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回到沈相府,姜晚晚踏著車沿下了地,還有些神思恍惚。
那啞巴侍從依舊被五花大綁著,一并丟下了車。
姜晚晚一路沒能從他身上套出啥話來,因?yàn)檫@家伙不僅又聾又啞,還不識(shí)字兒。
這算什么探子???到底誰的探子啊,蠢成這樣!
晚晚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對小翠說:“這個(gè)人不能留了,小翠你送他回老家?!?p> 小翠心領(lǐng)神會(huì),把手放到脖子上做了個(gè)劃拉的動(dòng)作:“好嘞小姐,送他回老家,對不對?”
姜晚晚嚇了一大跳:“小翠你也忒狠了!我是說,給他一筆錢,讓他回老家種田去,不能留在洛城了。”
小翠縮了縮脖子,點(diǎn)頭。
姜晚晚交代完畢,抬腿往大門走,待沈府兩旁的守衛(wèi)朝著她喚一聲“姜小姐”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等等,我怎么回沈相府來了?我不是該回姜家嗎?”
后頭正準(zhǔn)備離去的紹齊聞言躬身回答:“姜小姐從沈相府去,自然便該回沈相府來?!?p> “算了算了。”姜晚晚擺擺手,“來都來了,那就多住一日吧。”
她扶了扶額,嘆口氣:“小翠,你順道再去送個(gè)信兒,讓爹爹趕緊派人來接我們?!?p> “好的小姐!”小翠領(lǐng)命,辦事去了。
姜晚晚是個(gè)不錯(cuò)的主兒,見小翠忙活,便也專門在沈家前廳等著,待她趕回來。
小翠回來時(shí),已是近下午時(shí)分。
晚晚在沈相府多多少少有住了五六天,已是老熟人了,家中的仆人也都慣了見她,于是她一起身,便有小廝來給她引路回晚蘭軒。
晚蘭軒位處沈相府三進(jìn)之內(nèi),沿途經(jīng)過數(shù)個(gè)連廊,兩座花園。
晚晚一邊走過方正有序的樓閣,一邊想起公主府峰回路轉(zhuǎn)的水榭玉臺(tái),不禁慨嘆:“這地方小就是好哇,不用走那么久?!?p> 引路的小廝聞言忍不住瞅她一眼。
姜晚晚又走過別具一格的假山假水,想起公主府蜿蜒錯(cuò)落的山水橋亭,不由又嘆:“這假的景就是好哇,不容易走迷了路。”
引路的小廝莫名感覺有些怒了。
姜晚晚再走過平坦雅致的庭院小徑,想起公主府的三步一階梯五步一亭臺(tái),再三感慨:“還是這種沒放什么東西的布置好哇,省得走路絆腳?!?p> 小廝終于忍不住一甩手:“姜姑娘住了了許多天,想必對沈府已經(jīng)很熟悉,小的就不往前再引路了,姜姑娘請自便吧。”
姜晚晚不知道好端端一個(gè)小廝為什么沒事就能氣到發(fā)抖,她也懶得深究,不引路,那就自己走就是了。
但偏偏她是個(gè)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只好轉(zhuǎn)頭問小翠:“咱們住的晚蘭軒你還記得怎么走不?”
小翠拍拍胸脯:“小姐放心跟我來!”
于是,她們倆就在偌大的花園中,迷路了。
她們走了好一會(huì)兒,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離開花園的路,定睛一看,路前方的涼亭里,坐著一個(gè)人,站著另一個(gè)人。
可不就是沈如煥么!
沈如煥坐在涼亭的陰影處,聞著剛?cè)肭锏幕ㄏ悖犞褶D(zhuǎn)的鳥鳴,還享受著觀言拼命扇來的涼風(fēng)。
他的面前放著一盤葡萄一壺酒,看見姜晚晚走來,眉毛一揚(yáng):“姜姑娘竟完好回來了?!?p> 姜晚晚原本想著能避他則避,可一聽這話怎么不對勁,又忍不住開口:“沈公子此話何意?”
沈如煥笑了笑,端起酒杯,看了一眼那澄白如露的瓊漿:“設(shè)計(jì)木工坊綁架公主,再挺身出手相救,沈某還以為,做了這等犯上欺君之事,當(dāng)是回不來了?!?p> “我沒干過這事!”姜晚晚矢口否認(rèn),隨后反應(yīng)過來,“好哇!原來你送那個(gè)探子來,就是想要我死!”
沈如煥搖頭:“姜小姐冤枉沈某了,沈某當(dāng)初洛神坊不慎壞了小姐的事,弄丟了探子,自覺慚愧,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如今終于找到了,自然快馬加鞭送去姜小姐面前,以求得姜小姐原諒,怎么會(huì)想你死呢?”
說到這里,沈如煥長嘆一聲,仿佛六月飛霜,竇娥哭楚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姜小姐這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p> “我?我小人之心??”姜晚晚氣到頭暈,“沈如煥,你才是小人之心!我到底哪里惹著你了?我日日避開你,遠(yuǎn)離你,就為了能不嫁給你,不讓你因我而死,你卻偏偏什么都與我對著干!”
沈如煥聽了這話,卻是一愣。
他捏著酒杯,站起身,走到姜晚晚面前,盯著她的臉,沉聲問道:“你說,我……會(huì)因你而死?”
晚晚氣結(jié),這人聽話怎么就聽一半呢。
“我是說,讓你不要因我而死……”
沈如煥點(diǎn)頭:“原來姜小姐竟如此關(guān)心沈某,難怪在公主府也不忘為沈某向殿下求賜來一壺秋露白。”
說罷抬起手,欲將杯酒一飲而盡。
姜晚晚驟然大驚,撲上去一下打翻他手中酒杯。
“不能喝!這酒有毒!”
上好的天水碧酒杯就這么咣當(dāng)一聲落下,碎了一地。
瓊漿玉液淌到碎鵝卵石上,卻也只是斑駁了痕跡,并沒有其他異樣。
沈如煥嘴角一挑:“這秋露白似乎沒什么不妥,不知姜小姐何以說它有毒?”
姜晚晚有些茫然:“明明公主府時(shí),這秋露白是下了毒的呀……”
她怔怔抬起頭:“難道那毒……不是下在酒里,而是……我的杯里?”
沈如煥靜靜看著她,沒有回話。
而姜晚晚腦中一片混亂,也不曾開口。
沈如煥看了她許久之后,眼中忽然閃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光芒。
“姜小姐方才打破酒杯,是真不希望我死?”
姜晚晚原本正心下忐忑,被他的奇怪問題這么一問,忍不住要崩潰:“當(dāng)然不希望!好端端的我為什么想你死!”
沈如煥聽了,不知想到什么,竟一臉深情地執(zhí)起她的手。
“姜姑娘如此有心,實(shí)在令沈某感動(dòng)萬分,沈某就算是為小姐死了也值了……”
被這峰回路轉(zhuǎn)的話一驚,姜晚晚嚇得臉都白了,連手都忘記抽回。
“你你你干什么要為我而死?”
這沈如煥病得不輕啊,是不是當(dāng)初人設(shè)沒寫好,歪掉了?
沈如煥緩緩靠近她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姜小姐不是知道的么?沈某已不可自拔地愛上小姐,為小姐淪陷,即使葬送一生,也在所不辭,只求能護(hù)小姐、愛小姐一輩子?!?p> “沈某還一心想著,如若姜小姐不愿嫁給我,那我就……”
“就……就什么?你想干嘛?!”
“就以身相許?!?p> 姜晚晚一下懵了。
“以身相許……許……許……我許你個(gè)鬼!”
魚萌萌呀
經(jīng)常會(huì)偷偷回頭修文,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