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鵬飛已經(jīng)在工地上干活了。
從中巴車上下來,他就掂上行李離開了報社。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應(yīng)盡的責(zé)任,就沒有必要去湊熱鬧了。他翻出青林給他的電話號碼,給本村的一個叔叔打了個電話,對方告訴了他地方。鵬飛匆匆地吃了個飯,就奔工地來了。
這個本村的叔叔叫關(guān)成奇,是在工地上做飯的?;锓吭谝粋€大院子里,鵬飛找到這個院子,正巧看見關(guān)成奇從伙房出來,便喊道:“成奇叔!”
關(guān)成奇見鵬飛來了,說:“走,我領(lǐng)你去見見莫家安?!?p> 莫家安是這個包工隊的頭頭,他的辦公室在伙房對面,那里有一排兩層的樓房。在樓下的一個房間里,關(guān)成奇領(lǐng)著鵬飛進來,莫家安正在玩電腦。關(guān)成奇說:“莫經(jīng)理,我給你領(lǐng)來了個工人?!?p> 莫家安看看鵬飛,問:“哪村的?”
鵬飛:“玫瑰谷的?!?p> 莫家安:“哦,和老關(guān)一個村,我們是一個鄉(xiāng)的。叫什么名字?”
“秦鵬飛?!?p> “在我這里干活,是按天記工的,出一天工六十塊錢,不出工只管伙食,沒有錢。你能接受嗎?”
“可以的?!?p> “那好,就從明天開始算吧!老關(guān),你給他安排個鋪位?!?p> 關(guān)成奇又領(lǐng)著鵬飛上到二樓,推開一個屋門,說:“咱們村的都在這屋里住呢!”
鵬飛進去一看,住的人全是打地鋪。地上鋪的有稻草,稻草上鋪的有席,關(guān)成奇指指一個空地方說:“你就住這兒吧!你去土雜店買一塊帆布或彩條布什么的鋪在席上,這樣能隔潮氣?!?p> 鵬飛:“好的,你去忙吧!我拾掇一下?!?p> 關(guān)成奇走了,鵬飛打開行李,忽然想起床單已經(jīng)毀掉了,需要去買個床單。于是他下樓,走到街上,在商店里買了一塊彩條布,一條床單和一些生活用品,回到宿舍,把自己的鋪蓋弄好。
鵬飛來到伙房,看關(guān)成奇正在忙著,便說:“叔,我?guī)湍愀砂?!?p> 關(guān)成奇說:“不用,就幾十個人吃飯,我一個人能干過來。”
鵬飛:“我閑著也是閑著,就干點吧!”
關(guān)成奇:“你都安頓好了?”
鵬飛:“好了!”
關(guān)成奇:“你把包菜洗洗,切了,晚上好炒著吃!”
鵬飛就開始干了起來。晚上下工的人回來了,本村的幾個人都和鵬飛打了招呼。吃飯的時候,關(guān)成奇把鵬飛叫到一個三十來歲的人面前,說:“這是莫隊長,是莫經(jīng)理的本家兄弟,工地上是他在招呼著哩,你明天就跟著他去干活,”
鵬飛向莫隊長抱抱拳,說:“請多關(guān)照!”
莫隊長說:“聽我哥說了,只要你干活不偷懶,不耍奸就行!”
第二天,鵬飛便到工地上去了。這是一個修建道路的工地,他們主要是干一些平整路基和挖管道的粗苯活。像壓路,鋪水泥等活自有機械來做。雖然干一天活,有些勞累,但到了晚上,大家實在無聊,便打撲克和下象棋打發(fā)時光。
一條路修好,又轉(zhuǎn)入下一個工地。日子就這樣在不淡不咸中一天天的過去了。
這天,鵬飛接到喬敏的一個電話,約他見個面。鵬飛本來想推辭,但喬敏說找他有事情。他想想。喬敏這個人還是不錯的,也許是有事兒要自己幫忙,便答應(yīng)了。鵬飛不想耽誤干活,把時間定在了晚上。喬敏讓他晚上到一個咖啡館見面。
在一起干活的工友聽見手機里是個女人的聲音,就打趣的說:“是你女朋友?”
鵬飛連忙擺擺手:“不是,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p> 工友:“可以發(fā)展發(fā)展??!”
鵬飛:“人家比我打三歲呢!”
工友:“女大三,抱金磚嘛!”
鵬飛:“是報社的一個記者。”
“哦?你還認(rèn)識記者?”
鵬飛就把他誤入傳銷組織,認(rèn)識了臥底記者的事情給講了。
工友敬佩地說:“我看了報紙上的一篇報道,沒想到記者表揚的那個救人的青年就是你?。 ?p> 到了晚上,鵬飛如約來到那個咖啡館。喬敏已經(jīng)在一張桌子等候了。看見鵬飛進來,喬敏站起來,喊:“鵬飛,在這兒呢!”
鵬飛來到喬敏的桌子前坐下,喬敏問:“想吃什么?這里還賣飯呢!”
“我已經(jīng)吃過飯了?!?p> “那我們便喝咖啡便聊?!眴堂粢怂膫€干果盤和兩杯咖啡?!澳隳翘煸趺床淮蛘泻艟妥吡税??”
“我有點急事,就先走了?!冰i飛沒有多做解釋。
“我寫的那篇報道你看到了嗎?”
“我聽人說了。”
喬敏從包里拿出一份報紙,遞給鵬飛,說:“你保存住吧,這也是你的一份榮譽。對了,我們報社給你獎勵了五百塊錢,算是對你的誤工補助,也是對你見義勇為行為的肯定?!?p> “不用!不用!”鵬飛推辭著,他雖然缺錢,但也沒有見錢眼開。
“拿上吧!這是你應(yīng)該得的,我總不能退回去吧?”
鵬飛只好把錢收起來了。他問:“喬姐,那伙人怎么處理了?”
喬敏:“那幾個骨干已經(jīng)判刑了,有那個許總,陶玲,還有幾個小組長,趙震也在其中。其他人經(jīng)過教育,放了。”
鵬飛:“我們組那個吳穎怎么樣?”
“她入毒較深,回來看到趙震交代的材料,她才幡然醒悟。已經(jīng)放了。”
“那他們交的錢怎么辦?”
“錢已經(jīng)被幾個骨干揮霍掉了一些,剩下的按比例給他們退了。算是花錢買個教訓(xùn)吧!”
接下來,喬敏問了鵬飛現(xiàn)在的情況,鵬飛就如實地告訴了喬敏。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便離開了咖啡館,各自走了。
兩個月后,鵬飛感到有些奇怪,已經(jīng)干了兩個多月了,怎么不見給大家發(fā)工錢呢?鵬飛問問身邊的工友,工友也是一臉茫然,但表示不敢問,怕得罪老板,不讓干了。
鵬飛決定問問莫隊長,不然大家糊里糊涂地干了這么久,沒有了工錢咋辦?這天,他和莫隊長在一起干活,就問道:“莫隊長,我們這工錢啥時候發(fā)?。俊?p> “這你得問我哥,我也是個出力的,和你們一樣。”莫隊長如是說道。
鵬飛聽說,莫隊長雖是莫家安的本家兄弟,但也是個干活的。只是工地上需要個負(fù)責(zé)的,就把這個差事交給他了,每月額外給他發(fā)一份補貼。莫隊長為人還不錯,也沒有什么架子,該干活一樣和大家干。
鵬飛問:“敢問你哥嗎?”
莫隊長:“怎么不敢問?問問,他也不會把你咋的!”
鵬飛:“怕你哥不讓我們干了??!”
莫隊長:“不讓干?他這些活讓誰來干?”
大家聽了莫隊長的話,就讓鵬飛去問問莫家安。鵬飛說:“要問,咱們多去幾個人問,人多力量大,我一個人去,他不會當(dāng)一回事兒的?!?p> 于是大家就推舉了幾個人一起去問。收工后,鵬飛便和這幾個人一塊兒來找莫家安。
莫家安聽了情由,說道:“上邊的老板沒把錢打給我,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們發(fā)工錢啊!”
鵬飛:“莫老板,以前那條路不是已經(jīng)完工了嗎?錢應(yīng)該結(jié)算了???”
莫家安:“你們不知道內(nèi)情,我們一直是給一個韓老板打工的,那條路是韓老板攬包的,這條路也是韓老板攬包的。上個工程的賬已經(jīng)算過了,但韓老板把錢又投到這條路上了,得等這條路完工,才能全部結(jié)算。反正饃不吃在籃子里放著,早晚都是你的。就是現(xiàn)在給你發(fā)了,你往哪里放?放到宿舍,被人偷了,就劃不著了!”
鵬飛:“大家都是要用錢的?!?p> 莫家安:“這樣吧!急著用錢的,可以先給支一點,每人三百,多了沒有。就這錢,還是我自己墊付的。其余的錢到年底一齊發(fā)?!?p> 現(xiàn)在離年底也只有一個多月,既然這么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個月,于是大家也沒有再糾纏。有人擔(dān)心地問:“到年底,這錢不會不給吧?”
莫家安:“不會,不會!我們都是一個鄉(xiāng)里來的,我就是坑別人也不會坑鄉(xiāng)親??!到年底一分不少發(fā)給大家!”
大家聽到莫家安這樣表態(tài),這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