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大床上滾來滾去,貝淺淺怎么也舍不得起床。
陽光從兩扇窗簾間的縫隙插進來,明明已經(jīng)很晃眼了,可貝淺淺就是閉著眼睛,仔細地感受著家的味道。
在沒住校之前,她從未仔細地品味過,這里不但有她熟悉的親切味道,還有開學(xué)一周所缺少的被關(guān)心。
門外,細細碎碎地說話聲透過門縫傳進來,雖然不清楚,但貝淺淺能辨別出是誰在說話。
這里有生她的父母,陪她長大的張叔、陳嫂,還有隨叫隨到的郁冰夕。想著他們,貝淺淺將頭往被子上蹭了蹭。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在她房門前停住,接著,許言的聲音傳來。
“早飯要涼了,起床了嗎,貝貝?”許言隔著門問。
“嗯,好了,馬上來。”貝淺淺的聲音里帶著慵懶。
幾分鐘后,貝淺淺簡單地洗漱好,來到餐廳。
看到貝淺淺過來了,陳嫂馬上把早餐擺上桌,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
“還適應(yīng)嗎?”貝景澤的視線從晨報中移到貝淺淺的臉上。
“還好?!必悳\淺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從小到大,她好像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父母這樣的關(guān)心,而她也更習(xí)慣了如此地回答。
貝景澤和許言對視了一眼,沒再多說什么。餐桌上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安靜,只有碗和筷子、勺子偶爾相撞的聲音傳來。
早飯之后,難得的,貝教授和許教授都沒有出門,貝淺淺立即明白了,這是要開家庭會議。果然,貝景澤說有話要說,于是,一家三口移步書房。
“小貝,爸爸和媽媽早跟你說過,邁進大學(xué)校園的門,你就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能負起責(zé)任了,這也就決定了,爸爸媽媽不再干涉你的任何決定。當(dāng)然,我們希望遇到事情時,你能多參考一下我們的建議。”貝景澤說完,看了許言一眼。
貝淺淺沒有搶話,這是貝家家庭會議一貫的程序。
“媽媽只希望再遇到事情,你能讓我們知道,我們可以不干涉,但一定會做你的后盾?!痹S言說。
“好,我知道了,也會盡快調(diào)整自己?!必悳\淺說著。
她清楚貝景澤和許言對她講這番話的意思,他們從今天開始,要把她完全看成一個大人了。
別人家的孩子是怎么長大的她不知道,她但卻很清楚父母這句話對于她的意義。他們這是在通知她,而且,說不再干涉她的決定,就一定能做到。
信守承諾,在貝家,一向執(zhí)行到位,絕不打折扣。
剛回到房間,貝淺淺的手機就響了。
一看到是郁冰夕的號碼,貝淺淺笑嘻嘻地接聽,同時,將自己的身體又摔進了大床上。
“怎么才接電話,你可別說還沒起床?”郁冰夕質(zhì)問著。
“哪有?剛開完家庭會議。”貝淺淺說著,將拿著手機的胳膊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家庭會議?你又闖禍了?”郁冰夕哽噎了貝淺淺一句。
貝家的家教郁冰夕可不陌生,很多時候,所謂的家庭會議就是貝淺淺的批評大會。
“胡說?本小姐已經(jīng)是大學(xué)生了,進了大學(xué)校門就算成年人了,剛才我家兩位教授是通知我,以后,她們不會再想管小孩子一樣的看著我,要徹底放我自由了?!必悳\淺聲音隨著興奮起來。
“那豈不是說,你可以談戀愛,放手地去追求沐宸了?”郁冰夕也跟著興奮起來。
因為她們都是被父母盯得緊的孩子,高中時,只能看著同學(xué)避開老師,悄悄地跟異性來往。
而她們倆,除了私下里嘴巴上過過癮,心里偷偷地想想,行動上是萬萬不敢露出一點兒馬腳的。
“沐宸?”貝淺淺突然就愣住了。
“是啊,你可別告訴我你忘了自己的誓言。要不是為了追著沐宸跑,你干嘛死挺著考璃大?”郁冰夕半開玩笑地說。
“你可是說,一進大學(xué)就去追,不給別人留機會的?!闭f著,郁冰夕更興奮了。
經(jīng)郁冰夕這一提醒,貝淺淺還真想起來了。再一想沐宸那副高不可攀的傲嬌勁兒,貝淺淺使勁地在腦子里翻找,當(dāng)時是在什么情況下,自己腦抽的立下這誓言的?
郁冰夕在電話的另一邊不停地翻炒著貝淺淺做下的蠢事,一件一件地第N次折騰出來挖苦她。而貝淺淺的思緒,還停留在要追沐宸這件事上。
突然,那個在開學(xué)第二天就追到班級的女孩,從貝淺淺的腦海里冒出來。
“貌似,他們應(yīng)該還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貝淺淺嘀咕了一句。
假期總是過得太快,兩天,就在貝大小姐的吃、懶中閃過。就算貝淺淺再舍不得,周一還是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貝淺淺收拾妥當(dāng)從臥室出來時,陳嫂將給她帶的東西都裝好了。出門前,貝淺淺摟著陳嫂的胳膊撒嬌,小時候,她就粘陳嫂比許言厲害,因為,多數(shù)時間都是陳嫂在陪她。
“要是熬不到周末,我就想陳嫂了怎么辦?”貝淺淺的腦袋,在陳嫂的肩上蹭著。
一句話竟說得陳嫂眼淚汪汪的,叮囑貝淺淺有事一定給家里打電話,就像一個母親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一樣。
跟陳嫂膩歪了一會兒,貝淺淺才乘上貝教授的順風(fēng)車,往學(xué)校去了。
“需要跟你的導(dǎo)員打聲招呼嗎?”正開著車的貝景澤突然問。
“不用??!”貝淺淺完全是反射性地回答,有些被貝景澤問蒙了。
好好地為什么要跟她的導(dǎo)員打招呼,是想讓導(dǎo)員照顧她?這可是她從未享受過的來自于貝教授的關(guān)愛,一時竟不知要如何接。
“知道了,需要時,告訴我?!必惥皾烧f著,通過后視鏡,看著女兒的表情。
不知不覺間,女兒長大了。這么一想,貝景澤突然想起,貝淺淺長這么大,好像從未向跟張叔、陳嫂那樣,跟他撒過嬌?
是他對女兒的教育過于嚴苛了嗎?貝景澤有瞬間的恍惚。
不想被同學(xué)發(fā)現(xiàn)她是乘教授的車來上學(xué)的,在距離學(xué)校還有一個路口時,貝淺淺提前下了車。
“孩子跟我們近不起來了?!痹S言的語氣里都是失落。
貝景澤知道,是貝淺淺出門前跟陳嫂的那份親昵,讓許言羨慕了。他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握住了許言的手,寬慰地輕輕地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