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誠之所以讓楊漢臨跟著去首都,一方面是為他好,再一方面也有自己的打算。
就算去了大學,他也還是個學生,那就不可能花很多時間去做學業(yè)外的事。如果鄭誠是普通學生倒也算了,可他的重生經(jīng)歷就決定了他不可能像普通人那么想問題,眼前那么多機會,他不想錯過。
在自己顧及不到的情況下,那就得有人幫忙,想來想去,他現(xiàn)在能信任的好像也沒幾個,楊漢臨恰恰是唯一可能跟著去的人。
從楊漢臨家離開,鄭誠頂著一身油煙就回去李樹權(quán)家,沒到門口,他就遠遠看到了鄭直跟李瑩兩人。
只見他們坐在路邊長椅上,一會牽著手,有路人經(jīng)過又連忙撒開,像捉迷藏般樂此不疲。
鄭誠無奈的笑了笑,就轉(zhuǎn)過臉,往別處走去了。
定親的事談的很順利,按照他們本地的習俗,再向李瑩家送幾件新衣服后,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
開學的日子已經(jīng)近在眼前,鄭誠終于要離開了。
鋪蓋什么的基本都不用拿,學校都有的,而且因為是師范類大學,他連學費都不用交,上學期間還有補貼。
這么算下來,只有衣服跟錢是必需品。
“媽,磚頭你看著點,別讓它吃太多?!迸R出門前,鄭誠對劉玉英叮囑道。
“你放心吧!”劉玉英把一疊錢塞到兒子兜里,說道:“餓不著它!你下回回來看看,保證不比現(xiàn)在瘦?!?p> 也許是感覺到了一些情緒,磚頭突然扭臉跑回了自己的窩。
鄭誠背著書包出了院子,鄭直已經(jīng)扶著三輪車在院門口等著了,看到弟弟過來,就幫著把書包放到了車斗里。
“爸媽,娟子,我走了??!”鄭誠說道。
“慢點??!”劉玉英顫著聲音,極力忍著淚水。
兒子到那么遠的地方去上學,又一個人,她不擔心是假的。水土不服怎么辦,要是生病了咋辦,那么遠,連個照看的都沒啊。
鄭光年也不吭聲,就站在一邊抽煙。
至于鄭娟,這會正拿著蘋果吃的正香呢。對她來說,是完全不理解父母的情緒的,哥哥去首都上學,不該是高興的嗎?要是她能跟著去,那夢里都要笑醒呢。
嘆了口氣,鄭誠又跳下車,過去替母親抹了抹眼角的淚。
“媽,你不用擔心我,我都這么大了,能照顧好自己。你們在家也好好的,等到地方了我就往家里捎信?!?p> “嗯。”劉玉英點點頭,摸了摸兒子的臉,“你快點去吧!”
鄭誠紅著眼眶又坐到車斗,鄭直終于拉開手閘,蹬著車子,緩緩向村口的方向而去。
汪汪!
剛走了沒多遠,后邊突然傳來了磚頭的叫聲,只見它正銜著自己的墊子跟小盆在后邊攆著呢!
這家伙,剛才回去原來是銜自己的家當去了!
看到鄭誠都走了那么老遠,它有些著急,干脆墊子也不要了,只咬著小盆就繼續(xù)攆。圓滾滾的體格,這會卻是跑出了連滾帶爬的架勢,看的鄭誠一陣心酸。
“停下,停下!”鄭誠喊道。
鄭直連忙剎住了車。
磚頭總算跑到了跟前,接著咬著小盆就往車斗里爬。
“回去吧!回去!”鄭誠跳下車斗,把磚頭抱下來。
這時,鄭光年也跟來了,接過磚頭,沖兒子揚了揚手,說道:“快點吧,一會趕不上車了?!?p> 車子又重新出發(fā)了,一直走了老遠,耳邊還能聽到狗子的叫聲。
……
從鎮(zhèn)上坐車,一直到市里,接著再到火車站買車票。
早上出發(fā)的,等鄭誠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
作為交通要道,火車站不擠是不可能的。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等到了跟前,鄭誠還是不禁一陣腦瓜子疼。
人太多了。
見多了擁擠的車站,從鄭誠的角度來看,這會的人其實不算特別多,但問題是這會的火車運力低啊,人都擠在了一塊。
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買到車票,接著好不容易檢完票到了站臺,人依舊很多。
火車到站之后,大家就一窩蜂的往車門擠,一時半會的又堵那了,有心急的干脆把行李從車窗塞過去,然后再往車廂里鉆。
鄭誠被擠在了車廂門口,這會他往哪走就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中了,真真的隨波逐流,大家往哪擠他就往哪去。
一低頭,鄭誠的鼻子正對著一頭油膩的秀發(fā),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好些頭發(fā)都粘成條狀了。鄭誠趕緊仰著腦袋,長長的呼了口氣,胃里這才舒服了些。
總算擠到了車廂里,找到自己的座位,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了,是個中年婦女。
“喂!”
鄭誠喊了一聲。
“咋了?”那中年婦女揉揉眼眶,問道。聲音洪亮,震的人耳朵嗡嗡的。
“這是我的座位?!编嵳\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車票。
“哦,對不起啊!”那婦女態(tài)度倒還算不錯,提著腳下的行李慢騰騰的讓開了位置。嘟囔道:“我上一站就在旁邊,以為這沒人坐呢。”
“沒事。”鄭誠擺擺手,把書包放到了座位上。
隨著乘客都陸續(xù)登車,火車拉響了汽笛,終于要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