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是寂淵樓的人?!?p> 原本圍在瑤湘醫(yī)館前的行人從后到前分開一條路,幾位手持佩劍,身著黑色的龍紋勁裝的男子走上前來。
他們隸屬于寂淵樓下的刑堂,負責處理羽城中出現(xiàn)的大小案件。
寧入羅生殿,不踏刑堂門。
刑堂不拿無辜之人,凡“有幸”進入刑堂者,不死也脫層皮。老百姓們對這些人十分畏懼。
“聚眾喧嚷,所謂何事?”為首的男子出言詢問。
“這位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 贝篝[醫(yī)館的男子走上前去,“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他們瑤湘醫(yī)館,店大欺人,賣假藥欺騙我們??蓱z我那如花似玉的娘子,年紀輕輕就尋了故人?!蹦凶右话驯翘橐话褱I,越說越傷心。
“你先起來!”白凌雙最討厭男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大丈夫就應(yīng)該頂天立地,化悲憤為力量。
當眾哭泣,成何體統(tǒng)。
他也算倒霉。寂淵樓中,刑堂最閑。他本來帶著兩位好友去逛街消遣,順便回家享受一下天倫之樂。這下可好,偏偏在半路遇到了案子,好好的假期就這樣付之東流。
“大人,你要不給草民做主,我就不起來?!蹦凶舆^去抓住白凌雙的衣角。
“李午,你好歹也是羽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胡攪蠻纏,不覺得丟身份嗎?”與白凌雙同行的男子出來解圍。他可知道,他們的頭兒有潔癖。再被這樣糾纏下去,恐怕會忍不住出劍劈了對方。
李午,也就是那位喪妻的男子。羽城中一家鏢局的鏢頭,修為已經(jīng)達到了皇級兩段。這樣的修為在羽城中確實算小有名氣。
刑堂另一人走到草席前,用劍鞘撥了撥,確認里邊是尸體無誤后,向白凌雙點點頭。
與此同時,他的內(nèi)心還在疑惑,李午是不是對“如花似玉”這個詞有什么誤解。
地上躺的這個人,最多算得上長得干凈,與“美”可沒有半點關(guān)系。
“你,可以放開我了!”
要是不開口,田瑤不知道王天仇要抱她多久。
王天仇神色有些慌亂,之前光顧著表達自己的憤怒了,卻忘記了自己還摟著田瑤的腰身。直到田瑤出聲,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處。
“沒事吧!”王天仇還是第一次距離對方這么近。與當初的驚鴻一瞥不同,這次他看的仔細。對方的一言一行都于坊間流傳的相同,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多謝少俠相救,我很好?!碧铿幥分碜樱硎靖兄x。想了許久,依然沒能想起雙方什么時候見過。
她的語氣不卑不亢,溫柔的言語仿佛三月的春風,讓人聽了很是舒服。
“無事便好!”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況且王天仇對追女孩子這種考驗雙商的事情,并不是很在行。
田瑤二人的話引起了白凌雙的注意,其實剛來的時候,他就對這邊有了關(guān)注。男子俊俏,女子柔美,好一對珠聯(lián)璧合之人。
不過剛才二人的話他也聽到了,原來這二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關(guān)系。
“王天仇,你怎么在這里?”拋開腦中的胡思亂想,男子的聲音讓他感到熟悉。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面孔,最終有一張面孔在記憶中定格。
這不是昨日才到刑堂述職的那個小子嘛!
當初堂主還讓他照顧對方來著,想不到二人這么快就再次相見了。
“原來是白大哥,我閑來無事,剛巧路過而已。”王天仇昨日見白凌雙的時候,對方并沒有穿著寂淵樓的公服。今日一見,差點沒認出來。
完了,這是遇到熟人了。李午心中暗道糟糕。萬一這個姓王的小子與田家有什么關(guān)系,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
李午的表情并沒有逃過白凌雙的眼睛,多年的辦案經(jīng)驗告訴他,這件事并沒有看到的這么簡單。
“既然天仇你在這里,這樁案件就交給你吧!他們二人現(xiàn)在留下來助你一臂之力,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毙烫弥穗m少,可是個個都是能獨擋一面的人物。王天仇空降刑堂,如果不顯露一點才華什么的,恐怕難以服眾。
現(xiàn)在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就看對方能不能抓住了。
“好!我定將此案查的水落石出。”王天仇明白對方的意思,沒有猶豫,直接應(yīng)下了此案。
“這位白大哥,他和田家那位女子定然相識,讓他查案,萬一……”李午的話沒有說完,并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剩下的根本無法說出口。
“李午,你是在懷疑我們刑堂的辦事能力?”白凌雙出言打斷對方。
場中無故刮起一陣冷風。
就在剛才那一刻,李午明顯的感到,面前之人變成了一頭洪荒猛獸,如有不從,隨時都會被對方撕碎。
要知道,他可是皇級二段之人。對面這位面容白皙的男子比他年輕太多了,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卻讓他心悸。
“沒有,沒有?!崩钗邕B忙擺手。
“我們刑堂辦案,自然有我們的辦案方式。不論使用那種方式,定會還大家一個公平。如果不信任我們,大可自己私下去解決?!卑琢桦p指尖一動,有東西飛向王天仇。
伸手,深厚的皇氣卸下了飛來之物攜帶的勁力。
一枚刻有“刑”字的黑色令牌靜靜地躺在王天仇的手中。
“此物代表刑堂,調(diào)查過程中如果遇到困難,出示此物,便可擁有寂淵樓賦予的無上權(quán)限?!卑琢桦p一刻也不愿多待,轉(zhuǎn)身離開。邊走邊慶幸自己的睿智,甩鍋這種事,原來還能這么爽。
王天仇向遠處作揖,恭送對方。
四周之人紛紛看向他,想要看看這位新來的刑堂之人接下來會怎么做。
“瑤湘醫(yī)館的負責人何在?!苯恿巳蝿?wù),就必須公事公辦。
“我在這?!碧锲骖嶎嵶沧驳嘏苓^來,雙腿顫抖,一不小心就會跌倒的樣子。
“你們二人,隨我一同回刑堂。此事的具體細節(jié)我還要了解一下?!蓖跆斐疝D(zhuǎn)向李午:
“將貴夫人的遺體也帶上,需要做進一步的檢驗?!?p> 田奇癱在了地上,刑堂他聽過,本來認為這輩子都不會與它有半點關(guān)系,想不到這就遇上了。
李午的臉色也不好,但是相比田奇來說,可好太多了。
“我去吧!”在一旁恬靜不語的田瑤突然出聲。
“堂姐不可,禍是我惹出來的,理應(yīng)由我來處理?!碧铿幰粋€待嫁的大姑娘,刑堂這種地方可不時鬧著玩兒的。即使最后證明了田家的清白,田瑤一去也會落人口舌。
經(jīng)過柳家一事,田瑤本來就已經(jīng)置身于風口浪尖之上。再經(jīng)過這樣一鬧,田瑤的名聲一定會直線下落,到時候恐怕會將終生的幸福賠進去。
“瑤湘醫(yī)館還需要你來打理,我是去解決事情的,又不是去送死,相信王公子會還咱們一個公道的?!碧铿幾叩酵跆斐鹕磉叄理⑻?,面帶笑意。
“你說是不是,王公子?!?p> “王某定會秉公處理!”王天仇咳嗽了一聲。
田瑤這樣做讓他不自覺多看了對方幾眼。一般的女子遇到這種事情很少能如田瑤這般淡定。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王天仇對田瑤更感興趣了。
其實田瑤之所以這樣做,一來她信任田奇。田奇是她一手教出來的,開錯藥醫(yī)死人這種事是肯定不會發(fā)生的。那名女子剛才她看過,不像是急癥猝死的樣子。沒有隱疾,是不需要用猛藥的。這是一個疑點。
二來,這算是一種逃避方式吧!熟悉的人或事會讓她產(chǎn)生煩躁的感覺,這段時間更是如此。她需要一個陌生的地方安靜一下。
至于別人怎么看,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不可能一輩子活在他人的目光中。
眾人散去,田瑤最終還是跟著王天仇走了,田奇失魂落魄地走回醫(yī)館。突然間想到了什么:“六子,去家里通報一聲,讓家主拿主意。”說完后又覺得不妥:
“算了,還是我親自回去一趟吧!”這事由他而起,也需他親自來解決。
圍觀之人緩緩散去,刑堂之人插手,代表此事過不了幾日就會有結(jié)果。他們只需靜靜等待便是。
幾分鐘之后,醫(yī)館前方只剩兩人還沒有離去。
其中一人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發(fā)型凌亂,與街邊的乞丐無異。
另一人唯唯諾諾地站在前者的身后,很是著急。
“少爺,田瑤小姐被帶走了,您就不管管嗎?”
四寶和柳風在田瑤答應(yīng)隨王天仇一起回刑堂的時候就來了。柳風并沒有看到四寶形容的香艷的那一幕,也就不怎么著急去打斷對方。哪知道,田瑤的做法更讓他意外。
直接隨人家回去了。
“這個瘋女人,不大的腦袋不知在想什么。真以為刑堂是好去的?王家那頭豬也是,不找事件的正主,偏偏找無關(guān)之人,就這能破案?哄鬼呢!”柳風氣的直跺腳。
“那咱們……”四寶試探。
“瘋女自己找死,關(guān)咱們什么事?!绷L暴跳如雷,一腳下去,將身邊賣小物件的攤子踢的粉碎。
“你這人,怎么回事?!睌傊魃锨袄碚摗?p> “大哥,消消氣,我家少爺腦子不正常?!彼膶毶锨埃瑥膽阎刑统龀恋榈榈你y子塞入對方手中。
“這個就當賠您了!”
攤主還想說什么,但對上柳風猩紅的目光之后,訕訕地將口中的話都咽了回去。
銀子到手,自己也沒有必要和對方一般見識。
仿佛沒有解氣,柳風冷著臉向前走去。
四寶慌忙跟上,生怕出什么意外。倒不是怕柳風出意外,他怕的是與柳風遭遇的其他人出現(xiàn)意外。
“少爺,你要去哪?”四寶氣喘吁吁。
“當然是找人救那瘋女人了。再瘋也是我的人,還輪不到他人指手畫腳?!绷L越走越快。
“原來心中還是擔心田瑤小姐的??!口是心非?!彼膶毿闹朽止?,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