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利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后的腳步聲響起。
大熊送完烤羊回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莫嘯天、莫言和莫愁山。
李大偉忙起身招呼道:“哎呀,幾位中途離席,是嫌棄烤全羊不好吃嗎?”
莫嘯天嘴角扯動了一下,呵呵一笑道道:“此乃老朽畢生所食最美味的一頓飯,沒有之一。這不,都吃撐了,有違祖訓(xùn)??!”
莫言一拱手道:“感謝谷主盛情款待,莫言有事在身,特來辭行?!?p> “誒,著什么急呀!”李大偉勸慰道:“早去晚去其實(shí)區(qū)別不大,能留下的才是真愛呀!”
嗯?
莫嘯天、莫言一愣,琢磨這句話的意思。
半晌,莫言點(diǎn)點(diǎn)頭道:“谷主見解透徹!不過,我還是得趕回去,畢竟答應(yīng)了谷主,就要認(rèn)真完成,目前這里的人手不足以勝任。”
“嘖嘖嘖,王大管事,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高素質(zhì),什么叫高格局,這才是呀!高風(fēng)亮節(jié)兢兢業(yè)業(yè)言出必行一諾千金,季布一諾不如莫言一言吶!”
一張嘴,就將對方供上了神壇,要想下來臉上就掛不住了。
莫言聽的心里直抽抽,一抱拳道:“莫言愧不敢當(dāng)!”
“謙虛了吧,低調(diào)了吧,什么敢不敢的,我都敢問您一句:會騎馬嗎?”
說話怎么這么沒有邏輯性?
莫言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回道:“會!”
“那就簡單了!”李大偉偏頭看向王福利道:“王大管事,現(xiàn)在就去給他們找?guī)灼ズ民R,有馬代步,趕路終究能輕松些。哦~對了,你們是幾個人來著?”
剛剛還在留人,現(xiàn)在怎么感覺像在催人走呢?
不過,這位谷主的確很會替人考慮。
“...就我和莫愁山!”
李大偉臉色一收,安排道:“王大管事,讓人多準(zhǔn)備一些肉干以備路上不時之需?!?p> “沒問題,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王福利回道:“我現(xiàn)在就叫人送過來?!?p> “對了,看看還有沒有包子、饃饃、花卷、燒麥啥的,一時半會兒壞不了,帶上一些;
嗯,鹵的雞蛋,醬鹿肉也帶一些;再備些衣物,以防止變天;
咱這里應(yīng)該還有些蜂蜜讓他們帶上,鹽也帶一些,好補(bǔ)充些能量,關(guān)鍵時候能夠救命;
對了,多備些銀兩,來時路上可以雇些車馬,這樣大家也可以輕松些。
再給他們準(zhǔn)備些趁手的兵器好防身,哦,兵器就算了,他們就是干這個的。”
李大偉絮絮叨叨的囑咐著,每說一句王福利就答應(yīng)一句,就像是一個對即將出遠(yuǎn)門孩子的殷殷囑托,那么的嘴碎,卻又如此的流暢、自然。
又不是小孩子,對方出門的經(jīng)歷不必你多多了,王福利心中有些無語,嘴上卻道:“家主放心,不會委屈了咱們的朋友!”
莫言對于李大偉的婆婆媽媽也很無語,聽的臉都黑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出遠(yuǎn)門的經(jīng)驗(yàn)可比你這毛頭小伙豐富多了。
況且,這只是回家而已。
但是,內(nèi)心卻是真的很感動。
這個谷主毫無疑問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對自己人毫不吝嗇,所囑咐的內(nèi)容完全就是由心而發(fā),出自真心,跟著他,最起碼不會吃虧,忙道:“谷主,用不著,用不著。”
“誒,你們來的越早,越能幫我干活嘛!”李大偉勸解道:“放心,我現(xiàn)在窮的只剩下錢了!”
莫言內(nèi)心一熱,抱拳道:“如此,多謝谷主!”
莫嘯天一直捋著胡須靜靜的看著,一聲不吭。
王福利去的快,來的也快,似乎早有準(zhǔn)備。牽著兩匹高頭大馬,馬背上都放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莫嘯天半閉的眼睛一亮,贊道:“好馬!”
“一般一般!”李大偉謙虛了一句,隨后撓了撓兩匹馬的脖子,又絮絮叨叨的說道:“路上好好聽話,這兩位是我的貴客,不要耍小性子,知道嗎?”
“誒~家主,我已經(jīng)讓四寶囑咐過了,放心!”
李大偉對著莫言、莫愁山一抱拳道:“兩位,我知道留不住你們,那就快去快回,包裹里準(zhǔn)備了些應(yīng)急之物,不要舍不得用。世道不太平,安全為上,錢財(cái)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才是最重要的?!?p> 倆人抱拳回了一禮,翻身上馬。
李大偉對著莫愁山喊道:“莫愁山大哥,你這名字起的,莫愁哈,你的婆娘我會替你好好照顧滴?!?p> 馬背上的莫愁山身形一晃,明顯有些不穩(wěn),隨后馬鞭一揮,踏著夜色而去。
李大偉見莫愁山的窘態(tài),不禁哈哈大笑。
身后的莫嘯天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不知谷主因何發(fā)笑?”
陰慘慘的聲音,將剛才溫馨的氛圍破壞殆盡,王福利激靈零打了個冷戰(zhàn)。
李大偉呵呵一笑道:“老祖真的想聽?”
王福利一聽李大偉這么說,知道肯定要使壞,想給莫嘯天使眼色,畢竟受了對方天大的好處,些許小事,能幫就幫嘛,無傷大雅。
莫嘯天卻沒有朝他這邊看,問道:“老朽很好奇!”
“剛才呀,我與王大管事閑聊,達(dá)成了一個共識:就是我們這聚峰谷的人員都是品性高潔,其他人難望我等項(xiàng)背,高處不勝寒吶。”
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是嗎?何以見得?”
“王大管事剛才說,咱們賭斗的時候,本來用不著我親自出手的,只要他稍微用點(diǎn)心,前兩局贏了就行了,這樣不至于讓莫語同志受點(diǎn)小傷了,所以他心懷愧疚。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也是因?yàn)槟夏晔乱迅?,所以不忍心啊。正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王大管事這舍棄小愛,追求大愛的精神,比你們‘墨家’的‘兼愛’高了可不止一個境界吧?!?p> 莫嘯天一下子愣住了,這話說的沒毛病啊,但是怎么感覺就是那么的不對呢!
王福利心里心里咯噔一下,壞了,這又是要坑自己呀,好好的和尚在這兒,為啥不坑他呢?這個可以申辯一下,“其實(shí),我沒...”
還沒往下說,就被李大偉打斷道:“對,我知道你沒有怨言,也不覺得丟人,所以說,這舍身取義之精神乃吾輩之楷模呀。大師,汝覺然否!”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王施主與我佛有緣啊,能透過迷霧看清本質(zhì)”智禪又補(bǔ)充道:“貧僧很贊同王施主所說的另一句話:墨家機(jī)關(guān)一道的確冠絕天下,武功一道嘛,若不是有心想讓,呵呵...”
嗯?
莫嘯天似笑非笑的眼神掃了過來,王福利頓時覺得脖子上嗖嗖的冒涼氣。
“如此看來,不再打上一架,你們是不甘心啦!”
王福利還有點(diǎn)沒弄明白,自己的這個大偉兄弟到底意欲何為,擺明了打不過這個‘九品’老祖,怎么又扯到打架上了?
還有,這個禿驢不是什么好鳥,卑鄙無恥無中生有落井下石。
李大偉哈哈一笑道:“哎呀,打架多俗氣,應(yīng)該叫做‘切磋’才合適嘛!”
莫嘯天氣勢猛然一盛,表情卻很平淡的道:“你們誰來,是‘切’還是‘磋’,文斗還是武斗?”
“誒,我不都說了嗎?我們品潔高尚,對老人家一直都是尊敬有加的,從王大管事的表現(xiàn)就能看出來吧,寧愿認(rèn)輸也不動手。所以,怎么會再弄文斗、武斗啥的。況且,莫言大叔不在,這不是顯得我們欺負(fù)您嗎?咱可是文明人啊,不談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p> 莫嘯天嘴角抽動了一下,“你意欲何為?”
李大偉不接這個茬,指著猶自拿著一根腿骨在啃的大熊問道:“您老看看,我的這位兄弟如何?”
大熊見偉哥指向自己,抬起頭來,嘿嘿憨笑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然后繼續(xù)跟骨頭較勁。
莫嘯天早就打量過了,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道:“此子身形笨拙,但天生神力,戰(zhàn)陣之中當(dāng)有無敵之勇,武技一道嘛,嘿嘿!”
“他叫‘大熊’,還有一個同胞兄弟叫做‘四熊’,現(xiàn)在也跟著我,倆人的本事不相上下?!?p> 見說到了自己,大熊抬起頭,甕聲甕氣氣的道:“我比四熊厲害,他打不過我。”
莫嘯天問道:“那谷主的意思是...”
李大偉微微一笑道:“以半年為期,你教大熊,我教四熊,拳腳兵器隨便來,通過倆人的比斗,決定輸贏,如何?就怕你們不敢??!”
激將法都用上了。
王福利暗地里一翹大拇指,自己的這位谷主太厲害了,一是讓大熊得到名師指點(diǎn),九品高手啊,自己的這種身體狀態(tài)只是被他‘揍’了一頓,現(xiàn)在都覺得身輕如燕,要是大熊被他調(diào)教半年那還得了;
其二則是通過這種方法把這個九品高手最起碼留下來半年,這里的安全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自己的這位家主處處為‘自己人’考慮,除了喜歡坑人,真的沒得說。
莫嘯天活了幾十年了,看穿這點(diǎn)‘小把戲’的道行還是有的,心中一聲冷笑,‘嘿嘿,小狐貍,耍這種心機(jī),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哈,這下我得給我得仙兒孫女上個保險’。表面上裝著猶豫了一下道:“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李大偉心中大喜,“按照規(guī)矩來,既然賭斗是我提出來的,那么彩頭您來提!”
莫嘯天沉吟了一下,說道“你贏了,我答應(yīng)你一個我以及整個墨家能完成的條件;要是我贏了,你也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咦,這怎么跟某些小說中的情節(jié)類似,可不能掉坑里了。
李大偉呵呵一笑道:“只要你們提到要求不違背我的良心,不違背大義,我能做到的就可以!”
莫嘯天心道,小滑頭,顫巍巍的伸出手道:“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李大偉與其擊掌為誓言,豪氣滿懷的道:“王大管事,一定要照顧好這位‘老祖宗’哈,免得他輸了怪我們照顧不周,影響了他的狀態(tài)!”
墨家,包括莫嘯天本來就想留下來,所以這次賭斗談不上誰占便宜,反正不管輸贏,大家都能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的確是照顧自己人,這擺明了也是給自己送福利。王福利心里很清楚莫嘯天的想法,哀嘆一聲,‘大偉兄弟呀,這個坑是你自己挖的,自己跳的呀,以后桓芊芊,司馬嫣然找你麻煩,與我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