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人皆知的海盜之秘
高昇點頭道:“戚老先生性格剛烈,武功不俗,很有可能受了重傷或者戰(zhàn)死,而不是被活捉?!?p> “那也只是可能。”戚繼光反駁道。
俞大猷也道:“即使他真的遭逢不測……其他的弟兄也是要救的。”
救肯定是要救的。鏢師這些人混江湖,都是些交游廣闊、喜歡吹牛皮的人,救了這些人,對高昇的聲望增長大有好處。
如果一點力都不出,那肯定要出負(fù)面新聞了。
問題在于怎么救。
三人皆陷入沉默。
戚繼光和俞大猷雖然都是兵法奇才,但一來綁架與戰(zhàn)陣不是一回事,二來關(guān)心則亂,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良久,高昇嘆了口氣,道:“本官先帶騎兵隊去你們那查探虛實,探明情況再做計較。”
騎兵隊以機動力見長,對方肯定沒想到鏢局方能這么快來人查探,可能會留下些線索。
高昇看了看俞大猷,再看了看戚繼光,道:“兩位都是大才,如果我救出戚老,我想邀請二位加入我的騎兵隊。放心,這不是什么交換條件,僅僅是邀請。若我救不出他……我也無顏做兩位的上級。”
高昇也是下定了決心,畢其功于一役。
這回尋訪的“手氣”很好,可是招募和結(jié)緣的難度都不小。阿市公主就不說了,身負(fù)尾浦海賊船隊和陳國的結(jié)盟重任,俞大猷和戚繼光在鏢局也混得好好的,似乎沒必要跑到一個九品武官的手下當(dāng)大頭兵。
如果海盜將留守的鏢師們都?xì)⒐饬?,他們也許會為了報仇從軍,但也不一定會到他高昇手下當(dāng)騎兵。
而海盜選擇了綁架,如果高昇將人救出來了,那好感度一定大漲,如果救不出來人,估計以后也沒什么希望了。
高昇留下了幾個人和大部分的鏢師,看管那些黑衣人俘虜。
大部分的鏢師不擅長騎馬,但是俞大猷和戚繼光這樣的高手,而且熟悉情況,那是一定要帶上的。
為了阿市的安全,他們還得把阿市和明智光子兩人帶上。
一行人沒再多說,騎上馬,前往大戚鏢局的所在地——定??h,初陽港。
……
傍晚,高昇他們抵達了大戚鏢局的所在地。
只看到了一片焦黑的殘垣斷瓦。
港口周圍的建筑,四處都是燒焦的痕跡。
往常熱鬧的港口,此刻沒幾個人來往。
一個老漢見著了俞大猷,道:“俞師傅,你們可算回來啦!”
俞大猷沉聲道:“張伯,發(fā)生了什么事?”
“昨天深夜里來海盜了……可兇嘞!敢反抗的都給殺了……鄉(xiāng)兵隊的人打了一會,都散了,打不過!最后就你們大戚鏢局打得最厲害……還綁走了幾個人呢!”
“綁走了誰?你看到我爹了么?”戚繼光急忙問道。
老漢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是聽說的,當(dāng)時又亂又黑,老頭我也不敢亂看……”
“官府的人呢?”高昇問道。
高昇和騎兵隊的人在城外就脫去了甲胄,下了馬,此時和鏢師差不多打扮,阿市公主和明智光子則戴上了遮掩面貌的斗笠,免得打草驚蛇。
“官府?不知道躲哪去了!有的人,連尸首都沒人收呢!”老漢話語中帶著憤慨。
高昇皺起了眉。
即使地方的武備力量不足,也能向上級申請支援,讓騎兵隊等軍隊過來,怎么會就這樣放棄抵抗,一整天都不管不問?
要知道,即使高昇率領(lǐng)的游騎兵隊現(xiàn)在不在巡邏路線上,也會定時發(fā)一只信鴿飛回總部,報告所在地、前進方向。這個世界的信鴿,業(yè)務(wù)能力不是一般的厲害。
當(dāng)然,高昇只報告了位置,沒把自己在干嘛報告上去。游騎兵隊還是有一定自由度的,隊長可以自己安排行動,只要確保能收到消息就行。
如果定??h選擇求援,就會有包括游騎兵在內(nèi)的多支大小部隊,接到消息。
但定海縣選擇了沉默。
“老丈,您覺得,官府為什么不求援?”高昇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打算問問當(dāng)?shù)厝说目捶ā?p> 老漢道:“呵呵,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這兒的官府、富紳,和那些海盜都是一伙的!”
高昇挑了挑眉,道:“不會吧?富紳資助海盜,搶自己?”
“當(dāng)然不是,本地富紳資助的海盜,搶外地嘛,外地資助的海盜,就來搶我們。官府的老爺們,更不在乎了,只要能分錢,搶哪的海盜都能勾搭上!
“很多不愿意老老實實干活,游手好閑的年輕人,也跟著當(dāng)海盜呢!你以為真有那么多盈國人,都聚在陳國的海邊?沒有!所謂的盈國海盜,一半以上是陳國人!跟在外國人屁股后頭,打劫本國人,混賬玩意!”
老漢憤憤不平,講得唾液橫飛。
“張伯,別說了,慎言。”俞大猷低聲道。
老漢晃了晃腦袋,滿不在乎:“老漢我活了六十多年了,就一個不孝兒子,十五年前跑去當(dāng)了海盜,說要發(fā)達給我看看,結(jié)果后來就沒了音信——多半是死了。孤身一人,十五年啦!還有什么說不得的?官府的狗腿子聽到就聽到了,他們治得了我的罪,堵不了我的嘴!”
俞大猷苦笑,這張伯,可不知道自己面前就好些“官府狗腿子”呢。
高昇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鏢局幾人和游騎兵隊原來的人,對這些話都沒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看來官匪勾結(jié)、商盜一家這些事,在興州并不出奇。
難怪,這里匪患頻繁,總是無法清剿干凈。難怪,此地的富裕指數(shù)和幸福指數(shù)會產(chǎn)生巨大的落差。
高昇嘆了口氣。以前他玩過的那些升官手游,只要堆武力值、堆兵力,莽就完了,可是這個超普通升官游戲,卻總是讓他感到無能為力。
他需要更強的力量,也需要耐心。
先把自己眼前的綁架案解決了再說。
“張伯,從今早到現(xiàn)在,有沒有人一直在這附近逗留?”
張伯搖頭:“我又不是一直在,我怎么知道?不過我今天路過兩回,朱麻子都在這邊,假裝在海釣,裝模作樣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說著,他壓低聲音道:“我懷疑,他想趁亂偷海盜搶剩下的東西!”
“哪位是朱麻子?”
張伯悄悄指了指。
海邊,一個皮膚黝黑、形貌猥瑣的男子正朝這邊張望,釣竿擱在身旁。
“好了,張伯,多謝您陪我這外鄉(xiāng)人聊了這么多,您忙去吧!”
張伯聽了有點高興,道:“我這人一個人呆久了,就好跟人聊天……要不,上我家吃晚飯去?”
話說出口,他才覺得不對,看了看高昇這一群人,笑道:“老頭我糊涂了,你們這一群人,我招待不起?!?p> “沒事,改天我自己上您家來做客。”高昇笑著許諾。
他希望有一天,海邊的爭斗平息下來,他真的能開開心心地過來,到這孤單的老頭家里做客,喝喝酒,吹吹牛。希望有這么一天。
高昇送走了張伯,對牛默道:“把那個朱麻子,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