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當何無畏、陶真修的拳腳正要擊中張懷溫的時候,一人從堂后迅速竄出,直接就擋下了兩人的攻勢,此時來人兩臂之上正有符紙?zhí)撚伴W現(xiàn)。
“你是何人!”
何無畏見來人竟然能同時擋下自己和陶真修兩個人的夾擊,且又是個陌生且稚嫩的面孔,心中莫名產(chǎn)生一種危機感,下意識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一旁的陶真修與何無畏此時的心情也是一般無二,見到來人之后立刻就收了手,戒備的等待著對方回答何無畏的問題。
只是回答何無畏問題的人,并非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而是信心暴增的張懷溫。
“這位就是那日回雁峰之上以白仙之境擊敗丙級黃仙的楚謙楚大公子,就在半個時辰前,惡首曲游離也敗在了楚大公子手下,這次爾等就等著受死吧!”
楚謙聽著張懷溫的話,是怎么聽怎么別扭,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成了什么楚大公子了?
不過更令楚謙驚訝的是,滕茯苓的陰陽合和咒怎么比第一次用起來威力更大了呢?居然可以同時擋下兩名甲級黃仙的夾攻。
話說回來,剛才楚謙五人就一直注意著大堂內(nèi)的動靜,兩位副堂主實力突然暴漲的時候,他和滕茯苓立刻就警覺了起來,待滕茯苓施展出陰陽合和咒之后,楚謙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正好趕上張懷溫被夾攻。
其實雁峰大會上的事,除了兩位曲張縣的主事人知曉外,其他人并不是很了解,所以當兩人聽到對方以白仙之境擊敗丙級黃仙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懷疑。
可當聽到是楚謙打敗了他們身為甲級赤仙的堂主時,兩人登時就慌了神。
因為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忽然想起來,原來那位能打敗堂主的高手方才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張懷溫剛才的聲音說的很大,不僅僅是兩位副堂主聽到了,就連他們下面的八大執(zhí)事以及下級弟子們也是聽到了。
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戰(zhàn)斗,似乎都在等著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高人發(fā)話。
不論楚謙年齡如何,長的又是如何的稚嫩,都阻擋不了這些人對他的恐懼。
這些人從前有多畏懼曲游離,此刻就有多畏懼楚謙,這是曲游離經(jīng)年累月支配下的恐懼,并非是突然出現(xiàn)的楚謙帶來的。
見不只是武衙門的人看了過來,就連文衙門的人此時也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楚謙心中大喜啊,這可是活生生的一堆仁心吶!
就在楚謙暗自高興組織語言的功夫,張懷溫卻是突然說道:“賢弟,這些人隨曲游離在曲張為惡多年,切不可心慈手軟,放虎歸山吶!”
這個張懷溫還真如茯苓妹妹所言,不但陰險而且還有些狠辣嘛,不行,本公子應該趁此良機給他好好上一課,順便把他那一份仁心也賺來。
“兄長既然對在下如親兄弟,那小弟就不得不幫幫兄長了?!?p> 此話一出,張懷溫還以為楚謙要幫他除去武衙門等人,心下大喜,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此時也是盡顯得意。
相反,武衙門等人此時正是臉露驚恐,惶惶如喪家之犬。
見雙方如此神情,楚謙只是淡淡一笑,復又對張懷溫問道:“敢問兄長,若小弟有兄長在會客廳外的心思,那此時兄長會是何種光景?”
有此一問,張懷溫瞬間就愣住了。
是啊,如果楚謙和自己一樣的心思,恐怕剛才就不會出面救下自己,而是應該趁著兩方糾纏之際,逃離這是非之地才是。
方才他沒有讓楚謙來大堂幫忙,其一就是因為自己用小人之心去度了楚謙君子之腹。
他覺得自己邀請楚謙再次出手,對方一定會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加之自己又想獨吞除掉曲游離所帶來的所有好處,所以也就沒有請楚謙幫忙。
歸根結(jié)底,這一切都源于他狹窄且陰暗的內(nèi)心,與楚謙的行為比起來,張懷溫頓覺無地自容。
多少年以前,他也有心做一個光明磊落的好官,可是在遭遇到曲游離的無情打壓之后,他的心思也一天天的變了,今日被楚謙一句話直戳內(nèi)心最深處,張懷溫如夢方醒。
當即他便極為鄭重其事的朝楚謙拱手,腰身直接彎到了能彎下的最大角度。
“賢弟一句話,讓愚兄大夢初醒,得交賢弟于曲張,實乃愚兄此生一大幸事,以后愚兄定視賢弟為真正的骨肉手足,今后賢弟若有難,愚兄即便遠隔萬里,亦當星夜馳援!”
“兄長既懂小弟之心,又如此情真意切,小弟又豈敢相負!”
說完楚謙也是深深躬身一禮。
沒辦法啊,張懷溫情緒表達的實在是太到位了,讓楚謙是不得不熱血沸騰,當下也是鄭重其事的認下了這位兄長。
張懷溫也不愧為一縣文衙門之首,被楚謙點醒之后,便立刻下令道:“堂下眾人聽令!曲游離與其子曲歡,在曲張縣為惡多年,本知縣即已抓獲其人,自當將其罪行上稟州府,其下各級從犯,現(xiàn)暫押縣衙大牢,聽候州府判決?!?p> “另,有途經(jīng)曲張縣之楚謙、滕茯苓等人,在緝拿曲游離及曲歡等罪魁過程中居功至偉,盡顯醫(yī)者仁心俠者大義,本知縣將在全縣境內(nèi)張貼榜文,以彰其功,并將其功勞上報州府!”
說到這里,張懷溫摘下黑紗展腳官襆,長嘆一聲之后自責道:“本官任曲張知縣多年,雖對曲游離虛與委蛇,但也隨之做下諸多不義之舉,本就是從犯之一,自即日起,曲張縣衙一應事務暫交縣丞代為受理,犯官張懷溫與其余從犯一并暫押縣衙大牢,聽候州府發(fā)落!”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就連武衙門之人此時都不知該以何種表情面對張懷溫。
眼看張懷溫掌控曲張縣在即,本該最是得意之時,怎么就突然變成了從犯之一,要與自己這些人一并關(guān)押呢?
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大仁大義之人嗎?
“醫(yī)界大仁大義之人是有,但張懷溫肯定還不算,他這樣做,一來是感謝你的點醒,二來這也是以退為進。不與他人同流合污,可彰顯其心正;承認錯誤并一同領(lǐng)罪,又可彰顯其處事公平;將功勞歸于你我,則可彰顯其淡泊名利一心為公。試想上面的人如果知道有這樣一位好官,是賞是罰,豈非一目了然?”
滕茯苓知道楚謙腦子有些直,在施展陰陽和合術(shù)的時候兩人又是心意相通,知道楚謙和其他人有著同樣的想法時,她便說破了張懷溫此舉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