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老洪王在的時候,承平伯林家就是南興的世家,子嗣不多不少就那么一個,官職不高不低永遠(yuǎn)都有他們家,收入跟著田產(chǎn)店鋪的旱澇及代代增持走,一個主人總是夠花。
宅院所以是大的。
晉王主政的這幾年里,主動靠攏他的承平伯除去得到伯爵,還得到參與修整城池的美差,有沒有撈到錢且不管他,林家的宅院只有擴(kuò)大而不會縮小。
這就造成承平伯夫人的原罪不是一條兩條,在這里呢,倒也不必再清點,只說林家的宅院,鼎盛時期主人一個家人過百,誰叫有那么大的地方,就得有那么多的人收拾,這還不算田產(chǎn)和店鋪上的人手。
承平伯去世的年紀(jì)不能算早,年輕時為求子姬妾眾多,壽終六十上下也還說的過去,不會有人懷疑承平伯夫人做了什么。
走這么一位能讓賓客往來的主人,又少三分之二的家人,宅院的空蕩不是月夜一時的寂寞,拿嚴(yán)冬空山來相比更為合適。
冰冷的冬天雪路封山,放眼天地看不到別人,不是別人不肯出現(xiàn),而是天寒地凍難以行走。
對于承平伯夫人來說,如果她不再嫁,此生大概和別的未亡人一樣就在冬天里呆著了。
春天是喧鬧的,桃花杏花鬧枝頭,未亡人的日子不見外客不著鮮衣,更沒有嬉戲宴游,整個人先讓冰封住,日子哪能活潑呢。
一開始立志守節(jié),轉(zhuǎn)天就想尋死,被一件件官司逼出志氣又立志守節(jié)的承平伯夫人已認(rèn)定自己不會再有春天,也做好不再有春天的準(zhǔn)備,突然的喧鬧來了,春天似到家門,她難免反應(yīng)不過來。
隨后才發(fā)現(xiàn)帶來春天的這些人在侮辱她。
她不認(rèn)識這些人,家下人等怒火攻心難以忍耐,承平伯夫人面容鎮(zhèn)定仔細(xì)聽著。
冷靜。
是她最近的心得。
也是她贏得一場又一場官司的依靠。
管家們責(zé)問:“南宮夫人,蔣夫人……,我家老爺和你們沒有來往過,老爺下葬不久,你們來做什么?”
考慮到晉王,管家們才沒有說的很難聽。
承平伯夫人暗記心中,瞬間胸膛起伏怒不可遏,結(jié)合那天以后對晉王的戒備,她認(rèn)定是晉王的授意,否則這些人吃飽撐的上門侮辱。
她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吃飽撐的,成親后的順風(fēng)順?biāo)矝]法提醒她有一種嫉妒叫空穴來風(fēng),它可以演變出無中生有。
是晉王。
只能是他。
耳邊,南宮夫人悠然的回話:“可不就是林老爺下葬過了我們才來嗎?你們家的宅院大,這天氣又好,我們特地過來說說,借你們家地方請殿下看菊花,可能你家要說這樣的小事打發(fā)個丫頭過來也就是了,可是殿下到了會有很多好處,這點兒咱們得細(xì)說說才行,我們不來能行嗎?”
承平伯夫人半垂著面容靜靜聽完,一動不動的品味。
管家們的話說的不能再明白,自家承平伯在世的時候和這些風(fēng)流人沒有往來過,如果說吊唁的話,自家老爺已下葬,她們沒有上門的道理。
對方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上門與承平伯沒有關(guān)系,為的說晉王殿下。
承平伯夫人覺得守孝的家里不能歡宴、未亡人有自己的規(guī)矩這些話都不用說了,人家就是欺負(fù)人來的。
她抬起沒有血色的臉兒,一雙眸子幽幽的仿佛見不到底的深潭,凝神看向花枝招展的這群人,平靜的道:“既然說有話商議,就請客廳上坐下來喝茶,我安排點心稍后就到?!?p> 她抬頭的時候,臉兒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無形中的端莊傳遞出來,南宮夫人等隱隱的覺得不對,有的人害怕了往后面退著。
說到底這是別人的家,是一位有誥封的伯爵家,而且剛?cè)ナ溃[起來她們占不住理。
等聽到承平伯夫人的話,南宮夫人最早撇著嘴,驕傲而又得意的向一干的女人拋出眼神,那意思聽我的沒有錯吧。
晉王在承平伯夫人的事情上轉(zhuǎn)身就走,從另一個角度上講此地?zé)o銀三百兩,如果沒有說中心事又何必躲開呢,在沒完沒了防備的南宮夫人看來就是這樣,南宮夫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把晉王梁仁的枕邊人拜會一個遍。
據(jù)她所說的是這樣的:“承平伯夫人小小的年紀(jì)就很厲害,承平伯尸骨未寒就找好下家,咱們再不聞不問的話,殿下就是她一個人的了?!?p> 這一干的人全相信了,沒有人會想未亡人守節(jié)的問題,她們?nèi)遣皇氐娜恕?p> 都問南宮夫人怎么辦,這位是公認(rèn)的狐貍精,不擇手段的手段一出接一出,南宮夫人見到問她,從沒有過的熱心,手點著自己笑道:“是我起的頭,我就當(dāng)個攬事的人,我約齊咱們一隊的人一起到承平伯府,第一件,承平伯夫人雖然急切,殿下未必好意思在她守孝的時候公然的往來,可承平伯夫人長的實在好看,咱們蒙殿下照顧幾年,眼看著殿下干等著到不了嘴,咱們成了沒用的了,二來,幫承平伯夫人揭開這層窗戶紙,收下她的感激,也讓她知道往來有先后,以后不敢壓下咱們這些人?!?p> 她故作顰眉嘆息一聲:“唉,都有老的時候,可她正年輕?!?p> 被南宮夫人說動的人不一定和她一樣的想法,不過晉王的枕邊人都來了。
南宮夫人當(dāng)然知道這叫侮辱人,別的人應(yīng)該也知道,此時大家站在這里聽完承平伯夫人的回答,笑嘻嘻的樂了,都說承平伯夫人懂事體,都沒看到承平伯夫人對她的家人使眼色,來的這一干人等哈哈笑著去客廳。
把她們安置好,承平伯夫人在客廳外吩咐所有人去拿棍棒,她一面卷袖子一面咬牙:“這不是用話能解釋開的,非得打出門讓街坊四鄰做個見證才能永絕后患。”
她沒有哭天喊地又受到欺負(fù),承平伯剛死就被家人姬妾輪番欺凌,再被不相干的人欺負(fù)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解決她們并且不敢再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身邊的家人們本來奇怪或者不滿,現(xiàn)在個個揚眉吐氣,喜笑顏開的尋棍棒抄家伙,正準(zhǔn)備著,管家們湊一起說了幾句,過來回話。
“打,可以打,老爺還沒有遠(yuǎn)去,夫人們嬉笑上門是大不敬之罪,但是不能亂說話,免得一個不注意要說到晉王殿下頭上,在這南興城里沒人惹得起殿下,誤會都不可以。”
承平伯夫人連忙道謝:“你們說的對。”大家也都贊同。
這就扎裹起短打,手里提著家伙,向著客廳走進(jìn)。
淼仔
苦逼作者的電腦劫,希望明后天維修電腦到手后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