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深陷回憶
那年，他們23歲，她22歲。
他和她，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他和他是情同手足的朋友。
平靜的海面之上，一條游艇迅馳而過，激起片片浪花，發(fā)著白花花的光芒。那個體態(tài)修長，身材勻稱的女孩坐于游艇之上，她穿著潛水服，身姿的輪廓在景中襯托的如仙如畫。
“膽小鬼，學(xué)了三年潛水還沒有碰過水一次?！睏钲E一身黑色潛水服站在甲板之上，健碩的身姿與那個已站在對頭的女孩完美的拼對。
葉清初將長發(fā)散落，走近他，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如果我落水了，你會怎么樣??？”楊跡暖暖一笑，用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臉湊近她，柔聲道：“再去找一個唄?！?p> “好啊，你從哪找像我這么優(yōu)秀的女朋友？”
“喂，別談情說愛了！”
獨孤早已下水，從海面上探出頭，濕透了的黑色短發(fā)貼在額前。他不耐煩地大聲向甲板上摟摟抱抱的兩人喊道。
兩人應(yīng)聲，依次縱身跳入海中。
一片的海藍充斥著視覺，一切都是微顯模糊，氧氣瓶附在身上，他們互視著，向深海之處游去。
這是她第一次潛水，楊跡雖嘴上說著不在乎，但握著她的那只手，卻一刻也沒有松開過。
顏色鮮明的海魚環(huán)繞在四周，周圍一切都是安靜的，沒有世俗的喧鬧，只有安謐的海洋。
但是沒有多久，葉清初就對兩人表示要上去，三人會意，楊跡松開了她的手，放開了這條超凡脫俗的美人魚，讓她隨波浪流游而去，再也抓不住......
葉清初上了岸，渾身的海水粘合著身體與潛水服，著實的沉重與不適。
她順手取了浴巾往自己身上一披，跑到了甲板上，天真地尋找著二人在海水中的蹤跡。
就是那一刻，金燦的陽光折射中，某個東西刺激了她的眼，不自覺地一閉，再睜開時，視線摸索到礁巖底部的那個精致的物品。
在澄徹見底的海水之中，她湊近一凝，依然不能看清物品的面目，但寶石折射出的銀芒卻奪人目光，抓人心欲。
年輕人的好奇心總是禁不住挑撥，她又重新上了裝備，遺忘了心中略微的害怕，直接從甲板之上躍入海中。
葉清初沿著礁巖向下探去，光芒在海中卻沒受到消減，依舊晃動這嬈人的光，勾著人心，步步探入。
這是一把長型匕首，在幽幽深海之中，竟光芒萬丈，而從匕首插入礁巖的底層來看，鋒利程度是無法想象的，葉清初下定心，伸手握住了手刃，用力向外一拔，匕首卻絲毫未被她的力量帶動，無動于衷地插在那里。
退潮時期，一波海浪沖擊她的身體，她忽而身子一晃，懸浮在海中，刀上嵌著的寶石閃的傷了眼，繼而才發(fā)現(xiàn)了氧氣瓶在海中直冒氣泡，早已漏了大半，藍白交匯的光芒在海中若隱若現(xiàn)，美得迷人卻鋒得傷人，她拼盡最后的力氣，再次握住刀刃，用腳蹬著礁巖向上一撥。
這把看似工藝品的武器似乎真的與她無緣，又是重重一撥猛浪，向上一蹬的腳一松，不知是匕首放棄了她，還是她松開了匕首，一切都是那樣偶然。
氧氣瓶中已是空空如也，她被沖擊得不知所措，手腳被沖擊有些失力，卻又是奮力地向上游去。
天空泛暈的藍，在她充斥滿海水的眼中是早已模糊，早已可望而不可及。
海浪像發(fā)了瘋似的接踵而至，她連上去換氣的機會都是癡心妄想。腦子是眩暈一片，隆隆之聲像是打雷似的在她耳邊回響不停。
她掙扎過，卻被浪激得潰不成軍。四處是一片猙獰的藍，離那把匕首漸漂漸遠的視線卻依然涌滿了那抵擋不住的光芒。
鼻腔開始不自覺地吸入海水，刺痛酸澀感急襲她的腦中，海水也開始肆無忌憚地灌進她的五官，肺部的灼燒感似乎要將身體撕裂......
痛苦、眩暈、恐慌、絕望在一瞬之間，將她的心臟四分五裂。
她的眼前逐漸陷入一片黑暗，什么聲音也聽不見，所有的體力都透盡。
阿跡，對不起...
痛苦之感逐漸在她意識中驅(qū)散開，她停止了任何動作，向深處緩緩沉去......
汪洋大海，遼闊無際的邊浪，與天際連成一線，向中心滾滾而去。
兩人意識到浪大了，風(fēng)也大了，不宜久留，便雙雙會意，向游艇的方向往回游去。
刀鋒上狠厲的光似乎映照著初時主人的一生，或一生的鋒芒畢露，或一生的戎馬天下，或一生的權(quán)傾天下，又或許，只是平凡的滄桑浪漫。
兩人露出水面之際，恰巧發(fā)現(xiàn)了浪濤之中異樣的光芒。極極耀人，雖只是一心一點，卻比這猛浪的兇勢更加氣勢逼人。
“誰先拿到是誰的?！睏钲E得意一笑，似乎懂得什么，又潛入水中，向深海處游去。獨孤早已料到他的詭計，緊接下潛，絲毫不甘落后。
楊跡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拔，卻是紋絲不動的尷尬場面。他與匕首足足堅持了三分鐘左右的僵持之戰(zhàn)，獨孤看得不耐煩，將他推了推，比了比手勢，深海中，不羈的笑容若隱若現(xiàn)。
獨孤見楊跡這般，頓時心中無底，卻仍然滿不在乎地去嘗試將它拔出。
刀刃上的光在在被獨孤觸碰的下一秒變得異常閃亮，但很快又被海深深淹沒住了異光。
刀刃松動了，獨孤輕輕一把，匕首就被輕松地拔出，離開了沉封已久的礁石。
兩人又雙雙會意上了游艇。
可他們上了游艇之后，才發(fā)覺，葉清初不見了。
楊跡頓時心中一悸，又縱身跳下了大海，不管即將而來的風(fēng)暴。
海面變得黑沉沉的，浪愈來愈大，獨孤拼死將他從海浪之中撈了回來。
被撈回來的他，跪倒在甲板上，像是一支斷了線的木偶，毫無力氣地搭在地上。
淚水與海水混雜在他臉上，模糊了他的神情。
后來的后來，搜救隊找過了，警察尋過了......
什么也沒有......
連一具尸體，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