奴隸。

  三品已是立于呂府中實(shí)力不弱之列,呂貴豺眉宇間不乏流露一絲英氣,只是右眼一道刀疤從頭頂貫穿整張右臉,看著著實(shí)讓人發(fā)椮,鬼面豺之名從此而得。

  驛站外馬蹄聲,嗒嗒作響,鞍上人滿身漿泥卻一刻不敢懈怠。

  “報大人,七小隊于望戰(zhàn)村被廚神斯瑪特全數(shù)殲滅,化為奇怪燭火?!?p>  呂貴豺聽之,顏面大怒,一掌拍在廊木上,震得整座驛站都隨之晃動,“二號驛站沒有第七小隊!給我把這人推入黑牢?!?p>  “但是,怎么說也給我鞍前馬后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會為他們報仇的?!毖哉Z狠話間兇相盡顯,同時嘴角卻微微上揚(yáng),好像渴望著戰(zhàn)斗似的。

  說著便從閣樓一躍而下,坐于他專屬的黑鐵戰(zhàn)馬之上,揮舞長矛,“所有官員聽命,隨我抓捕要犯斯瑪特,立刻向全方原發(fā)布通緝令,定然讓他見識見識呂府鬼牢的厲害?!?p>  隱于一角的數(shù)人,皆為各個小隊的隊長,品級不在四品下,迅速接令跨上戰(zhàn)馬,隨著呂貴豺,向著西面的望戰(zhàn)村直奔而去。

  不用多時,望戰(zhàn)村中,幾名身穿黑甲的呂府戰(zhàn)將安于馬背之上,隨意揮舞刀光劍影,沒有絲毫憐憫之心,遺留下的原人一個接一個躺倒在血泊中。

  “說!斯瑪特朝哪個方向去了!”

  血泊中一人偷偷地指向了東北,雙眼含淚懇求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呂貴財根本沒有多看他一眼,將其重新扔回血池中,黑森森的長矛直接刺穿他胸膛,并且命令其他人。

  “所有知曉這件事的,一個不留,殺!”

  等到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整個村莊再次陷入寧靜時,空氣中卻多了一份濃重的腥臭味,只剩幾篝青火注視著他們遠(yuǎn)行的方向。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幽暗而又深邃的宇宙在空中遮蓋了一抹紅霞,草原中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步走向那不知名的地方,卻不知噩夢正在向他們急速靠近。

  望戰(zhàn)村的東北面,湖邊柳樹蕩漾,鳥吟蟲鳴,站于唯一通往湖仙居的必經(jīng)之路上的是位老者,攔住他們?nèi)ヂ?,雙眼似開似合只留下一道縫,伸出蒼老如枯柴般的胳膊緩慢道出。

  “請出示預(yù)約牌?!?p>  車夫立刻跳下馬車,恭恭敬敬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腰牌,上面刻著湖仙居365號令牌,遞到老者掌心。

  待老者確認(rèn)后,瞧了后面一眼,“這兩位是一起的嗎?”指了指馬車后頭的兩位,正是斯瑪特和那個小女孩。

  車夫也隨著他的目光扭過頭去,行了個禮。

  “并不是,我與家主二人前來。”

  就在他們交談之際,斯瑪特已經(jīng)帶著女孩來到老者身后,輕描淡寫留下一句話:“我是廚神斯瑪特,特來拜見前廚神?!?p>  聽到此話的老者在腦海中突然冒出一些人的姓名來,充滿著期待眼神,又重新閉上。

  湖仙居歷來有規(guī)矩,每天只接待一次客人,只做一桌絕世佳肴,百年來絕無有二,而今日卻要破了規(guī)矩,狹窄的石橋上,馬車蹬蹬,緩慢地跟在斯瑪特身后,朝著內(nèi)湖前行。

  湖仙居并非多么金碧輝煌,高磚紅瓦,僅僅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泥石外墻,隨風(fēng)擺動著楊柳,跳起輕快步伐,陣陣鳥鳴蟲息,皆用無數(shù)白票堆砌而成。

  內(nèi)湖庭院的大門外,早就站著三人準(zhǔn)備迎接今天的貴客,為首的便是那曾經(jīng)的廚神本妮法。

  “小女子這廂有禮了,拜見廚神斯瑪特。”邊上的兩人也跟著恭敬鞠躬,隨后帶著四位來賓,一同前往湖仙居唯一的用餐點(diǎn),湖中亭落座。

  “呵呵呵,今天真是榮幸,不光預(yù)約到了大名鼎鼎的美人本妮法,還遇見了一戰(zhàn)成名新晉廚神斯瑪特,今天可得為我露上一小手啊?!币晃豢此剖?、二歲的少年,真是高興壞了,而他正是安于車中之人,預(yù)約一年才得再次拜訪,就是為了再睹美人顏。

  本妮法身材前凸后翹,容貌卻非傾國傾城,言語間透露半分嫵媚,繡紗羞遮櫻唇。

  “小女子才是受寵若驚,本以為廚神落榜,便再無???,還望棋仙以后能多多捧場,照顧湖仙居才是?!?p>  五人在亭中交談甚歡,各自講述著方原內(nèi)外各地聞所未聞的親身經(jīng)歷,互碰著濃香四溢的酒杯。

  轉(zhuǎn)眼間,月眸掛上柳梢,湖水吞下半朵烏金,殘留些許未退虹息,劃分天地,夕陽美景在湖仙居又有了些往昔韻味,忍不住想要吟詩一首。(等我有靈感了補(bǔ)上)

  杯中紅酒微晃,爬上美人雙頰,紅暈泛泛似瑰寶,微醺半晌,意正濃時,斯瑪特乘機(jī)含情而視。

  “時間不早了,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一定答應(yīng)。”

  怎料棋仙早就酒勁上頭,趴在桌子上,搖起手指。

  “不行,本妮法是我的,是的我......”

  本妮法倒是不介意,乘著酒后亂語,胡亂答應(yīng)下來,“好,我答應(yīng),我是你的,什么我都可以答應(yīng)...”

  看著一邊乖乖靜坐的小女孩,捧著果汁慢慢吸,朝斯瑪特微微一笑,引人生憐。

  “現(xiàn)在開始你就呆在這里哦,等叔叔回來,就帶你去找媽媽,不要給哥哥姐姐填麻煩,知道了嗎。”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好似聽懂,伸出指勾。

  兩指相錯,左右搖擺,像極了兒時的童謠,拉勾勾一百年不許變。

  望著趴在桌上的二人,起身便離開了湖仙居。

  正在此時,湖仙居唯一的入口處,馬匹呼哧呼哧的喘息,馬鞍上的黑甲人,雙目怒瞪前人。

  馬隊為首的呂貴豺俯視看門老者是如此不削,連頭都沒低下,只是黑瞳下移:“臭老頭!見到廚神斯瑪特和一個小女孩沒。”

  老者拄著拐杖,顫抖著聲音,:“回,回大人,沒,沒見過。”

  呂貴豺凝視老者,心理卻明白湖仙居的地位,卻依舊懷疑著一切可能:“那我們進(jìn)去逛一圈,確實(shí)沒有,呂府必當(dāng)?shù)情T致歉?!?p>  說著就驅(qū)使著黑馬向湖仙居邁開馬蹄。

  老者見勢是要硬闖,睜開了一絲眼簾,朝馬眼一撇。

  “咴~~~”

  黑馬像似瘋了似的,脖子使勁向后仰著,看老者像看到鬼一樣,連連向后邁蹄。

  老者拄著拐杖,立于石橋入口正中間,瞇著眼,笑迎著幾位黑甲少年:“方原只此一間湖仙居,非我所愿,入庭者,方陷無間地獄?!?p>  這位穿著破爛的老者,一副平凡笑臉,一句簡單易懂的言語。

  黑甲少年們的背脊個個都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寒氣,爬遍全身,沒有一人敢再上前一步。

  呂貴豺非常明白,雖然湖仙居只是一個小小的餐廳,但是百年來在這里用餐的無不是方原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級別。

  “湖仙居這筆賬,呂府算是記上了?!?p>  而霧層濃厚的石橋那端,斯瑪特正撥開層層面紗,走出湖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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