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久違的感覺
仗打到這個份上，河北軍幾乎已經(jīng)絕望了。
蚩尤在聽見背后馬蹄聲響起的那一刻，就當(dāng)機立斷，呼哨一聲，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搶來一匹馬，一溜煙兒跑得無影無蹤。
他麾下的九黎傭兵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一個個都鬼精的很，轉(zhuǎn)瞬之間化整為零，四散奔逃。倒是原來河北軍的弓箭手一個個聚集到蘇面的大纛下，準(zhǔn)備抵抗。
但是九黎傭兵逃跑時順帶也攪渾了河北軍的陣營，也不乏一些河北軍弓箭手混在九黎人當(dāng)中逃跑，再加上河南軍騎兵沖鋒的速度很高，一來二去，等到黃地帶頭沖到河北軍后陣時，蘇面的大纛下，加上本來的親兵甲士也不過聚集了五百人。
黃地率先向蘇面扔出了手中的投矛，后方的騎兵也紛紛效仿，無數(shù)的河北軍被又粗又長的投矛扎穿，死死地釘在了地上。而河北軍弓箭手也倉促地射出了一輪箭矢，可惜大多力道不足，或是根本沒有瞄準(zhǔn)，黃地用手中的短劍輕輕一磕，就磕飛了兩只飛得彎彎扭扭的箭矢。
緊接著，黃地和身后的一眾騎兵紛紛俯下身，緊貼著馬脖子，手死死攥著韁繩，膝蓋夾緊馬腹，雙腿向后蜷起，齊齊發(fā)出一聲吶喊。
蘇面被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到他們的姿勢，頓時亡魂大冒，心底不停地咒罵著：“都是一群瘋子，居然用單騎沖鋒！不要命了！都不要命了！”他拍著前方御者的背大喊道：“快！快走！”
御者也是滿臉的驚慌，根本不知道該把馬車驅(qū)向何處，只是隨手一揮鞭子，四匹馬前后不一地起步，踉踉蹌蹌地往前跑去。
“轟”，后方傳來戰(zhàn)馬與人體碰撞的聲音，但是蘇面不敢回頭。突然，他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趕忙驚喜地喊著：“上神救我！”
然而那個黑影只是看了狼狽無比的蘇面一眼，自顧自地向河南軍中軍奔去。
當(dāng)胯下的戰(zhàn)馬與河北軍的士卒撞到一起的時候，黃地只感覺一瞬間自己不受任何力的控制，明明戰(zhàn)馬已經(jīng)停下了，但是他還在向前，和擋在他面前的那個河北軍士卒一起飛了起來，落到了河北軍士卒的后方。
黃地正好摔在了被他撞飛的那名河北軍士卒身上，緩解了巨大的沖擊力，只是被濺了一臉的鮮血，滾燙滾燙的，還夾雜著一些細(xì)小的固體。黃地摸了摸眼前人的胸膛，全部軟掉了，黃地知道，這個人多半沒救了，便強忍著全身的酸痛，站起來用短劍繼續(xù)殺敵。
高地上，河南軍就像一把巨大的鉗子，死死地從兩翼夾住了河北軍。戰(zhàn)車和步卒配合著，戰(zhàn)車退則步卒進(jìn)，戰(zhàn)車進(jìn)則步卒退，死命地把河北軍往中間擠壓。很多河北軍的士卒摩肩擦踵，腳不能著地，更有甚者，吊在空中被拖行數(shù)十步，等到眾人將他放下時，胸膛早已凹陷，氣絕多時了。
很快，開始有外圍的河北軍士卒往后逃竄，就仿佛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很多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扔掉手中的長戈，發(fā)了瘋似的奔逃。
但是步卒怎么跑得過戰(zhàn)車，很快，之前河北軍車兵在河南軍中割菜的場景再次出現(xiàn)，不過是角色對調(diào)了而已。
河北軍的士兵見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很多年輕一點的士卒不禁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手刨了個大坑，把自己的頭埋了進(jìn)去，只有屁股蹶在外面，企圖用這種方式讓河南軍的士卒饒他們一命。但是河南軍的士卒也是殺紅了眼，更不用說人頭還能換賞賜。許多河南軍的士卒就如同拎小雞一般把戰(zhàn)敗的河北軍士卒硬生生地從土坑里拽了出來，不管他們?nèi)绾伟?，眼淚鼻涕淌了一地，也不在乎，利索地割下了他們的腦袋，連半步都不停留，趕著去割其他的首級。
力牧在后面看著干著急，干脆把風(fēng)后叫過來：“你帶著甲士，看見有殺俘的，一律斬首示眾！”
風(fēng)后趕緊帶著甲士去彈壓，力牧還是不放心，再次大喊道：“諸位袍澤，勿要多造殺戮，生俘一人當(dāng)斬兩級！”這句話力牧用各部的語言各喊了一遍，聲音在整片高地上回蕩著，很多士卒一聽俘虜一個人相當(dāng)于斬首兩級，立馬止住手中的短劍，很多人腰帶綁腿都解了，就為了抓俘虜，到后來連裹頭的黑幘也用上了，才夠用。
遠(yuǎn)處黃地也成功砍倒了蘇面的大旗，河北軍的弓箭手互相對視了一眼，只能無奈地選擇了投降。力牧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黃地堅持要帶頭沖鋒，他也勸不住，索性沒出啥事。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他眼前，越來越大，力牧本能地伸手護(hù)住頭部，緊接著就是一股巨力傳來，力牧在空中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安穩(wěn)落地。
御者和一眾甲士見狀立馬圍了上來，力牧當(dāng)即喝道：“走開！去找你們君上！”邊說話，眼睛卻不敢離開那個黑影半分。
只見那人掀開了黑色的連衣帽，乍一看竟是一個清秀男子。他挽著高高的發(fā)髻，皮膚滑嫩得如同初生的嬰兒。
只見那人周身的空間泛起一道道漣漪，像是打開了一個個小洞，無數(shù)的零件從洞中飛出，嚴(yán)絲合縫地貼在了他身上，拼成了一副暗紅色的鎧甲。
這種感覺，力牧覺得自己太熟悉了！就在剛才空間波動的時候，由于離得比較近，他只覺得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顫抖，在激動，在歡呼，就像是遇見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這種久違的感覺……
力牧閉上眼睛，一道道不明所以的公式在他面前浮現(xiàn)而出，下意識地，力牧感覺自己讀懂了這些公式，他并不明白這些公式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記得自己在哪里見過這些公式，但是他就是知道該怎么運算。
根本不需要大腦去思考，影藏在暗位面的計算機自己工作了起來，一開始還有點卡頓，逐漸地，越算越快。
而在外界，眾人只能見到力牧全身一片光輝閃過，一套亮銀色帶環(huán)片護(hù)肩的鎧甲就披在了身上。
那個黑衣人眉頭一皺，略帶著一些小心的意味問道：“你是天使還是天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