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好是周末。下午的時(shí)候,琴姨帶著吳興到酒孬子家去串門。
思純的媽趙芬是個(gè)做鞋底的能手,琴姨經(jīng)常去思純家串門,一是跟趙芬學(xué)做鞋底,二是兩個(gè)人嘮嘮嗑。
趙芬年輕的時(shí)候,人長得不賴,性格也活潑。
自從趙芬嫁給酒孬子以后,除了出去干干活,此外都在家里窩著,有什么事情總喜歡悶在心里,不喜歡在人前背后亂嚼舌頭。
琴姨跟趙芬相熟也是一次偶然,琴姨種了一點(diǎn)花生沒多少收成,但是酒孬子家花生卻收了不少。
琴姨到酒孬子家去看,順帶問了一下,這花生是怎么種的。趙芬就將怎么施肥,怎樣上土,細(xì)細(xì)地對琴姨說了,打那次之后,琴姨就跟趙芬熟悉上了。
這天琴姨跟趙芬兩個(gè)人一邊做著鞋底,一邊聊著天。思純帶著吳興在房里,教吳興識字。
“這人命都是天定的,你現(xiàn)在真享福,丈夫會賺錢,兒子也聰明?!壁w芬感嘆道。
“嗐!哪里的話,你家思純不也是個(gè)好姑娘?!鼻僖屉m然聽說思純跟秦多才的事情,但是畢竟沒親眼見,所以總覺得不可信,琴姨覺得思純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
“誰都說她是個(gè)好姑娘,可是你看她都這么大了,還沒找到像樣的婆家?!憋@然趙芬沒聽到關(guān)于思純的傳聞。
“這事真急不得。我們老家有個(gè)姑娘三十歲了,一直沒嫁人,后來找個(gè)當(dāng)官的嫁了?!?p> “我家思純可沒那么好的命?!?p> “思純怎么了,我覺得人挺好的一個(gè)姑娘。”
“哎,思純再好,有這樣的爸,我看想找個(gè)好的婆家也夠嗆。我這輩子算是毀了,我不想她也毀在他爸手里?!?p> “別那么想,真的,人總有翻身的時(shí)候。趕明,你跟我一起到寺里上上香去?!?p> “那有用么?”
“挺神的,我就是經(jīng)常去寺里上香,這兩年日子也好了不少,感覺什么都挺順的?!?p> 話剛落音,酒孬子踢門而入,驚得琴姨和趙芬都站了起來。
“叫思純給我滾出來!”
思純聽到外面罵罵咧咧的,就帶著吳興從房里出來了。
思純剛一出來,酒孬子上前就是一巴掌,嚇得吳興哇哇地哭了起來。
“你這豬,好好的發(fā)什么瘋!我這是造了什么孽!這日子沒法過了!”趙芬哭鬧著就上去跟酒孬子扭打起來。
琴姨嚇得在一旁勸,思純挨了一巴掌,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滾,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琴姨一邊拉架一邊對吳興說:“興兒,別怕,你快回去叫你爸過來?!?p> “都咋了!大白天的,鬧什么鬧呀!”老吳進(jìn)門就叫道。
老吳這一呵斥,酒孬子和趙芬都停下了。
剛一停下,酒孬子就往后一坐,一屁股賴在地上。
“定國究竟是咋回事?!你在家里鬧成這樣?”
被這樣一問,酒孬子不說話,嘴里哈著酒氣,臉上留有跟全貴打的時(shí)候留下的傷疤,上衣都被扯破了。
“到你是咋回事呀?你一天天瞎鬧,家里被你折騰成什么樣子了?還不夠么?你是不是要我死了才好!”趙芬說完,又哭了起來,被琴姨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酒孬子眼里也滾出淚來,淚水順著在黝黑的臉上留下了兩道痕跡。
“全貴說我家閨女給人當(dāng)小三?!?p> “哪有的事?空口白話,有沒有證據(jù),你就發(fā)了瘋?”老吳將酒孬子扶起來,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琴姨在一旁補(bǔ)充道:“是呀,思純不是這樣的人,這種沒影的事情,最好弄清楚再說。你家姑娘也不小了,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家臉,叫人怎么受得了?”
“真是造孽!造孽呀!”趙芬氣得用手使勁地捶桌子。
吳興跟老吳來了以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看著。
思純出了門,徑直就去了跟有才常去的旅店,一個(gè)人悶在旅店里,心里七七八八猜到爸為什么打自己,心里是又氣又怨,頭悶在被子里哭。
到了傍晚五點(diǎn)的時(shí)候,有才推門進(jìn)來了。
思純正躺在床上,閉著眼。
“思純,醒醒,你怎么睡著了?!?p> 有才剛一說完,思純就將身邊的枕頭砸到有才的臉上了。
“嘿!你沒睡呀,寶貝,怎么了,找我出氣來?!?p> “都怪你,現(xiàn)在家里也沒法回去了,大家都知道我跟你的事情,為這,我爸今天打了我一巴掌?!彼技兊膬蓚€(gè)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真的,打了哪里?我看看?!庇胁耪獙⑹滞技兊哪樕厦?,被思純用手一把打了下去。
“你少跟我假兮兮的,你要是真心疼我,你就娶了我?!?p> “這,這……”有才心里起了毛,一下子沒了主見。
“哼,早知道你沒這個(gè)膽,還是我命苦,攤上你這樣的主,到頭來還不是混得兩手空空。嗐,誰叫我賤,喜歡你呢?!彼技冋f著淚又出來了,用手輕輕地摸了摸有才的臉。
“純純,別那樣說,嗐!要不你跟我私奔算了?!庇胁乓荒樥J(rèn)真地看著思純。
“私奔,你以為是電視劇呀,還私奔呢?!彼技儞溥暌宦?,又笑了起來。
“你這樣的,跟你私奔,到時(shí)候還要我養(yǎng)活你?!彼技冋f著用手在有才的鼻梁上勾了一下。
“有才,你上次不是答應(yīng)我要給我買一個(gè)金手鐲么?什么時(shí)候給我買呀。”
“哦哦,要不就今天吧,今天我正好身上有點(diǎn)錢,我們一起去,你選你喜歡的?!?p> “你真帶錢了?”
“帶了,帶了?!庇胁耪f著就從口袋里掏出一沓一百元的鈔票。
“算你還有點(diǎn)良心,你說我跟你這么久,你也沒請我吃頓好的,要不你帶我去江城酒店吧?!?p> “行,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吃完我們就去買鐲子?!?p> “嗐,我騙你的,我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了?!彼技兊难劬镉滞鉂L出淚來。
“純純,你,你今天怎么了。”有才覺得思純有點(diǎn)不對勁,用手將思純摟在懷里。
“我還能怎么了,整天就是想你,真跟你在一起了,又提心吊膽的,怕別人知道。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也不用遮遮掩掩了。我想我這輩子也是可憐,別人家的爸爸都把女兒當(dāng)個(gè)寶,我爸恨不得我早點(diǎn)死了才好,本以為跟了你能夠享福,做個(gè)長久的夫妻,看來也是癡心妄想。有才,我一點(diǎn)都不怨你,真的,我喜歡你?!?p> “純純你別說了……”有才哽咽了起來,淚水順著眼睛往外流。
思純用手輕輕地給有才擦淚,一邊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動(dòng)不動(dòng)就流淚,今晚有月亮么?你把窗簾拉開。”
有才伸手將床邊的窗簾一把拉開,一輪雪白的月亮掛在空中,有才摟著思純靜靜地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有才,要是以后你再喜歡別的女孩,你別把我忘了?!?p> “純純,你怎么說這樣的話?!?p> 一會的功夫思純像是睡著了,頭偏在有才的懷里,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