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順著云川的視線望去:“你不打算把她記憶解封?”
云川低著頭,微微一笑:“何必為了一時的喜樂去承受永世的痛苦。”隨后又道:“我會同她解釋?!鼻靶┦谰纯嗷貞?,云川一絲都不舍讓她記起。
文竹拍拍他的肩,給他把衣服提好,站了起來,重新坐到他對面,并拿出酒。二人共飲一夜,直到天亮,文竹才起身同云川告別:“我去看看那孩子準沒準備好,然后就一起出發(fā)了,等我回來,你別亂做任何決定。”
云川點點頭,送走了文竹,看九春還沒醒,便聞了聞身上的酒氣,轉(zhuǎn)身去了側(cè)房將水溫熱,倒入草藥泡藥澡。
大內(nèi)官在門外等了一宿,見文竹出來,上前詢問一番:“女帝可在殿內(nèi)?!?p> 文竹別著腰間的葫蘆:“房里睡著,有云川呢,怕什么?!闭f完,拍了拍別好的酒葫,便走了。大內(nèi)官心里松了口氣,又等了些許,眼見五更已過,招著侍女前去服侍女帝起床。剛打開房門,往床上一瞧,見床上并無人,大內(nèi)官心驚的跑過去將床簾掀起來查看,確實無人。他擔憂的以為女帝昨夜并沒回來,手忙腳亂的同侍女道:“還不快去找女帝?!?p> 侍女應聲四處奔走,一名侍女站在側(cè)方門口愣住了,云川正拽過一塊布滿天一轉(zhuǎn)蓋住九春將其一塊拉入浴盆中,大內(nèi)官聽見一聲尖叫,便隨著往側(cè)房跑,就見二人蹲在浴桶中,紅布正籠罩在桶面蓋在九春腦袋上,九春不住的要將頭伸出來。大內(nèi)官賠笑著:“云川大人……女帝……老奴打擾了……”說著便帶門退出,云川挑著嘴角輕描淡寫道:“照常上朝?!?p> “是,是,老奴這就去安排。”說完,大內(nèi)官將門帶死,嘿嘿一笑,領著侍女們出去了。
在此之前,剛睜開眼的九春完全記不起昨日是怎回的寢殿,只覺得腦袋有些疼痛,看著天已亮,便想著去側(cè)房梳洗一番,醒醒腦,換身正裝,去上朝。但正好聽見側(cè)房有入水之聲,便小心翼翼的從墻上拿了劍去查看。側(cè)房的門微掩,九春從門縫中向里瞥,正見云川閉著眼浸泡在浴桶中,胳膊上的傷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他為何又受傷了?九春腦中想著,手扒著的門一個沒穩(wěn),被門帶的撲在了地上,九春趕忙起身收拾著自己的窘態(tài),對上云川時,他還是如初般,未睜眼,也未動。九春顧不上有多生他的氣,疑惑的試喊了一句:“云川?”浴桶中的人還是沒一絲反應,九春慌了神,馬上跑了過去,跑到桶邊,才見云川背后也有一道傷口,她驚慌失措的捧著云川的臉:“云川,你怎么了,你醒醒?!?p> 在著急的欲哭之際,云川直接睜開眼站起來,摟上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拉向自己,另只手勾上她的臉蛋一笑吻了下去。九春怔怔的看著她,那種好似第一次親吻心跳加速的感覺全然未減。云川吻夠了打趣的笑道:“既然這么在乎我,就別生氣了?!?p> 九春回過神,抵著他的胸口往外掙脫,:“登徒子?!泵佳坶g帶著怒意。
這時,云川瞥向門口,一名侍女正呆呆的看著二人,云川趕忙從旁邊屏風上扯了塊紅布將二人蓋了起來,也就出現(xiàn)了方才那幕。
看著人都走了,九春又一臉怒容的從布下伸出頭:“你!”云川抓住她伸出的手指,往自己胸口帶:“我心里全是你?!?p> 九春吧手抽出來甩了甩,從浴桶中站了起來,見九春氣沖沖的背對他邁出浴桶,云川解脫般往桶邊一靠,九春又氣沖沖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似能崩出劍光。云川立馬又端坐在桶中,嬉皮笑臉朝他道:“娘子沒洗夠?”
九春白了他一眼匆匆走了出去,云川笑了笑,又靠在桶邊忍著疼痛閉了眼,此時他也分不清自己面上到底是濺起的水還是疼出的汗。
沒一會,云川覺得眼前一個黑影,睜開眼,就見換了一身干衣服的九春胳膊上掛著他的衣服,手中拿著藥瓶站在桶邊,冷冷道:“洗完就出來?!?p> 云川雖什么都沒穿,但也聽話的站起來,九春往旁邊一轉(zhuǎn)頭,褲子扔給他,便出去了。云川穿好褲子走出來,九春又冷冷道:“坐這,上藥。”
云川一笑,小跑著過去坐在踏上,等著九春抹藥。一時間世界都靜默了,許久,云川回頭看她一眼:“春兒?!?p> 后面沒有回答,只有指尖輕觸著傷口回應她還在。
“昨日……我是想給你看煙花,我也不知芷合怎么過去了?!?p> 觸在背上的指尖一頓,又抹起來。
“抹你前世記憶,是因為第一世,我自知自己會死,不愿回復你的愛意,不過我們還是生死相隨了?!痹拼ɑ厣碜ブ氖?。
“后面我沉睡了二百多年,你連歷了四世常人十世也歷不了一世的劫,我不想你有這些痛苦的記憶?!本糯嚎粗难劬Γ靶Π銈?cè)頭一笑:“那太子呢。”
此話一出換云川怔了一怔:“誰……誰同你說的。”見九春變了臉色瞪著他,云川一聲訕笑:“前世之事,都過去了,娘子何必這么介懷?!?p> 九春一聲冷笑,收拾著桌上的藥瓶與紗布,云川胳膊支在桌上向前一趴:“娘子還知道些什么?!?p> 九春終于是開了口,反問道:“你還心虛些什么?!?p> 云川抬起了身子義正言辭道:“我心虛?我有何可心虛的。不就是因為我要死了,想找個人把你托付了嗎。”云川抓過九春的手放軟態(tài)度又道:“我知道錯了,這次絕對不會了?!痹拼ㄑ壑虚W過一絲黯然,九春手抽出來,毫無察覺的道:“我只想知道你為何從遇見我,便對我這么好,是不是覺得對我有所虧欠。”
“虧欠?”云川笑彎起了腰:“我護你兩世,若說虧欠,不應該你虧欠我嗎?!币娝粲兴迹闶种更c在她額頭上:“你啊,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被騙?!?p> “你!”
“我什么,是不是覺得以身相許不虧?!痹拼ㄗプ∷钢约旱氖?。
九春見狀,抽出來戳了一下他胳膊上的傷口:“沒正經(jīng)?!?p> “哎,疼疼疼?!痹拼ūе觳惨桓蔽?,本氣的不打算再給他上藥的九春被他惹得一笑,又打開藥瓶手指一沾,涂抹在他胳膊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