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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我

原是我 不是秘密 2753 2020-05-05 15:37:46

  頭昏沉沉的,腦袋里似乎還有諸方神圣七嘴八舌的喋喋不休。做夢了嗎?多久沒有做夢了?挺好!僵硬的現(xiàn)實早就逼退了脆弱的幻想,連夢也沒有幸免,久違了。偶爾夢之,雖然鼓噪了些,倒也有些意思,當然,要是夢到年紀相當?shù)墓媚锞透昧?,如果再漂亮些,暴露些,風騷些,開放些,就完美了。

  我要干什么來著?下凡?!下墜?!下墜的一定是晚餐——我想去廁所!

  坐在馬桶上,我開始檢討:如果不把一盤北極貝、一盤基圍蝦、一盤花章、一盤三文魚和若干盤經(jīng)過燒烤的包括肉在內(nèi)的豬、牛、羊、雞身體的各個零部件,以及四個可愛多花心筒,一次性不經(jīng)排序的塞到胃里,肯定不會半夜爬起來清理代謝產(chǎn)物。只剩起床即屎等為數(shù)不多幾個生活習慣還算穩(wěn)定,且不管是否符合養(yǎng)生規(guī)律、有益身心健康,至少應該盡量保持下去。況且,不管有夢與否,睡眠被屎感破壞總是件不爽的事情,更別提風雅了。

  可是,如果不勉力“戰(zhàn)斗”,總覺得花去月薪的三十分之一去吃一頓自助餐是一件奢侈、浪費的事情,更何況同去的纖秀的準女友顯然是無法通過食物的攝取收回支出的……我不想再糾結(jié)這個意義不大的命題,錢已經(jīng)花了,屎已經(jīng)拉了,覺已經(jīng)醒了,夢已經(jīng)斷了。

  迷糊倉促間,忘了拿如廁必備的漫畫或雜志。只好想想“天孫姑娘”,畢竟她剛剛在我腦袋里折騰了半天,而且竟然沒有立即遺忘。

  從“青石徑,小涼亭……”到“墜啊墜啊墜……”,時間恰好,我停止了一瀉千里,她也適時下界去了。我完成了掃尾動作,將手紙丟到馬桶里?!八?!我?!”我依稀記得夢中的天孫丫頭一直在使用第一人稱。三十多歲,連信仰都活沒了,自然不會相信什么怪力亂神,但我還是對她不經(jīng)允許便以“我”自居耿耿于懷。雖然她不僅補囊息風、度化萬方,而且還有人所不及的干爹、干媽,但她畢竟是她,我依舊是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我只是蹲著或坐著拉屎,絕對站著撒尿!”我嘟囔著,因為兩扎酸梅湯和四杯果汁,我一晚上已經(jīng)六七次通過尿姿證明了自己的性別,“我怎么會是天……”

  “沒錯!你就是‘她’!”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似乎從馬桶中傳來。

  “不可能!……”我有些后知后覺,好像哪里不對,“你是誰?!”

  “太白金星。你可以繼續(xù)叫我太白大爺,或者直接叫大爺?!甭曇粽娴南袷菑鸟R桶中傳出來。

  “太白……金星……你……”我指著馬桶,準確的說是指著馬桶中剛剛的“勞動”成果。

  “沒錯。”

  “你不嫌臟嗎?”我有些惡心,想吐。

  “是你的心不干凈?!?p>  神仙都不分臟凈嗎?真他媽——高尚!我自慚形穢,“那……臭嗎?”

  “我有鼻炎……不過,挺多的?!?p>  我慚愧中帶著自豪,不是每個人都能用不到兩百元醞釀出這么一大攤?!皩Σ黄鸢?!”我趕忙道歉,“一不小心,把您從夢里拉出來了?!蔽矣X得這么說話很別扭。

  “不是你拉的,我自己來的?!彼任疫€沒溜兒。

  “哦,這個出場方式挺……”我想了半天,“挺個性。”其實我想用“膈應”來形容的,怕大爺聽不懂。

  “你以為我愿意來啊?!”

  “我怎么知道?”

  “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他有些不耐煩。

  “告訴我了?告訴我什么了?您不嫌臟還是有鼻炎?”

  “打岔是不是?!告訴你,你是天孫??!”

  “我不是天孫,我是男的!”我終于想起來了,不滿的抗議著。

  “沒錯!特意如此安排的,這樣方便你接近姑娘?!?p>  “我勒個去!”如果不是嫌臟,我一定把他從屎里揪出來,“接近姑娘?!我都三十多了,沒結(jié)婚,有個可以定期約會、消費、鬧別扭的姑娘,勉強算是女友,有效期還不詳。這就是特意安排的結(jié)果嗎?”

  “沒錯!這是為了方便你接近更多的姑娘。”

  “馬勒戈壁!”我想用腳去踹他,一樣的嫌臟,“一個還都沒搞定呢,還要去接近更多的姑娘?再說我沒車、沒房、沒錢、沒時間,剛知道或許有個干爹叫‘玉皇大帝’,又不知道‘干爹’對‘干兒子’是否一樣大方!”

  “別著急啊!我不是來了嗎?”

  “我缺老婆,不缺大爺!”如果他是個能給我錢的大爺,或許我接受,如果粘著屎的鈔票面值不低于五十,我勉強忍了。

  “你什么都不缺,你是神!你是東天不工坊女巧一族在位的司繡正神——天孫!”

  “我為什么是她?!”

  “我就是來點化你,讓你知道你是天孫的啊?!?p>  “憑什么你說我是她,我就是她?!”

  “因為我是太白金星?。 彼麩o厘頭的自豪著,或許他不知道“我是太白金星”真不如“我爸是太白金星”給力!

  “我知道了。”我不想再和他抬杠,又產(chǎn)生不了經(jīng)濟效益,“你愿意是誰就是誰吧。反正我是我?!?p>  “我就是太白金星!你就是天孫!”太白大爺有些歇斯底里。

  “你別急啊,我又沒說不是?!蔽也幻鈸?,“最好別大聲嚷嚷啊,小心灌一嘴屎湯子。”

  “吭!吭!吭!”他果真被嗆著了嗎?

  “你……你真的不想出來嗎?”

  “你真的不嫌臟嗎?”

  “那……那你還是保持現(xiàn)狀吧?!蔽揖推孪麦H。

  “天孫,你該醒醒啦!”

  “我?還是住在我身體里的小御姐?”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p>  “倆人蝸居在一個軀殼里,不擠嗎?”我隱約找到了不時人格分裂的原因。

  “沒有倆人,就一個——天孫!”

  “滾粗!”我強忍著不讓自己更粗俗,“她是我,那我是誰?”

  “她是她,她是你,你是你,你是她。明白了吧?!”太白大爺睡醒了嗎?

  “或許……大概……可能……沒準……是吧?……”我恍惚起來……

  每天吃飯、喝水、拉屎、撒尿、呼吸、心跳、眨眼、睡覺……每周上班、休息,經(jīng)常上班時開小差兒、休息時忙工作,偶爾遲到、早退、翹班……沒錢、沒車、沒房,沒能力、沒精力、沒時間、沒老婆、沒干爹……有困惑、有牢騷、有怨氣、有需求,曾經(jīng)還有過志向、追求、理想、夢……渴望富足、安逸、幸福、和諧、健康、年輕、瀟灑、風流……固守著那一點點殘存的幼稚、純真、執(zhí)著、堅強、驕傲、幽默、正義感、價值觀……如此看來,我可以是許多人,當然包括天孫——雖然她是姑娘。況且我和她一樣——喜歡繡花,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能力去補“混元一氣囊”,但至少不用別人幫我補襪子……

  “你想通啦?”太白大爺小心翼翼的問。

  “就算是吧?!泵鎸ΜF(xiàn)實,承認總是比質(zhì)疑簡單,何況N多事情都只能用“身在此山中”解釋。

  “哈哈,你總算開竅兒啦!”太白大爺狂喜,難道他不知道狂喜和大怒一樣,都是會灌一嘴屎湯子的嗎?

  “那又如何呢?”我不以為意。如果現(xiàn)在我接到電話,升職為高級經(jīng)理,我還是會詢問到底加不加薪的。即便我承認我就是天孫,但依舊覺得其余那一切距我遙不可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東天在哪里,還有不知所謂的不工坊和不知所云的司繡正神。

  “你該去教化世人的呀?!”太白大爺對我的無所謂似乎很是不滿。

  “哦,我知道了?!蔽也幌朐偃ズ退直妗拔?,還是天孫”的問題。

  “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上了年紀,就是啰嗦。

  “你告訴我的呀。”

  “哦,那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太白大爺還是不放心。

  “知道。”我伸手摁下了馬桶的出水鍵,“嘩”……

  “你該去……”太白大爺?shù)穆曇舯P旋著,越來越小。

  “睡覺!”我簡潔的回答太白大爺,打著哈欠,走出洗手間,走向臥室。

  我決定繼續(xù)睡覺,也好讓那個叫做天孫的小姑娘有時間有空間教化世人、普度萬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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