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遇刺一事不了了之
云柳微微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勸導(dǎo)著蕭宛織。
“將軍是娘娘的親哥哥,將軍自是會(huì)為娘娘打算的,有將軍在必定掀不起太大的風(fēng)浪。娘娘還是坐下歇會(huì),別先自亂了陣腳!”
蕭宛織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坐到了貴妃椅上,云柳連忙親手遞上一旁溫?zé)嵴玫牟杷?,在一?cè)輕輕地扇著扇子。
蕭宛織喝了一口,緊接著重重蓋下了茶蓋。
“你說既然是徹查遇刺之事,那稷兒也該是參與的,這次倒好,只讓公冶景行一個(gè)人去審,真的希望他們不要查出什么。聽說皇上身邊的那個(gè)兵部尚書也去了,他雖是皇上的人卻是極少露面!”
云柳輕輕扇著扇子,一邊思索著,不愧是蕭宛織的好軍師。
“娘娘不必憂心,既然血影樓派出的人都死在了霧臨楓塘,那便是死無對證。血影樓的人嘴巴最是嚴(yán)緊的,太子等人是查不出什么的,到最后只能將一切罪責(zé)都退到血影樓身上。再說,恒王殿下還替太子受了傷,這便是證明娘娘與殿下最好的證據(jù)!”
…………
“皇上,由此看來,貴妃娘娘與丞相嫡女的可能性便是最大的了,臣斗膽猜想!”
開口的竟是戶部尚書遲左秋,他擺明了是東宮的人,自己的兒子在太子手下做事。遲左秋說這話時(shí),眼神虛了虛,他本來只是想說蕭貴妃一個(gè)人的,可是這樣便顯得賊心昭然若揭,也不能說太后娘娘,只能拉了丞相嫡女離幸坐了個(gè)修飾。
不得不說,遲左秋的膽子可真夠大的,這樣的話也只有像遲左秋這樣性子直爽的言官才敢毫不顧及的說出來,換做其他人怕是不敢冒著同時(shí)得罪蕭家與丞相的風(fēng)險(xiǎn),更何況丞相嫡女身后還有寧遠(yuǎn)候府,還是太子未婚妻。
丞相離義天聽到說道自家寶貝女兒時(shí),眼神眨了眨,沒有太多的表情,因?yàn)閷τ陔x義天來說他明白遲左秋的用意,畢竟要想大魚兒上鉤,要足夠好的誘餌。
而公冶景行即便是知道遲左秋的用意,也還是忍不住地皺了皺眉,他喜歡離幸,自是見不得任何人說她不好,即便是假的也不行。
永帝還未開口,蕭謙便有些忍不住了,出聲詰問。
“怎么,遲尚書這是懷疑貴妃娘娘刺殺太子殿下了!”
面對蕭謙的詰問,遲左秋照樣是不甘示弱,偏偏話中還帶著濃濃的挑釁。
“此話可是蕭將軍說的,不過是臣說了知曉太子殿下行蹤的人,況且臣說得也不知貴妃娘娘一個(gè)人,將軍何必篤定!還是蕭將軍在篤定些什么!”
“你!”
蕭謙本就是武官將軍,比不得文官的遲左秋說話心思細(xì)膩,自是幾句話便有些沉不住氣了。蕭謙伸出手指指著遲左秋,臉上明顯的怒氣,隨即便朝永帝拜了拜,
“皇上,臣并無此議!倒是既然遲尚書提到了丞相嫡女,倒不如看看此人是否有嫌疑,前往霧臨楓塘可是離小姐的提議,想離小姐一個(gè)未出閣的姑娘是做不了那么周全的,如果是離小姐,那也必定身后有人指使!遲尚書,你說呢!”
遲尚書緊皺著眉頭,沒有開口,輕易幾句話就要禍及丞相掌珠,未來的太子妃,蕭謙可真是好大的氣魄。
離義天微瞇著眼睛,狠厲地眼神射到蕭謙身上,經(jīng)歷歲月風(fēng)霜的臉?biāo)剖菐е还擅C殺之氣,只聽緩緩說道,
“看來蕭將軍這是要將帽子扣到我離家身上了。本相想請問蕭將軍,本相的女兒為何要刺殺太子殿下,阿幸是一早便訂下的太子妃,是寧遠(yuǎn)候府的表親,與宣清公主更是相交密切,說句大的,先皇后與拙荊乃是一母同胞,阿幸與太子也是表親,這大好的前程不好好抓住,倒去飛蛾撲火看樣子是人蠢如豬了才會(huì)自取滅亡吧!”
離義天雖說慢著語氣,可是后面幾句卻是句句鏗鏘,字字珠璣,維護(hù)著自家女兒半步不退。至于蠢如豬便是在指桑罵槐了,看蕭謙難看的臉色便知道了。
蕭謙黑著臉,強(qiáng)壓著胸口的怒氣,面對離義天的句句鏗鏘有些力不從心,只能放低些姿態(tài)。因?yàn)殡x義天說得句句在理,原本想要眾人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倒沒想到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丞相大人嚴(yán)重了,本將不過是猜測一二罷了!若有冒犯,還請丞相大人海涵啊!”
離義天剛想要開口,一直沒有說話的公冶景行卻看向了蕭謙,眼神中有幾分警告的意味。
“蕭大人以后還是思量思量在開口,少妄加揣測!”
此話才出,眾人都微微愣了愣,蕭謙也僵住了眼神。離義天眼中透露著濃濃的滿意,而座上永帝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年輕時(shí)候的自己。都說太子殿下喜歡丞相嫡女看來這并不是謠傳,只是未曾料到公冶景行會(huì)如此明目張膽地維護(hù)著這未來的太子妃。
蕭謙收到公冶景行的警告,即便是心中再不滿也能退步,誰叫人家是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呢!
“是!”
可是蕭謙照樣是個(gè)護(hù)妹的,蕭宛織既然做了,他這個(gè)做哥哥的無論如何都會(huì)替她擔(dān)著。
“聽說恒王殿下肩上的傷可是為太子殿下?lián)醯?,哪個(gè)做母親的能夠眼睜睜看著把孩子往火坑里送呢!家父可是一直念叨著貴妃娘娘和殿下了,皇上,不知您有何看法呢!”
眾人聽到蕭謙提到蕭老將軍都不得微瞇了臉色,永帝的表情也不太好看,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蕭謙本也不想如此言之,可蕭謙掃視一圈,這殿中都是公冶景行那邊的人。
永帝思索了一會(huì)兒,想起為東闕征戰(zhàn)了一生的蕭老將軍,公冶尋稷肩上的傷,還有蕭宛織陪伴多年的情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依朕看,此次遇刺的事已成死局,目前也沒有任何確實(shí)的證據(jù)能給證明誰是幕后主使,既然太子和恒王都無大礙,便暫且如此,蕭愛卿也停止調(diào)查吧!”
難道就這么翻過去了嗎?眾人好似忘了一件重要的東西,躺在地上那個(gè)滿身是血的黑衣人。兵部尚書拱禮道,指著那黑衣人,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
“皇上,還有此人!”
永帝和眾人回過神,看著那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黑衣人緊皺著眉頭。永帝看了身邊的陳華一眼,陳華接受到信號(hào)立馬走了下去,半蹲在黑衣人身側(cè),伸出手測那黑衣人的鼻息,隨即朝永帝搖了搖頭。
永帝微瞇著眼睛,看了眼黑衣人,然后看著蕭謙。
“此人既然是蕭愛卿帶來的便由蕭愛卿帶回去吧!朕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黑衣人受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酷刑,能夠撐著這么些時(shí)辰才斷氣也是算不錯(cuò)的底子了。只可惜不能定住蕭貴妃的罪,公冶景行緊皺著眉頭,永帝走后,其他人陸續(xù)離開。蕭謙叫人進(jìn)來拿了個(gè)麻袋將那黑衣人套上抬出去,嘴角勾著一絲勝利的笑,炫耀地朝公冶景行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臣告退!”
公冶景行眼眸中淹沒著冰冷,似是有一絲破裂。公冶景行不得不承認(rèn),這局是蕭家贏了,搬出了為東闕征戰(zhàn)一生的蕭老將軍。
“太子殿下不必為此在意,天道輪回,善惡到頭終有報(bào),如今,皇上既然將此事翻篇,殿下便沒有必要追查下去,也拂了皇上體恤忠臣的心意!”
離義天不冷不淡地看著這一目,眼中閃過一抹幽光,看著一臉陰沉的公冶景行,忙走到他身邊,輕聲說了那么幾句,也算是善意的提醒,其實(shí)往大了說離義天也算是在為自己女兒考慮。
公冶景行轉(zhuǎn)頭睨了離義天一眼,微微收斂起目光,輕聲道,“丞相大人說的極是,孤記住了!”
公冶景行走在后宮長長的宮道上,右手負(fù)背,一絲不茍的臉上寫滿了情緒卻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一步一步地踏在宮道上,宮道上的太監(jiān)宮女連忙無聲地在一旁跪下,出生于皇家,自幼又被封為太子,自是習(xí)慣了這種被人仰視和俯視別人的姿態(tài)。
遲明靜靜地緊跟在公冶景行的身后,微低著頭。
突然公冶景行停住了腳步,遲明一個(gè)不留神便猛地撞到了公冶景行身上,他的鼻子剛好與公冶景行的頭相碰。遲明連忙伸出手捂了捂鼻子,發(fā)出一聲痛呼,公冶景行緊緊地皺著眉,面上透露濃濃的無奈與耐煩,一把轉(zhuǎn)過身,看著遲明。
此時(shí)宮道上人多,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抬起了頭,眾人忍俊不禁發(fā)出輕微的一絲笑聲。公冶景行凌厲地一計(jì)眼神掃了過去,伺候的人連忙低下頭,誠惶誠恐。
公冶景行緊緊地看著遲明,遲明這才松開了捂著鼻子的手,見公冶景行面露不悅,連忙后退一步拱手行禮。
“殿下恕罪!”
看著遲明的樣子,公冶景行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味,平日里一向高冷的他竟然竄起兩個(gè)手指意欲朝遲明的額頭打去,這樣的公冶景行遲明怕是第一次見。
遲明被嚇得連忙再后退了一步,下意識(shí)地抬手護(hù)住自己的額頭,著急忙慌的說道,
“殿下您干嘛呢,那么多人呢!”
此時(shí)的遲明倒是像極了一個(gè)嬌滴滴的小娘子,撒嬌一般。畢竟若是再此被公冶景行砸了頭,傳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自然是丟人的。
公冶景行見遲明這個(gè)樣子,無奈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朝四周看了一眼,隨即道,
“好了,你去太醫(yī)院看看有沒有事!我去趟同樂宮!”
“殿下不是要出宮嗎,這都要到宮門口了,怎么要去同樂宮呢!”
遲明耿直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公冶景行卻立馬黑了臉,面色不太好看,
“怎么,孤去哪里還要跟你報(bào)備??!”
遲明立馬變得恭恭敬敬,低下頭,
“遲明不敢!”
公冶景行看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朝同樂宮方向走去。
遲明稍微一會(huì)才抬起頭轉(zhuǎn)身看著公冶景行的背影忍不住吐槽,可惜了這副好模樣,內(nèi)里卻是個(gè)不懂憐香惜玉的主!
遲明在心中的吐槽怎么聽著有些奇怪呢!就好像是在感嘆自己一樣……
遲明摸了摸有些發(fā)痛的鼻子,朝太醫(yī)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