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底氣何在?”楊明第一反應(yīng)便是這人瘋了,后又想或許對方有什么特別的倚仗。
“我的實力?!卞X余淡淡道。
“呵……”楊明一聲嗤笑。
他早已感知出錢余的修為僅有鍛體九重,聞言不禁覺得荒謬。
錢余看到其臉色微微一笑,右手向上輕輕一抬……
“轟??!”大殿的屋頂頓時破開一個手掌形狀的大洞,余波震得楊明黃袍獵獵作響。
楊明心下驚駭。
這是鍛體修士能做到的事?
要知道,這座大殿的一磚一瓦都是有陣法加持的!
而且這么大的聲響,外面的護衛(wèi)隊還沒有沖進來,說明……
他再看向錢余,眼神微微有了些變化。
“轟??!”結(jié)構(gòu)被破壞的屋頂整個坍塌下來,楊明在灰塵中又是一陣凌亂。
“咳咳咳……你有幾分把握滅掉張柳?”待揚塵稍微小些,楊明衣袖遮面道。
“十成十。”錢余神情亙古不變的平靜,底氣十足。
楊明沉吟片刻,道:“……好。條件呢?”
他自然不會以為錢余是什么擁君護主的忠義之人,白白幫他。
“第一,解決掉張柳后與花月王朝和平共處,勿起征戈?!卞X余右手伸出一根手指。
“……”楊明久久不語,“你的意思,是讓我承認花月王朝的獨立地位?”
“只是讓你們暫時休戰(zhàn)而已。五年吧,五年之內(nèi)雙方不起戰(zhàn)爭,如何?干掉了張柳,你也需要一定時間鞏固政權(quán),這對你也有好處?!卞X余微微一笑,“這個條件,不難吧?”
“若花月王朝主動挑起戰(zhàn)爭,難道朕就要被動挨打?”楊明眉心一皺。
“當然不是,只要你不主動挑事就行,如何?”
“可,朕答應(yīng)你。”楊明這次利落道。
“第二,滅張柳時收獲的一切,歸我自己所有?!卞X余伸出兩根手指。
“好?!睏蠲鼽c點頭,答應(yīng)的更加干脆。
“最后,給我一枚二十立方以上的納戒?!?p> 少年一愣,有些猶豫:“可以換個條件嗎?”
“不行,沒得商量?!卞X余看到少年神情,知道是有,一口咬定道。
“那,應(yīng)該是談不攏了,你走吧?!睏蠲鳘q豫一下,搖了搖頭。
錢余:“???”
我特么心態(tài)崩了!
“為什么?”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盡量平靜問道。
“這枚納戒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傳家寶,叮囑過我不能給別人?!睏蠲鲹u搖頭。
“呵呵……”錢余突然冷笑一聲,“你家祖?zhèn)鞯慕蕉伎炻淙胪馄菔种?,你竟然舍不得一個納戒,恐怕你楊家先祖知道,才會黃泉下都不瞑目吧?!?p> “你……”少年臉色通紅,隨后又低下頭,手攥著衣衫,指甲發(fā)白。
良久,他把手上看似普通的白玉戒取下,似乎生怕自己反悔般快速道:“成交。”
……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
點點星光之下,王都內(nèi)一道烏漆麻黑的身影忽地閃入宰相府內(nèi),全身上下只有手上那枚白玉戒指閃爍著光輝。
府內(nèi),張柳與一眾大臣正飲酒豪賭,歌舞升平。
“張相幾日不見,風(fēng)采依舊啊,英姿勃發(fā),看著比小伙子還健壯!”
“這幾日因花月叛逆一事四處奔波,疲老了不少,哪來的風(fēng)采啊?!北槐娦桥踉聡谥虚g的肥胖男子一笑,那雙綠豆般的小眼睛快要被肉擠沒。
“張相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不愧是吾輩楷模啊,哈哈哈?!眹谥車囊蝗θ朔畛袘?yīng)和道。
“今次請各位來,是這兩天奔波途中搜刮到幾個尤物,覺得各位應(yīng)該有興趣?!睆埩Σ[瞇道。
“張相有好事都想著我們,我等感激不盡啊。”其余人聞言,均露出淫蕩猥瑣的笑容,四下打量,“不知張相說的尤物在哪?”
“在這呢?!币坏缿蛑o的男聲響起。
“嗯?”眾人一個恍神,不由自主看向來聲處。
只見一道瘦削的身影正風(fēng)騷地站在一張長桌上,身后披的黑布無風(fēng)自動,擺了一個極其惡俗的姿勢,對著眾人一個飛吻。
眾人齊齊捂臉,一陣反胃。
“閣下是何人?”張柳卻面色沉凝如水。
從這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
“看看這人,你認識不?!蹦呛谂廴瞬恢獜哪娜映鲆幻杳缘哪凶?,張柳掃視一眼頓時瞳孔驟縮,神色大變。
“你干的?”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來。
“是,別說那些沒用的,我是來勒索打劫的。把你最值錢的東西交出來,買你兒子的命?!?p> 張柳看了錢余和他手中的張森一眼,說了聲‘等著’,隨后離開了大廳。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枚戒指。
“我最值錢的家當,都在這里?!?p> 錢余一手接住張柳扔來的戒指,探查一番點點頭。
這是一枚二立方米大小的納戒,里面的東西雖少卻精,大概符合他的預(yù)期,看來張柳沒有說謊,即使有隱瞞也無傷大雅。
其實張柳之所以如此痛快,是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不讓錢余活著離開這里。
憑借自身的修為和他府內(nèi)的高手,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錢余松開張森之時,便是他被千刀萬剮之日!
“給你。”錢余如同對待垃圾一般把癱在地上的張森踢了出去。
“動手!”張柳當即一聲大喝,一邊上前護住張森。
屋外和側(cè)殿內(nèi)頓時沖出無數(shù)氣勢洶涌的修士,均在鍛體五重以上,甚至有不少立身境修士。
“殺了他。”張柳檢查了張森的狀態(tài),憤怒更甚,雙眼赤紅地望了錢余一眼。
頓時,無數(shù)裝備精良的護衛(wèi)高手齊齊撲向錢余。
錢余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氣勢洶洶沖到人堆里,一拳一個、一腳一堆地應(yīng)付著,同時不急不緩地走向張柳。
其他的達官貴人早就躲到場外,看到這一幕魂都嚇飛了,爭先恐后地逃離。
而張柳也有些傻眼。
一個鍛體九重、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怎么突然變成了人形兇獸?
“滾開,我來!”他估摸著這些護衛(wèi)也攔不住錢余,一聲暴喝,突然沖出,想打錢余一個措手不及。
張柳身材肥胖臃腫,手指卻宛如枯骨,每一根手指都攜裹著強大的勁力,張牙舞爪抓向錢余。
身未到前,力已襲至,一道道靈力如同柳葉飛刀般從四面八方襲向錢余。
四周圍觀的一眾人幾乎已經(jīng)看到錢余被刺成篩子的畫面。
可錢余腰身不慌不忙一扭,整個人如同陀螺般快速旋轉(zhuǎn),那無數(shù)看似圍得水泄不通的靈力飛刀竟撲了個空。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一瞬間,周圍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錢余便已經(jīng)如同鬼魅般沖到了張柳面前。
張柳招架不及,只能在本能驅(qū)使下張皇應(yīng)對,頓時挨了錢余幾記鐵拳。
他也不愧是立身六重的高手,直接以力壓人,頂著受傷全力一爪抓向錢余的天靈蓋,同時一個手勢讓其他幾個立身境的高手護衛(wèi)從四面八方圍剿錢余。
而錢余也沒有跟其硬碰硬,將幾人的包圍視若無物,輕巧就脫離出來,隨后等在不遠處。
待張柳幾人快追過來時,他再如一陣旋風(fēng)跑走,換到另一個位置。
“看哪呢?這邊!”錢余的聲音出現(xiàn)在眾人的四面八方。
“我在這兒,你們朝柱子跑去干啥?”
“你們速度咋這么慢呢?給我撓癢癢都夠不著??!”
“是你們的飯白吃了,還是你們太虛了?”
…………
錢余如閑庭信步般在大廳里晃蕩,時而出現(xiàn)在門口,時而跑到窗邊,有時甚至騎到護衛(wèi)的頭上,同時不停出言嘲諷著。
張柳目眥欲裂,累得滿頭大汗卻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
“抓、抓到你了,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了!”張柳幾人把錢余圍在中間,滿頭大汗道。
“跑?”錢余聞言呵呵一笑。
輕盈似風(fēng)影,連擊如浪疊,才是他這門身法的創(chuàng)作內(nèi)涵!
張柳幾人只看到眼前一晃,恍惚了瞬息,隨即便有一只沙包大的拳頭到了自己面前。
其余吃瓜群眾只看到一道黑色圓環(huán)粘連在幾人中間,而幾人的頭有節(jié)奏地搖擺著……
十幾秒后,那道圓環(huán)消失,現(xiàn)出錢余的身影,而這時,四周已經(jīng)空無一人,整個大廳只有錢余以及“包圍”了錢余的幾個修士。
“滋味如何?”錢余抬起張柳的下巴,笑瞇瞇道。
張柳此刻已兩眼翻白,只看見滿天的小星星,對外界的一切沒有絲毫反應(yīng)。
……
一刻鐘后,錢余輕輕地走了,正如他悄悄地來,只是手指之上,又多了一圈閃亮的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