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走火入魔
冷憶言吃完兔肉,還意猶未盡。雖是女子,可是她素來食量很大。
姬念敏感的察覺到她在不動聲色的看自己,再瞧了一眼自己手中剩下的兔肉,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袄湫诌€要吃嗎?”姬念將兔肉遞了過去。
冷憶言看著遞過來的兔肉,視線卻落在他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
她本就沒把自己當做女子,自然也不講究什么女子的矜持,伸手就接過了姬念手中的兔肉,一口一口的咀嚼起來。
姬念面上帶著微笑,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擦去了嘴角與指尖的油膩,“冷兄受了傷,應該多吃一些東西補一補。這叢林里雖然野兔不多,但是再捕捉一些回來也是不難的。倘若還不夠,姬某愿意再去抓幾只回來?!?p> 她不知道是姬念這個時候是講究貴公子風度涵養(yǎng)還是打著其他的歪心思,她也不想做出任何回應。也不道謝,“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你倒是一個識相的?!崩鋺浹猿酝晖萌?,突然說了一句。
姬念沒有想到,冷憶言對他說過最多的話居然是識相。他仿佛有一些心不在焉,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伸起手臂的時候,手臂后包扎了的傷口開始冒血。
“冷兄可要姬某為你包扎一下,你手臂上的傷口恐怕又裂開了,姬某算得上是略懂醫(yī)術,我看著那傷口應該不淺,還是盡快包扎一下為好。”他的容顏在陽光下顯得溫潤如玉,說話也很誠懇。
他說的這話顯然是謙虛了,冷憶言不清楚他的醫(yī)術究竟到了什么功力,可她也看得出來不是他說的略懂一二。
姬念正準備撕些布條,可還未等他將衣角撕成布條,冷憶言就已經回絕,“不必了?!?p> 他抬眸看著這情形,她似乎也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冷憶言吃完兔肉擦拭了一番,就從袖子里撕下來一塊布條,流暢的包扎起來。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像是早已經自己包扎過千百遍了。是他想的太少了,她作為一個殺手,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怎么可能不會自己給自己包扎?
她的動作很快,三兩下就在手臂上綁好了一個結。她的手臂很細,布條緊緊勒緊之后更顯得纖細,一點也不像習武之人該有的手臂。
他都不知道她這樣細的手臂怎么揮舞出那一套威力巨大的劍法的。
冷憶言傷口包扎好了,卻突然感覺到氣血上涌,意識點點渙散,全身冰冷,如墜冰窖,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對于姬念而言,冷憶言的防備心理實在是很重。
等到他清理了一番吃剩下的骨頭,回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她躺在沙灘之上,似乎是冷的瑟瑟發(fā)抖。在這驕陽烈日之下,她蜷縮著身體皮膚慘白,似乎是失去了意識,全在哪里不停的呢喃,也不知道嘴中在說些什么。
他趕緊上前,觸到她手腕的時候,他有些驚愕,冷憶言的手腕像是寒冬里結冰的冰塊,冰冷的不正常。
他雖然學習醫(yī)術這么多年,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這怕不是中毒,而是走火入魔所致,為今之計,只能先抑制一下氣血。
他將她扶到烈日之下,扶起她的身體,雙掌放在她的背部,緩緩地傳給她一些真氣,希望能夠抑制住她體內的寒氣。
她渾身發(fā)涼,可是腦袋有熱的厲害。真氣傳來,冰火相沖,剛剛包扎好的傷口有冒出血來。豆大的汗珠從她鼻尖墜落,原本如雪的皮膚此刻慘白一片,顯然她正在承受著非常人能夠承受的痛苦。
突然之間,她昏了過去。姬念趕緊從背后接住她,將她平放在沙灘之上。她的身子很輕,像輕飄飄的羽毛,不帶什么重量。
海風靜靜地拂過,唯有幾只大鳥在島上盤旋。這座孤島極其秀麗,好像閃著亮光的一顆珍珠浮在海面。海島附近的礁石似朵朵蓮花,點綴在碧波之中。
姬念沉思良久,雖然閱覽過的醫(yī)書古籍數(shù)不勝數(shù),可是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她的病的原因。
良久,他突然有了一些想法,他想再探一探她的脈象。
他緩緩地在此靠近她,可是在觸及她手腕的那一剎那,眼前昏過去的人突然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他的瞳孔有些放大。
只見她發(fā)帶散落在地,烏黑如絲綢般亮麗的長發(fā)散開,卻一點也不顯得凌亂,有一種灑脫自在的美感。長發(fā)垂落而下,在陽光下隱隱的透出光澤。
她的小臉精巧,看著約莫還不及他的手掌一般大。
臉色看著慘白,羸弱的像一朵花骨朵兒,可是更襯的唇瓣嬌艷,紅白分明,驚心動魄。雙眸像蓄著一汪清水,明凈透亮,眼神卻十分的堅毅。似柔似剛,雌雄難辨。她像一只奪人心魄的妖精,美而不自知。
姬念心中不禁感嘆,像冷憶言這樣容貌的男子,倘若她不是做了殺手,而是被送入達官貴人的府邸,也能混的風生水起。即使冷憶言是個男子,可是這剛剛蘇醒,懵懂又惺忪的容貌倘若被有心人看見,不知道又會掀起那些喜愛男色的男子怎么樣的波浪。
姬念突然定住了,他原本還想探一探她的鼻息,所以俯身的極低,甚至能感受她被風吹起的發(fā)絲。
顯然,這樣的情形不在他意料之中,一時間有些呆滯,沒有人說話。
停了一瞬間,姬念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開了口,語氣還是那樣的令人如沐春風,“冷兄,實在是抱歉,你剛剛情況危急,隱隱約約有些走火入魔的兆頭,看你突然昏了過去,我擔心你的狀況,卻沒想到驚醒了你,是我太冒昧了?!?p> 她的臉頰被籠罩在他的身影投下的陰影里,說出了一句令姬念措不及防的話。
“阿娘!”
姬念面露駭色,沒有明白冷憶言這是在唱哪一出戲。
他還沒回過神來,她突然緊緊地抱住他,奶聲奶氣的說道:“阿娘,言兒好想你啊。言兒這么乖,你怎么都不來看言兒。你說,你是不是不喜歡言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