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勾著穆安的肩膀，兩個人的頭湊到一起，“王媽媽說，樓里新來了兩位美人，特意給咱們留的?！?p> 穆安斜眼看他，“能比之前那個的花魁滋味還要好？”
葉舟神秘一笑，“絕對是不差的?！?p> 穆安起了點意思，“你見過了？”
葉舟眉頭一揚，“人我雖然還沒見過，但我聽說這兩人是王媽媽花了大價錢從南邊挖過來的，那邊可是盛產(chǎn)瘦馬?！?p> 他遞了個“你懂得”的眼神。
穆安驚道：“當真？”
葉舟道：“兄弟我還能騙你？”
穆安道：“瘦馬咱們還從未嘗過?！?p> 葉舟道：“所以這不是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了嗎？咱們待會就可以去回風樓?！?p> 穆安一拍桌子，“待會干嘛？現(xiàn)在就去呀！”
葉舟笑道：“倒是忘了你是個比我還急色的。”
穆安拉著他急哄哄地要走，葉舟忙回頭扔了一錠銀子給伙計，付了茶資。
那茶樓的伙計伸手兜了銀子接住，不由搖搖頭。
這兩位是又要禍害姑娘去了，不過給錢的是大爺，他們倆是茶樓的常客，出手闊綽，就更是大爺中的大爺。
“大爺”放浪點可不是理所應(yīng)當？
旁桌坐了一個初來白石城的外鄉(xiāng)人，他見兩位走出去，便問道：“這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們？行事如此無忌?！?p> 旁邊有那好事者，熱切地接過話頭，“這位兄弟，你一定不是本地人罷？”
那外鄉(xiāng)人見這位大哥答話，便挪了個桌，把小食都端過去，又叫了一壺好茶上來，“小弟確是才來白石城，還請大哥多多指點?！?p> 這人見他上道，也不客氣，倒了嘗過一口，方道：“這白石城哪，有三大勢力鼎立，分別是這穆、葉、杜三家，其中又以穆家為首。你可道為何？”
外鄉(xiāng)人捧場道：“為何？”
這人磕了兩顆瓜子，又抿了一口茶，“只因如今白石城的城主乃是穆家家主，江湖鼎鼎有名的劍師——穆寒水。穆城主名望、財富都不缺，可謂是人生得意，唯有一件事不平，就是他膝下的這位二公子?！?p> 外鄉(xiāng)人問道：“可就是方才那兩位公子之一？”
“不錯，那位穿寶藍衣衫就是穆二公子。”這人搖搖頭，“兄弟，你也看到了，這穆二公子雖是穆城主之子，卻活脫脫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绔，你說說穆城主能不愁嗎？”
外鄉(xiāng)人道：“既是穆二公子，想必他還有個大哥了?！?p> 這人眉飛色舞道：“你這可正說在點上。這穆二公子確實有位大哥，姓穆名宣的，那個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嘖嘖。人八歲拜入名門，十八歲藝成下山，連破江湖中數(shù)個大案，如今在江湖新秀里那是排的這個！”
他比了大拇指，隨即搖頭嘆息，“也就是這大兒子太過出眾，襯得這穆二公子越發(fā)是團糊不上墻的爛泥?！?p> 外鄉(xiāng)人道：“都是一個爹生的，怎么就差這么多？”
他“呔”一聲，“誰說不是呢？”
旁邊熟人見他說的火熱，打趣道：“金三！你又在‘說書’了？”
金三“嘿嘿”笑了兩聲，“你要愿聽，一塊來聽也不是不成。作為熟人，我就不收‘茶水費’了?！?p> 那人笑著道：“得嘞，我還是不攪你的興致。”
外鄉(xiāng)人聽他們敘舊的功夫，給金三續(xù)上茶，“那另一個藍衫公子呢？”
金三就著喝了口，“他嘛，姓葉名舟，他爹是葉枉葉將軍，幾十年前在江湖和朝堂都是赫赫有名的，后來退隱回到白石城，聲名才漸漸隱了。葉舟呢，是葉將軍的獨苗苗，同樣也是繡花草包一個，和這穆二公子堪稱是白石‘雙霸’，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可謂是愁煞了兩位父親?！?p> 他搖頭裝模作樣地吹了吹茶上的浮沫，“唯一可慶幸的是，他兩人風流歸風流，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倒是沒做過?！?p> 外鄉(xiāng)人道：“真是龍也不一定生出龍，鳳也不一定生出鳳?！?p> 金三道：“可不是！”
外鄉(xiāng)人道：“那還有一家呢？”
金三拈起一顆瓜子，一咬一顆，“剩下的杜家，其實并不在城內(nèi)，而住在城郊的莊院里，人稱杜家堡。杜家堡的家主是本地豪商杜家豪，家族興旺，夫妻恩愛，卻也是傷在兒女事——他有偌大一個家業(yè)，可偏偏生的兩個姑娘，可不教人覬覦么？”
外鄉(xiāng)人嘆道：“唉，世上的事竟沒有十全的？”
“我活了這幾十年也沒見過，若真有這樣的人，必是十世善人轉(zhuǎn)生的罷。”金三插了句話，又轉(zhuǎn)了回來，“不過雖說杜堡主只得兩個女兒，卻都是個頂個的貌美，尤其是大姑娘，真是個才貌雙全的，憑著女兒身接過她家的半數(shù)生意，打理的那是井井有條，底下人沒有不服氣的，而且氣性手腕也高。”
他左右一瞟，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呀，在大姑娘剛接手生意時，曾有那起不長眼的小人欲圖不軌，被大姑娘拿了，直接砍了人一雙手！”
外鄉(xiāng)人“哦喲”叫了一聲，仿佛自己的手被砍了一樣。
金三繼續(xù)道：“從此以后，再沒人敢欺她是個女兒家，就輕視了她?！?p> 外鄉(xiāng)人道：“可如此一來，這大姑娘的婚事就難說了?！?p> “嘿！”金三道：“還別這么說，一鍋配一蓋，自有人降得住她。你也算是趕巧了，再過十幾日人家就要大婚，請柬都發(fā)滿全城了！到時擺十多天的流水席，兄弟你可得來瞧瞧熱鬧?！?p> .
卻說葉舟、穆安二人。他們出了茶樓，就直奔回風樓去。
回風樓的王媽媽見兩人結(jié)伴而來，跟見了兩尊財神爺似地，忙賠了滿臉的笑容迎上前。
“葉公子、穆二公子，你們可總算過來了，我可是老早的就在門口盼著呢！”
穆安笑道：“有姑娘們盼著就行了，媽媽事忙，還是不勞駕您了。”
王媽媽掩嘴笑道：“也是，我哪有姑娘們漂亮呢？”
王媽媽邊說邊領(lǐng)著兩位進去，樓里的姑娘都沖著這邊傳送秋波。
葉舟一面應(yīng)付著擁上來的姑娘，一面抽空插了句嘴，“媽媽可別說笑了，穆二公子心急著呢，您再不給他瞧瞧兩位新來的美人，他心里的急火都要燒到面上來了！”
王媽媽越發(fā)笑得像只老母雞，“哎喲，就這兩步腳了！穆二公子隨我來?！?p> 王媽媽三兩步上了樓，走到最里邊的雅間，推開門伸手一請，“兩位請先歇著，姑娘們馬上就來?！?p> 穆安、葉舟聞得此言，安心入座。
椅子還沒坐熱，門就開了。人還未進來，一陣清幽的香風先吹進來，穆安深深嗅了一下，滿面銷魂。葉舟有耐心得多，饒有趣味地看著門口。
當先一個著紅裙，紅色是極艷的紅，像燃燒的火焰、怒放的血色花。其面容也是十分張揚的，上挑的眼尾，鮮紅的嘴唇，以及眼底流轉(zhuǎn)的風情，無一不說明她是個火辣的姑娘。后面那個一身翠色，襯得皮膚格外白皙，欺霜賽雪不過如此。長得眉彎眼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直要勾到人心里去。
兩個姑娘進來盈盈一拜，齊聲道：“見過穆公子、葉公子?！?p> 穆安瞧得癡了，聲音軟和如水，“兩位姑娘怎么稱呼？”
紅裙姑娘、碧衣姑娘答道：“紅閬、霓云?！?p> “紅閬，霓云?！蹦掳材盍艘槐?，覺得那股幽香好似在唇齒間流轉(zhuǎn)，“好，好名字！你們都會些什么才藝呀？”
紅閬道：“紅閬善舞?！?p> 霓云道：“霓云善琴?！?p> 穆安道：“那……二位來一曲？”
兩人齊齊應(yīng)道：“是。”
兩人便抱琴的抱琴，更衣的更衣，準備了片刻，才回到他們跟前。
琴音一起，長袖便跟著一甩，兩人配合無間，當真是賞心悅目。
但對于文不成武不就的穆安來說，他對音律、舞蹈實在沒甚造詣，眼睛看得入迷，純粹是垂涎紅閬那段時扭時折的細腰，直把他看出火來了。
而葉舟么，同樣如此。不過他慣來愛好的是溫柔小意那款，眼睛便只落在操琴的霓云身上，盯得人家面上生了紅暈。
穆安伸肘捅了捅葉舟，“哎，我已經(jīng)看中了紅閬，你可不要跟我爭?！?p> 葉舟回他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口味嗎？”
他下巴沖霓云一點，“媽媽這是早就安排好了，哪里會讓咱們爭呢？”
穆安“嘿嘿”笑道：“也是。王媽媽可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