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漫漫,來日方長。
代號為“長路”的男人名字就叫方長,從小到大,這個名字讓他可謂是吃盡了嘲笑與戲弄。
人們都說孩子的惡是最為恐怖的,因為他們無法明白何為惡,所做的事情是對是錯,所以也因此孩子的惡念是最為純粹的,沒有一點雜念的。
如果有人當過幼師,或是其他什么會與大量孩童接觸的工作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有些小孩子真的可謂是天生的小惡魔,讓人不由得擔憂這些孩子在長大后,是否能夠為這個國家做出正面的影響。
不再說人性的善惡,方長是個很不幸的人,很小的時候,他身邊就有著這樣的仿佛惡魔一樣的孩子,而在長大之后,同學的玩笑以及同事的戲弄都讓他苦不堪言。
“只是一個玩笑罷了?!?p> 所有人都這么想的,卻沒有一個人想著正是因為是戲弄別人的玩笑,所以才更不應該說出口。
于是方長覺醒了。
既然你們都這么喜歡這個玩笑的話,那就讓你們看看吧,何為長路。
于是在高中的一次校運動會上,看著在賽道上奔馳的少年,這個家伙甚至還很騷包的在經過班級坐著的位置的時候揮一揮手,他的狐朋狗友們也立即戲弄著拉著方長,喊出那個口號。
“一班!一班!勇奪第一!長路漫漫!來日方長!”
似乎是因為這特別的節(jié)日,哪怕是老師都沒有出面制止,甚至反而笑著和隔壁班的老師說笑。
“嗯,長路漫漫,來日方長?!?p> 方長也跟著笑著,喊出那個口號,可是冰冷的目光卻宛若一把尖刀刺入少年的身體,明明是嘈雜的運動會,可是奔跑的少年卻聽清了方長的每一句話,宛若一個詛咒,刻在他的骨頭上,讓他下意識的看向跑道。
可是那還是他剛剛比賽的跑道嗎?
少年奔跑著,明明彎道就在眼前,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抵達,而且最為恐怖的地方在于,一旦他減速,身上就猶如針扎,腳掌也變得無比火熱,同時他的背后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讓他的身體不敢停下。
當少年無法在保持勻速奔跑的時候,下意識的減慢速度,那恐怖的感覺瞬間襲來,逼得他下意識的加速奔跑,于是他就只能不斷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前突刺。
哪怕肺部里仿佛有一團熱火,呼吸變得仿佛破漏的風箱,臉上也出現(xiàn)病態(tài)的潮紅,可是少年不敢停下來,因為此時背后的怪物近在咫尺,只差一點,就會將他殺死。
“我......我不能停下!”
少年掙命的奔跑,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的他已經穿過終點線,廣播里也在播報又一個校運動記錄的誕生。
“我不能停下!”
人們只能看著少年不斷奔跑,棕色的,摻著血液的尿液順著大腿留下,少年卻還在奔跑,穿過人群,來到體育館外的大路上,最后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撞飛。
“你們還記得,當年他被撞飛的時候,腳還下意識空中抽動,就好像要奔跑一樣......”
冰冷的氣氛籠罩整個同學會,已過不惑的大家只感覺屋內的冷氣開得過于足了,最后還是班級里的交際花笑著打岔,讓大家將這件誰都不愿回憶的事情略過。
“真是的,你又提起這件事做什么?”
曾經的狐朋狗友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滿的埋怨,看似熟絡的為這位老友倒?jié)M酒,但是兩人之間舉手投足的市儈已經無法遮掩。
“是啊,我為什么要提起這件事呢?”
看著溢滿的酒杯,又看了自己的啤酒肚,男人的眼睛有些赤紅的血絲,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個該死上司,還是因為身旁與自己體型相仿的混蛋抽煙熏制。
將杯子里的酒一口飲下,男人環(huán)繞包間,并沒有看見那個當年他們嘲弄的方長。
“據說成了大老板了呢!”
女人們在一塊同仇敵愾,雙手扣住那高仿的包包,努力成為一群煙霧繚繞的大老爺們眼中過得最好的狗尾巴草。
男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只感覺莫名的犯惡心,偷偷走出屋子來到廁所里放水。
“你應該注意一下身體了?!?p> 就在男人費力的將所有的水排掉后,來到洗手池的他身邊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啊?!?p> 看著男人的模樣,再看看自己的發(fā)際線,男人默默的想著。
結果一旁的西裝男只是突兀的留下這么一句話,隨后轉身離開。
“......凸(艸皿艸)!老子被嘲諷了?”
也不知道因為什么,或許是酒精的幫助,或許是這些老同學的重聚,讓他回憶起那熱熱血的青春,總之他將雙手上的水猛地一甩,在鏡子上留下兩道后現(xiàn)代藝術后,就追出廁所。
然而來到走廊的他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那個那人已經徹底消失,同時在他的背后,一連串急迫的腳步聲響起。
“好久不見啊~”
那道奔跑的英俊身影,是他曾經的老朋友?。?p> 可是男人此時卻已經放開腿努力的在這不長的走廊里奔跑起來。
“你不要過來??!”
男人尖叫著,奮力向前奔跑,明明包間就在眼前五米左右的位置,可是就是這短短的距離卻化作一道天塹。
“為什么要走呢?”
不愧是當年的班草,那清爽的笑容,即使跑得渾身是汗也沒有絲毫的臭味,背后的少年甩動著那兩條大長腿,已經化作兩道風火輪,朝著他奔跑過來。
“你不要過來!”
“你不要過來!”
從酒店里跑出來,男人拼盡全身的力量奔跑,可是早就被酒肉掏空的身體怎么可能跑過當年的少年。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俊朗的少年追上自己,隨著他的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大腿纏繞在他的手臂上,兩人仿佛麻花一樣扭在一起,最后合二為一。
骨刺從體內刺出,內臟被擠出來,男人拖著從肛門里涌出的腸子,在熱鬧的街道上奔跑,不知成為多少人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
“長路漫漫,來日方長?!?p> 西裝男坐在車里,看著從自己的車邊跑過去的男人,輕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