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她走到病房打開門,抬眼看到窗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雙腿交疊,手里拿著她白色的病歷單。
月光清冷,人如鬼魅。
“啪嗒”一聲,手機掉在地上。
蘇葉退無可退,顫抖著手指按下病房內(nèi)燈泡的開關。
燈光亮起的剎那,四目相對。
重山抬頭,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清冷的人穿大紅色衣服,卻不顯得突兀,就似乎是——她本該如此。
蘇葉攥了攥拳頭,心里一橫,朝同樣位于窗邊的病床走過去。
重山倒是沒想到蘇葉會這么平靜,他以為她會當即甩下所有東西,扭頭就跑。
“不跑了?”他仍舊坐在沙發(fā)里,挑眉看向她。
她搖頭:怎么逃,本來就無處可逃,再加上羅南那邊現(xiàn)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不能逃。
蘇葉坐在床沿上,與他面對面。
“我們談一談吧?!彼f。
重山將交疊的腿放下來,身體前傾,抬起眼眸盯著她的眼睛:“談什么?”
“想必你也已經(jīng)查過我,所以也知道我有個刑警弟弟,我已經(jīng)告訴他我來俄羅斯出差,一旦我在這邊出了什么事,他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你也知道Z國的體制,你想從中作梗讓所有人都閉嘴,恐怕不是一件好辦的事情。”
“所以,殺我,是最不明智的做法?!?p> 蘇葉語調(diào)平穩(wěn),無形中給被說服的人施加壓力。
他重新靠在沙發(fā)的椅背上,眼神中頗具玩味地看向她。
蘇葉被他盯得發(fā)毛。
他勾唇微笑,聲音溫柔低沉:“你了解雙重人格嗎?”
“第二人格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思想極端,會在感受到威脅時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對自己不利的方面?!彼f。
“我如今就站在這里,你覺得我對你能產(chǎn)生什么威脅?”蘇葉問。
重山從沙發(fā)里猛地站起身,伸手掐住蘇葉的脖頸將她壓倒在病床上。
兩人距離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如果說剛剛蘇葉還怕得要死,現(xiàn)在她反而平靜下來,瞳仁直直對上重山眼睛里的狠厲,如同掀不起波瀾的深淵。
“如果你像現(xiàn)在這樣跑了呢?”重山說,“我沒那么多閑工夫找你!”
“那……”她說,“我就一直留在你身邊,寸步不離?!?p> 他聞言,臉色微怔,繼而壓低聲音:“我不需要?!?p> “我需要……”蘇葉勉強從不斷緊縮的喉管里發(fā)出幾個嘶啞的字眼,她蒼白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泛紫。
“……”
重山松開手。
蘇葉腦袋發(fā)脹,膈肌牽拉著胸腔從口中不斷灌入空氣,她緩了好一陣子才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重先生,現(xiàn)在這是……最好的……選擇?!彼f話斷斷續(xù)續(xù),仍在努力說服他。
他看著她痛苦的樣子。
“收拾東西,跟我走。”他站起身,說。
“什么?”蘇葉沒反應過來。
“不是要寸步不離嗎?”
“……”
蘇葉拿起行李箱把電腦和護照裝進去,等她要裝衣服的時候,被重山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