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第五峰,已是第八天。
那位傳聞中要收梁生為徒的金丹期長老,卻了無音訊,對梁生也是不聞不問。
此時,院落的空地處,滿臉憂色的梁生走來走去,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么,看著陳陽心煩,于是傳音道:“別再走來走去了?!?p> 但是梁生搖頭:“咱們來這都這么久了,除了周寬師兄以外,都沒見過其他人,怎么感覺不妙啊?!?p> 呵呵,你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哦,誰第一天就提醒過你來著,又是誰當初很樂觀來著。
當然,陳陽想是這么想,嘴上卻說:“修行無歲月,也許那位金丹長老正在閉關(guān)。”
“不行,我得找周寬師兄問問?!绷荷€是不放心。
陳陽心想,那人能告訴你才怪,這些天都問了多少次了,從一開始的客客氣氣,到現(xiàn)在,這位周寬師兄的態(tài)度也變得微妙起來。但此時吵鬧無意義,于是陳陽思考片刻,這才說道:
“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打聽一下相關(guān)的消息,那位周寬師兄被派來專門照顧咱們,應該是得過吩咐,不會透露口風。咱們得走出去找人?!?p> “可是……那位周寬師兄提醒過,本地禁制很多,不要隨意走動?!绷荷值馈?p>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滿心無語的陳陽立刻反駁道:“可是那位周寬師兄也沒說咱們不能走動啊?!?p> 聽聞這話,梁生有些意動。見此,陳陽繼續(xù)添柴加火:“這地方咱們不熟,如果怕亂闖了不該闖的地方,咱們可以去山腳下啊,來的路咱們走過一次,這總沒有禁制吧,而且山腳下的路口,一定會有人守著,不愁找不到人啊?!?p> 梁生想了想,這才答應。
于是二人沿著原來的道下山,一路上果然沒有遇見任何禁制。
一直走到山腳下,還是那條溪水,還是那把黑傘,今日的傘下有三位弟子,梁生都不認識,也不是上山那天的人。
那三位弟子顯然也看見了梁生,但只看了一眼,就轉(zhuǎn)過頭去,沒什么表示。陳陽估計現(xiàn)在就算是離開這里,這些人也不會阻攔,于是傳音梁生,叫他趕緊過去問話。
梁生先整理自己的衣服。
這是套新衣服,上山第一天就發(fā)放了,胸口有兩朵蓮花,是內(nèi)門弟子的標志,自從穿上那天起,梁生就愛惜得不得了,偏偏不愿意換下來,為此還專門跟著周寬學了一招去塵術(shù)。當時看得陳陽直翻白眼,心想,除了輕身術(shù),你倒是又學了一招。
不知陳陽默默吐槽的梁生走過去,行了一禮道:“各位師兄?!?p> 三名弟子都轉(zhuǎn)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梁生,兩個年級輕的也抱拳回禮,倒是那位年長的、嘴里叼著一根草、一副吊兒郎當樣子的壯漢,沖著梁生點了點頭,一副老太爺?shù)淖雠桑瑔柕溃?p> “你這人看著面生啊,叫啥名啊,俺們輪值的時候,是不是沒遇見過?!?p> 梁生急忙解釋道:“小弟梁生,才上山幾日,還未輪值過?!?p> 雖然這話說得很鎮(zhèn)定,但是陳陽能感覺到,梁生心底對這個壯漢有些畏懼。
聽了梁生的話,那壯漢突然眼睛一亮,吐了嘴里的草,從竹席上坐了起來,驚訝道:“你就是那個傳聞中,要拜金丹長老為師的倒霉蛋?”
兩個年輕弟子聽了壯漢的話,也是想到了什么的樣子,又好奇又驚異地看著梁生。
倒霉蛋?什么意思?
陳陽心下暗道不妙,看來他們留在山上的這幾天里,情況發(fā)生了變化。
“師兄何出此言?”梁生追問道。
“你不知道,這……”興致勃勃的壯漢才說到一半,兩位年輕弟子趕緊拉住他的胳膊,還有一個捂他嘴,將剩下的話堵了進去。陳陽心想,從這兩個年輕弟子的舉止來看,這壯漢雖然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但其實沒什么架子啊,而且看起來就是一個大嘴巴,可以從這里多探聽點消息。于是傳音梁生,多多套話。
其實梁生就是個嘴笨的,半天沒說出個啥,但架不住那位壯漢嘴癮大,拉開捂著嘴巴的手,大聲道:“怕什么,那是他們黑劍一脈的事,咱們是雄劍一脈的,說說都不行了。”
兩個年輕弟子相視一眼,看著梁生,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壯漢這才繼續(xù)道:“之前這第五峰都傳遍了,說黑劍一脈有個金丹長老,要收一個煉氣期弟子為徒,說的就是你吧?”
梁生點了點頭。
壯漢哈哈大笑,“這兩天一直有傳聞,說那位金丹長老又不想收徒了。”說到這,壯漢頓了頓,探過頭來,賊兮兮地小聲問道:“這事,是真是假???”
這話問得,就連那兩個年輕弟子都在豎起耳朵偷聽。
這倒是個會得罪人的主兒。陳陽心想,哪有當著別人面,問這么敏感的問題的啊。
好在梁生是個好脾氣的,雖然面露難色,卻只是搖頭,然后轉(zhuǎn)身,像逃似的,要離開這里。
見此情景,這位壯漢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站起身來,一手搭住梁生的肩膀。
說是搭,其實就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扯得梁生脫不了身。
梁生心疼自己的新衣服,沒敢用力。壯漢這才傳音給梁生道:
“金丹期長老收徒這種事,就算是筑基期的執(zhí)事們也不敢想象,難免會有幾個嫉妒的,往弟子中傳幾句流言,那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啥子原因,被金丹長老看上眼,但要想破除現(xiàn)在這局面,恐怕得親自去找金丹期長老聊聊了?!?p> 說完這話,壯漢立刻放開手,哈哈一笑,一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樣子,又躺回大傘下的竹席上,與兩個年輕弟子聊天。
陳陽沒想到,這位看起來舉止粗魯?shù)膲褲h,居然還有這么細膩的心思,最難得的是,明明和梁生素不相識,卻愿意開口,做出善意之舉。
可惜此時已經(jīng)慌亂不已的梁生顧不得其他,只是一門心思想要逃回那院落,忘記問這位壯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