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于白并沒有在咖啡廳里等上多久就接到了唐蓓瑤的電話,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躲避什么,但聽起來還算平穩(wěn),應該沒遇到什么麻煩。她在電話里想紹于白簡單的講了一下這一次的情況,又把她們這一次看到的事情也大致講了一遍。她說她和孟初晗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認地圖上標記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想找的那間邵凜的實驗室,也已經(jīng)知道了那些證據(jù)都藏在一間密室里,她們也拿到了很可能是邵凜口中那個他想要秦熙給他的箱子。只是這些證據(jù)的準確性她們并不是很確定,還是需要回去仔細研究才行。
唐蓓瑤講完這些,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接著和紹于白說:“我們在箱子里找到了一張照片,姐姐說是你們曾經(jīng)在什么日料店里見過的那張很模糊的照片。你們當時得到的結(jié)果是上面的第三個人是丁文峰,其實不是,那個人是爸爸。你當時復原這張照片的時候應該是被爸爸發(fā)現(xiàn)了,他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故意騙你的。”
紹于白聽著便微微皺起了眉,正想再問,忽然聽到電話里出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響動,好像是紙張翻動的聲音,唐蓓瑤忽然把聲音壓得極低,飛快的說:“先不說了,等我回去再細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白哥,她們那邊怎么樣了?”林澤彥見他掛斷了電話,忙問道:“沒有被發(fā)現(xiàn)吧?”
紹于白抬眼看了一眼他,本來他應該和林澤彥講這些事的,但話未說出口,唐蓓瑤剛剛說的最后一件事卻反復在他心頭回響。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當時從日料店里拿到那張照片讓林澤彥去修復的時候,他沒有看到最后修復完成的結(jié)果,而之后他也再也沒有見過那張照片,是林澤彥告訴他那張照片上的第三個人是丁文峰。他當時沒有懷疑過,因為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會和邵凜有什么關系。但是現(xiàn)在看來,原來在那個時候他的調(diào)查方向就已經(jīng)出問題了。
林澤彥見紹于白神色不對,忙問:“白哥,是不是她們出什么事了,需要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紹于白打斷了,紹于白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難得嚴肅的問道:“小林,那張照片上的人三個人是誰,是你親眼看到的還是我爸告訴你的?”
“什么照片?”林澤彥話一出口就明白過來了,一雙眼睛忽然睜得很大,他驚詫的望著紹于白,頓了頓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那張照片我,我確實拿去找人修復了,但是,但是我……”
“被我爸發(fā)現(xiàn)了?!苯B于白的語氣很淡,不像問句也不是很像肯定句,好像這件事他不是很在意:“他讓你告訴我照片上的人是丁文峰,而不是他。”
“白哥,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當時我……”
“我知道?!绷譂蓮┖蜕蹌C之間的事他很清楚,所以也知道林澤彥有難處,在很多時候他是被迫要幫著邵凜防著他的,不過好在現(xiàn)在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他拍了拍林澤彥的肩膀,輕輕扯了扯嘴角,臉上的嚴肅一掃而空:“就先不和你計較了,這件事以后再說?!?p> 林澤彥還想解釋,還沒開口紹于白的手機就響了,一接通,譚皓文火急火燎的聲音就從聽筒里沖了出來。
“邵伯父出院你怎么都不和我提前說一聲啊,我給他安排了好多檢查還沒做呢。這些檢查沒做,我連診療方案都沒法……”
“我爸出院了?”紹于白不等譚皓文說完就猛地問道:“他什么時候出院的?”語氣比譚皓文還急。
“你不知道嗎?”譚皓文的聲音顯得特別驚訝:“可能一個多小時之前離開醫(yī)院的吧,反正我到醫(yī)院的時候人已經(jīng)離開了?!?p>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個時候……”紹于白驟然睜大了眼睛,忽然間大喊了一句:“糟了……”說著忽然抓住了林澤彥的手:“聯(lián)系鐘伯,問他樓里有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
林澤彥在旁邊把他們的對話也聽了個大概,不等紹于白說完,他的電話已經(jīng)打出去了。鐘震遠的電話接通得很快,林澤彥簡單的問了他幾句現(xiàn)在總部大樓里有沒有異常,鐘震遠語氣平常,很干脆的回答沒有,說到目前為止,只有剛才孟初晗和唐蓓瑤不小心觸發(fā)了地下實驗室的警報,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逃出來了。
林澤彥正打算和紹于白轉(zhuǎn)達這件事,電話那頭的鐘震遠忽然驚呼一聲,隨即飛快的說了一段話。聽到他接下來的話之后,林澤彥頓時驚住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紹于白忙問。
“董事長去總部了!”林澤彥怔怔的說:“他會不會知道唐小姐她們的事了?”
“不好!”紹于白說著,連林澤彥都沒有叫,轉(zhuǎn)身沖出了咖啡廳,向總部跑去。他一邊跑一邊給唐蓓瑤打的電話,電話能接通,可對方卻無人應答。
林澤彥也跟著他跑了出去,他們還沒跑到總部的門前,他無意間向樓上一看,遠遠地就看見了頂層的燈是亮著的,樓道的窗前有人影晃動,一種極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頃刻從心底涌出來,頓時籠罩了他。他很想喊一聲紹于白,讓他停下,不要再往前了??蓮堥_了嘴卻沒發(fā)出聲音,那一刻他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
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他看見一個人從那扇窗戶中掉了下來。
紹于白只覺得眼前忽的一花,有什么從他眼前一閃而過,狠狠的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他好像聽到了“嘭”的一聲巨響,可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都無法清楚的告訴他那一次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睜著已經(jīng)失焦的眼睛下意識的在前方尋找,直到他看到了唐蓓瑤。
她就躺在紹于白面前不遠處的地上,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還在望著天邊的星辰,可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神采。
世間的一切在頃刻間化作了一片黑暗,紹于白感覺心底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他的世界在那一刻毀滅殆盡。
下一刻,他也隨之一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