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暗,道場內(nèi)的視線開始變得很差。
恰巧,最后一組選手比完。
兩大分支共五十七名年輕一輩,晉級者二十九人。
崔遠從坐席上起身,打了個哈切,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實在太無聊了,在原地呆坐了四個小時,期間沒有一場亮眼的比賽。
按理說,這些都是世家出來的子弟,放在外邊,每個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可看他們的比斗,崔遠就是覺得很無聊。
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一出刀看到的滿眼都是破綻。
“精彩,精彩?。〔焕⑹俏矣钌揭幻}的后輩,今天一戰(zhàn),讓我覺得,咱們宇山復興在望!”
隨著判員敲響竹蒿,宣布今天的比賽正式結(jié)束。
立即,就有某分支的老頭從坐席上站起,神情激昂,渾身顫抖,仿佛真的看到了宇山一脈的輝煌未來。
而那些退場獲勝的青少年們,臉上則洋溢著喜悅,還有屬于天驕的那抹自傲。
“太可怕了,按照這勢頭,老頭我預(yù)測最多二十年時間,白梅國十大世家的位置,該有宇山家一席之地?!?p> 走出道場,小老頭唏噓著,神情難掩震驚。
他五十多年閱歷,見過的天驕無數(shù),尤其是在落桐學府支教的時候。
但他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家族在同一時代會出那么多天驕。
就今天比試的人員來看,兩大分支中,二十歲以下,起碼有十個五段,二十歲以上,甚至有兩個七段。
這種天驕,換在多數(shù)世家內(nèi),同代中能出一兩名就算頂天了,如今卻在一個家族連出十幾名。
看來,是神明開始眷顧這個沒落世家了!
崔遠好一陣無語,良久才問道:“這些人的天賦,都是同輩頂尖嗎?”
老頭點頭:“他們獲勝的這些子弟中,起碼有十名,在落桐學府能沖進甲榜?!?p> 崔遠咋舌。
這個被老頭經(jīng)常提到的甲榜,水分很大啊!
他沒說質(zhì)疑話,也沒對兩大分支的這些年輕人表現(xiàn)出不屑。
畢竟自己沒有和他們動過手。
崔遠也不清楚,自己會不會是那種一看就會一上就廢的系列。
搖搖頭,不再去想,和老頭一起向著居住的別院走去。
此刻,一老一少正后方。
兩名女子并肩而行。
宇山耶柳的目光定格在崔遠的背影上。
“堂姐,你看到帥哥了?”馬尾女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挑眉道。
“煙煙,你說,一個以前很潔癖、很陰冷又自閉,總喜歡把自己藏在沒人的地方的,卻比女人還自愛的男人。忽然有一天,他變得陽剛起來,雖然還是不愛說話,但已經(jīng)不再隱藏自己,那會是因為什么?”宇山耶柳鎖眉,沒回答馬尾女生,而是自顧自陳述道。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她許多天。
若不是那人的身份不便公開,而且自己和對方關(guān)系微妙,可能現(xiàn)在她早就沖上去詢問本人了。
“這個嘛,一想就知道啦,他肯定是有了喜歡的人,或者遇到了想要守護的人??!”崇煙瞇眼笑著。
“有了喜歡的人,想要守護的人嗎......”宇山耶柳張著檀口,很吃驚。
她的目光僵直,望著前方同行的一老一少。
腦海里,想起了昨晚兩人的對話。
頓時,渾身一陣惡寒。
“我爸爸就是,他年輕那會兒很膽小怕事,不善與人相處,可自從和我媽媽在一起后,他就變了,為了媽媽,他敢跟別人打架,為了家庭,開始學著跟人應(yīng)酬。”崇煙舉例細說。
“可......可,那是一份畸形的愛??!”宇山耶柳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形容內(nèi)心的感受了。
“哦,這樣嗎。我媽媽說過,凡是不純粹的愛,都是建立在空中的浮雕,只需要一點外力的干擾,就會土崩瓦解?!背鐭熗鹑鐚?,掰著手指,嚴肅而客官地分析。
“那,那如果......男人是自己的弟弟,姐姐需要怎么通過外力,去干預(yù)?”宇山耶柳握緊繡拳,似在做著某種決定。
“容易!”崇煙打了個響指,專業(yè)道,“你就私下去找她那個喜歡的人,按照我說的做?!?p> “嗯。”宇山耶柳點頭,豎耳聽著。
“你要挺胸抬頭,一臉高傲的質(zhì)問她,‘說吧,什么條件才肯離開我弟弟!’
切記,這時候一定要保持一種上等人的優(yōu)越感,以及從頭至尾對對方的輕蔑,與此同時,你再順便丟出一摞金珠。因為這種人,無非是為了一時的虛榮,或者男人的權(quán)勢,她們只是花瓶,空有骯臟的軀殼?!背鐭熀軐I(yè)。
“我明白了!謝謝你。”宇山耶柳豁然開朗,她深吸口氣,神情堅定下來。
......
夜色深沉,月亮悄然爬上半空。
崔遠躺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發(fā)現(xiàn)怎么也睡不好。
最后呼出口氣,坐起身。
他覺得可能是白天觀賽太無聊,在坐席上就把覺補完了,搞得自己現(xiàn)在毫無睡意。
走出居室,站在庭院內(nèi)。
濱海城市的夜風很大,紅楓樹被吹得枯簌簌作響,葉片隨風而落。
興許是來了崇霍兩大分支的人居住,他能偶爾聽到響在外邊的細碎人聲。
寒冷中,崔遠驀然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這感覺是從自己右手袖子下傳來的。
那里扎著一圈結(jié)繩,是崔遠在松雄,被紅色線橋綁定時,帶在手腕上的。
因為這東西香味安神,所以他一直沒摘帶在手上。
暖流傳導全身,瞬間將寒冷驅(qū)散。
腦海里,再度躍出一個坐標:
落桐學府。
.......
周梓冉躺在自己的宿舍小床上,挑燈夜讀。
因為天氣逐漸變冷,她們這些身嬌體弱的文院生,已經(jīng)難以抵御嚴寒。
一張小床上,此刻擠了三個人。
床頭兩人,床位一人。
原本寒冷的被窩,在三個女生的體溫下,變得逐漸溫暖。
“咯咯......”
一串笑聲傳來,床尾那名女生身體顫抖了下,雙腿后縮,像是受驚的兔子。
“誰,誰剛剛撓我腳心?”
“不是我?!敝荑魅奖硶乃季w被打斷,淡淡開口。
“也不是我?!鄙磉叺呐瑯邮虏魂P(guān)己,表情鎮(zhèn)定。
床位女生見兩人的模樣,有些憤憤地撅起嘴,露出一臉壞笑:“讓你們裝!”
說罷,她將手探入被窩。
下一刻,又是一串女子笑聲傳來。
“咦,周姐,你不癢嗎?”
身邊的女孩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周梓冉卻沒有半點回應(yīng),兩名女生表情微傻。
“你繞我腳心了?”周梓冉愣住。
足心是她的敏感部位,此刻竟沒有一點感覺。
......
“艸!”
宇山家,某別院內(nèi),崔遠猛地虎軀一震。
整個人凌空躍起兩米。
就在方才,他的腳掌上竟是莫名傳來一陣瘙癢。
似是被人用手抓撓。
這是怎么回事?
他只覺莫名其妙,更發(fā)現(xiàn)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大冬天的夜晚,還是濱海城市,自己站在室外,下半身卻覺得那么暖和。
而且,大腿上時不時會傳來柔軟的觸感,好像有人用皮膚擦過。
......
“你們,感覺冷嗎?”
幾分鐘后,周梓冉有些堅持不住了,她渾身打著哆嗦,像是有冷風刮擦著臉頰,太陽穴都隱隱作痛。
“沒有啊?!?p> 兩名女生鉆進被窩子,準備睡覺。
“我為什么覺得好冷......”
手里的辭典已然背不下去,周梓冉搓著雙手放在嘴邊,呵起熱氣。
“來,我胸大,我抱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