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沒了,但是肉管夠。
廚藝之道,李大偉自認(rèn)第二的話,沒人敢認(rèn)第一。
大熊吃的酣暢淋漓,左手一只羊腿,右手一塊豬骨頭,亮亮的油脂順著嘴角流下,任誰也會忍不住咽口水。
智禪雖是和尚,但是自從被李大偉說服之后,完全做到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吃起來毫不遜色,沒辦法,今天打架消耗的體能實(shí)在太大。
李大偉很狗腿的夾了一塊紅燒排骨遞給智禪道:“大師,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們可就麻煩了!來來來,多吃點(diǎn),補(bǔ)補(bǔ)身子”
智禪瞥了李大偉一眼道,頗有些怨言:“我不出手你照樣能解決問題,昨晚的那一批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你抓了吧!貧僧平日都是‘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今天可是傷人了,罪過罪過!”
“啊...呵呵,想不到大師現(xiàn)在說話這么直白,都不宣佛號了!”
智禪一愣:“...阿彌陀佛!”
李大偉笑道:“大師啊,咱之間就不要那么計較了,你也不能光吃飯不是。”隨后笑容一斂,正色道,“明天是關(guān)鍵,還得大師出力才行。”
智禪嘆了口氣,撕下一塊肉來,嚼了嚼,而后緩緩道:“貧僧有選擇余地嗎?”
“呃,沒有!”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大師真乃得到高僧,覺悟就是高!”
......
吃飽了就得干活,大熊力氣大,干活是一把好手,反正李大偉吩咐什么就干什么。
王福利對于‘主公’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提出質(zhì)疑。裝石灰,那是老套路了,曾經(jīng)坑死過‘西門雪’,只是在座位底下挖坑這種事情怎么感覺那么猥瑣呢?當(dāng)然王福利意識到了明天的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輕松。心中一聲輕嘆,自己能力還是有限啊,不能為主公‘解憂’。
李大偉心里很清楚,墨家的俠客被自己一網(wǎng)打盡,甚至包括了‘八品上’的高手,這可不是爛大街的蘿卜白菜,那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占據(jù)了主動。但是按照對方的行事風(fēng)格,也不得不防止對方耍無賴狗急跳墻,必須得有后手。
一切只能靠自己。
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重視敵人。本著最惡意的猜想,做最壞的打算。
在腦海中模擬著各種可能性,盡可能的高估對方的水平以及無恥程度,最起碼比自己的水平高,比自己更無恥。
李大偉預(yù)設(shè)了多種方案,即使只是有那么一些可能性,思考著如果自己碰到這種情形,下意思的行為,預(yù)判下一步動作,應(yīng)該如何躲避,充分利用心理學(xué),連環(huán)設(shè)計,多步殺機(jī)。
實(shí)踐是檢驗(yàn)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
按照心中的設(shè)想,王福利連最簡單的一道都過不了,就被弄的灰頭土臉。當(dāng)然這還是‘殺著’沒有安置的情況;
大熊的確很有長進(jìn),看起來笨拙,身手的靈活度有了很大提升,‘死’在了第二關(guān)。
智禪身為‘八品中’的高手,在沒有啟動‘殺著’的情況下,連躲五個連環(huán)機(jī)關(guān),只是在第六關(guān)吃了點(diǎn)小虧。
李大偉對于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心里預(yù)演著,智禪這八品高手最多只能躲過三個‘殺招’。
王福利很有自知之名,很有作為‘小白鼠’的覺悟,身先士卒之后,就坐在旁邊看熱鬧,見到‘大熊’‘智禪’吃癟,那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眉毛都在跳。
智禪本來心情就不爽,經(jīng)過王福利身邊的時候,仿佛無意中‘輕輕’碰了一下,結(jié)果王福利一下騰空‘飛’入了陷阱,一聲慘叫傳了出來。
李大偉驚嘆道:“王大哥真乃吾輩楷模呀,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替我完善”
“不是我...是那個禿...和尚故意使壞!”
智禪根本就不接這個茬,反而轉(zhuǎn)身道:“阿彌陀佛,大熊施主,你覺得為了你的‘偉哥’,是否應(yīng)該讓這位王施主多驗(yàn)證幾次?!?p> 大熊有些茫然,撓撓頭,看了看李大偉,毫不猶豫的道:“當(dāng)然應(yīng)該呀!”
“既然如此,王施主已經(jīng)起來了!”
“哦,對呀!”,大熊咚咚咚的就朝剛爬起來的王福利走過去。
“大熊,大熊,別別別,不要聽那個和尚的,我可是管你飯的。”
對呀,大熊一愣,動作一下子停頓了下來。
“阿彌陀佛,大熊施主,管飯的可是你的偉哥!”
也對呀,大熊不再遲疑,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王福利,然后往里一推,王福利又是一聲慘叫,嘴里悲憤的喊道:“主公救我!”
目前這些機(jī)關(guān)并沒有多大殺傷力,李大偉純粹當(dāng)成看熱鬧了。
正在玩笑間,有人來報,‘有客到訪’。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
李大偉走到會客的地方,一看是老熟人,哈哈一笑道:“仝大哥,好久不見啊,今天怎么有空光臨寒舍?!?p> 仝剛一抱拳道:“前一陣子,我可一直在你的這‘寒舍’外面?。 ?p> “哦?...哦~上次你陪著司馬大小姐來的,怎么沒見到你呀!”
仝剛臉色一紅道:“我只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之職,保護(hù)司馬大小姐這等重任非我所能擔(dān)當(dāng)?!?p> “那都無所謂,今天既然來了,晚上留下來嘗嘗我的手藝?!?p> 仝剛搖搖頭道:“大偉兄弟呀,今天只怕不行啊,有任務(wù)在身的?!?p> “哦...”李大偉反應(yīng)過來,看來是專門找自己的,隨后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這個點(diǎn)了,要不來碗刀削面吧!”
“嗯...好吧,來兩碗!”
李大偉一愣,隨后哈哈大笑道:“這才是我熟悉的仝大哥嘛,來來,咱坐下聊?!?p> 這接待的地方倒是離‘工地’比較遠(yuǎn),在溪流旁邊,支起了一個不大的涼亭,水流帶來有些濕氣的微風(fēng),頗有些涼爽。
仝剛也不拘束,拿起李大偉遞過來的梨三五兩口就啃完了,隨后學(xué)著李大偉把吃剩梨核隨手一扔,贊嘆的道:“想不到大偉兄弟這里,現(xiàn)在還能吃到新鮮的梨?!?p> “嗨,這只是一種保鮮的方法罷了。仝大哥今天來所為何事?”
“我也不知道!”
嗯?李大偉也有些懵,這是什么談話技巧呀?
仝剛忙解釋道:“司馬城主只是讓我來找你,然后令我今晚務(wù)必趕回?!彪S后從懷里拿出一物來,“喏,這是城主的令牌,今天回去晚了,憑此令牌可以打開城門?!?p> “...沒了?”
“沒了!...哦,還有,‘哼’”
“...什么意思?”
“呃,城主說完之后,還‘哼’了一聲”仝剛提醒道:“語氣有些...那個,你懂的?!?p> 那就是威脅唄,當(dāng)然,威脅的對象肯定不是仝剛。
李大偉并沒有去看令牌,沒有什么不相信的,而是摳了摳嘴唇,問道:“城主啥也沒給你交代,只是讓你來找我?”
“嗯,是的!”
“還要求你今晚務(wù)必趕回!”
“沒錯!”
腦筋急轉(zhuǎn)彎嗎?李大偉皺著眉頭尋思:這么急,表明很重要。但是又語焉不詳,說明事情不能明說。自己與司馬武道的交匯點(diǎn),主要就是‘酒’...不對,李大偉自己很快就否定了,時間來不及,仝剛單槍匹馬的急行軍,東西肯定很容易拿。
思維發(fā)散開,想要把‘四寶’要回去?也不對,他已經(jīng)默許給自己了。
自己新制的‘偉哥’,司馬武道那身體用不著。
琉璃,瓷器,香皂,肥皂,香水,都不可能,因?yàn)闆]那個必要。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剩下的就是可能的了。李大偉摸了摸下巴,問道:“仝大哥,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求證一下?!?p> “大偉兄弟盡管問,能說的我一定說!”
李大偉捋了捋思路道:“那天司馬大小姐回去的時候,心情如何?”
“非常好,與楊子鈺小姐有說有笑的!”
“回去后,城主的心情如何?”
“很高心,還賞賜了我等!”
“最后一個問題,今天早上城主府有什么事情嗎?特別是司馬大小姐的”
仝剛撓了撓頭道:“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啊,嗯...聽到大小姐貼身丫鬟閑聊說,大小姐今早食欲不振,沒大吃東西!”
“騷戴斯內(nèi)!”李大偉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靠,原來是讓自己逗‘司馬嫣然’開心??!
“呃,大偉兄弟,這句話什么意思?”
李大偉一愣,反應(yīng)過來道:“哦,這是某個地方的方言,意思是‘我明白了’”
仝剛點(diǎn)點(diǎn)頭,“騷戴斯內(nèi)!大偉兄弟弄明白就好”
“嗯,放心...哦,刀削面來了,仝大哥先吃,我很快就弄完!”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噓~可饞死我了!”
李大偉要來白布,鋪在石板上,拿了塊木炭就在上面寫了起來。心里恨恨的想到:司馬武道,你又不打算把女兒嫁給我,占著茅坑不拉屎,你折騰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唧唧復(fù)唧唧,木蘭當(dāng)戶織,不聞機(jī)杼聲,惟聞女嘆息...”
上輩子當(dāng)老師,硬筆書法還是不錯的,最起碼現(xiàn)在的人都還不會,瘦金體的毛筆字用來糊弄一下還可以,要是一直寫李大偉也不得勁。
仝剛一手端著大碗的刀削面,一遍歪著腦袋看,嘴里吸著面條,含混的問道:“大偉兄弟,這是寫的啥?”
李大偉頭也不抬的道:“木蘭詩,一個‘女子代父從軍’的故事。”
“哦....”仝剛不再感興趣,吃完了第一碗,滿足的嘆了口氣,打了個嗝,然后端起第二碗。
“...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這個《木蘭詩》好背,洋洋灑灑近四百言,一氣呵成,仝剛的第二碗面還沒有吃完。李大偉想了想,又用炭筆勾畫了起來。
很快,身披戰(zhàn)甲,頭戴鐵盔,手持長刀,胯騎駿馬,絲帶飄飄,英氣威武的女戰(zhàn)神一枚躍然而出。
剛猛和飄逸,柔美和豪邁完美的結(jié)合在一起,有著女性的陽剛美,當(dāng)然面貌與司馬嫣然有七分相似,雖寥寥數(shù)筆,卻行神兼?zhèn)洌畲髠M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自己的技能還沒丟,想了想,又在旁邊寫道‘巾幗何須讓須眉’
‘哐當(dāng)’一聲,李大偉一偏頭,仝剛目瞪口呆的盯著畫,還是一副面條要送進(jìn)嘴里的姿勢,只是動作停住了,碗也掉在了地上,眼神有些迷離卻充滿了遐想。
“仝大哥,仝大哥...”李大偉叫喚了好幾聲,仝剛都沒有反應(yīng)。
李大偉推了推,仝剛一愣,清醒過來,感嘆的道:“大偉兄弟,你的這幅畫實(shí)在是太好看了,我一直夢想有這樣的盔甲,有這樣的長刀,還有這樣的寶馬!”
唉,可憐的‘孩子’,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幾幅畫吧,喜歡的是這樣的造型吧。李大偉安慰道:“嗨,仝大哥,以后有機(jī)會我也給你畫一幅就是了,一定比這個還要高大威武!”
仝剛眼神一亮,“此話當(dāng)真!”
李大偉把這副配畫的‘木蘭詩’邊折起來,邊信口扯道:“只要你能夠提供東西,別說這種素描,油畫我都可以給你整出來,效果可比這強(qiáng)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仝剛拿出一塊絹布,小心的把這首‘情詩’包好,而后貼身收藏,還拍了拍,覺得穩(wěn)妥了,一抱拳道:“大偉兄弟,感謝你的盛情款待,仝剛有事在身,不能久待,就此別過。”
“保重!”
看著仝剛遠(yuǎn)去的背影,李大偉長嘆一口氣,唉,這個司馬武道盡添亂,哼,相信司馬嫣然看了這個之后,女俠夢想肯定得勃發(fā),有的你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