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狄安早早守在她房門前,待門被拉開時(shí),入目是青絲被一根發(fā)簪挽成發(fā)髻的清秀女子,眉眼含笑,一襲碧色長(zhǎng)裙,襯得越發(fā)溫婉可人。
“往凈?”狄安呢喃道。
“是我。”詠綣抬步走向他,還微提起裙擺轉(zhuǎn)了個(gè)圈,“怎么樣?好看嗎?”
狄安微微一笑,柔聲說:“好看,很適合你。”
詠綣回之一笑,牽起他的手往山下走去,邊說道:“狄安,我們?nèi)ヌ嗽吕响?,去求簽,然后,我們今日就成親吧?!?p> “往凈……你當(dāng)真愿意?”
見他直盯她,滿目震驚。
詠綣笑容越發(fā)溫柔,輕聲說:“愿意?!?p> “狄安,我們成親吧。”
“好?!?p> “喜服我都準(zhǔn)備好了,待會(huì)兒在集市上買些紅燭回來(lái),就在庵堂里,讓姑姑給我們倆做個(gè)見證人,當(dāng)著觀音菩薩的面,我們拜天地?!?p> 說著,緊了緊他的手,“從今以后,我們就是夫妻了?!?p> 狄安面似白玉,笑得一臉溫潤(rùn),“嗯,我們是夫妻了?!?p> 二人攜手來(lái)到月老祠,跪在大堂前齊手搖晃著簽筒,一根簽從筒中躍出。
狄安忙伸手拿起來(lái),見到頂端寫著“上上吉”時(shí),頓時(shí)欣喜地轉(zhuǎn)頭看向她,興奮道:“往凈,是上上簽!大吉!”
詠綣點(diǎn)頭,笑著回話:“嗯!看來(lái)我們倆可是金玉良緣,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duì)!”
“說的在理?!?p> 隨后兩人買好紅燭,告知惠安要在今日成親的消息,稍微安置了庵堂,換成紅燭紅綢。
詠綣拿出兩身大紅喜服,狄安隨即回屋換衣。
惠安待在她房里,幫她梳妝打扮,憂慮道:“往凈,你可得想好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姑姑,狄安他求的不就是這個(gè),我許了他,了卻他心中所愿,就算他之后忘記,也算是生平無(wú)憾事了吧?!?p> 接著回眸一笑,臉龐嬌媚,“再說,我確實(shí)挺喜歡他的?!?p> 惠安搖頭嘆息,“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命啊。哎,我可憐的孩子……”
見惠安說著就要哭出來(lái)了,詠綣忙出聲安慰她,“姑姑,你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況且今日還是我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多不吉利啊?!?p> 惠安搖頭,哽咽道:“你這傻孩子,你知道什么,這姑娘家出嫁就是得哭,哭得越大聲越好?!?p> 她抹著眼淚,接著說:“你當(dāng)時(shí)就這么一點(diǎn)大?!?p> 伸手比劃了下,眼淚不斷涌出,“這眨眼就成大姑娘了,還準(zhǔn)備出嫁了?!?p> 搖頭,泣不成聲道:“再過不久,就要我這白發(fā)老太太送你這黑發(fā)人,你說我能不傷心嗎?”
“姑姑,我沒頭發(fā)?!?p> 聽到詠綣的嘀咕聲,惠安噎了噎,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好笑又好氣,“你這小妮子,著實(shí)氣人得緊!”
詠綣嘿嘿一笑,“我說的是實(shí)話啊?!?p> 惠安懶得搭理她,滿腔悲凄被她一句話給弄得一干二凈,沒好氣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蓋上紅蓋頭,出門拜堂吧,別讓狄安等急了!”
“是是是?!?p> 說著,扯起放在梳妝臺(tái)前,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蓋頭搭在金色發(fā)冠上,惠安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向門口走去。
一開門,狄安就站在門前。
惠安拉過二人的手,搭在一處,輕拍了拍,柔聲說:“狄安,往凈就交給你了,望你二人日后夫妻和睦,恩愛兩不疑?!?p> “承姑姑吉言,我會(huì)的。”
接著,牽起詠綣的手向大堂走去。
攜手站在大堂內(nèi),兩人齊聲喊道:
“一拜天地?!倍她R齊朝門口一拜。
“二拜高堂。”轉(zhuǎn)身面向觀音像一拜。
“夫妻對(duì)拜?!泵鎸?duì)面,躬身對(duì)拜。
……
整夜風(fēng)月無(wú)邊,不知何時(shí)已日出東方。
待兩人穿戴整齊出門時(shí),日頭高照,廚房里溫著熱粥,相視一笑。
之后,詠綣又忙了起來(lái),整日待在屋子里畫著圖紙。
“這是釀酒需要的工具?!?p> 說著,抬頭朝狄安微笑,“你先將那幾本書看完,再把我畫的這圖紙交給匠人,讓他照著圖紙做出來(lái)。”
“說不定正好等葡萄成熟時(shí),這些工具都沒做出來(lái)呢?!?p> 狄安柔聲笑了笑,“我聽惠安說,你以往很少下山,你是如何得知這些東西的?”
詠綣撐著下巴看著他,緩緩開口:“我說我是神仙下凡,你信嗎?”
“信?!钡野埠V定道:“你說的,我都信?!?p> 詠綣噗嗤一聲,笑著說:“逗你呢~”
狄安搖搖頭,“不,往凈,我有時(shí)候真覺得你就是神仙?!?p> “突然降臨此間?!闭f著,眼眸纏綿她的雙目,輕緩柔和地開口:“能遇見你,乃我畢生幸事?!?p> 詠綣見他說的鄭重其事,愣了下,隨即手指點(diǎn)著他的唇瓣,輕笑道:“沒看出來(lái),狄安,你這嘴說起甜言蜜語(yǔ)來(lái),也是隨口就來(lái)。”
滿臉欣慰的點(diǎn)頭,“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狀元郎啊?!?p> “皆是肺腑之言,由心而已?!?p> 詠綣側(cè)過身子,傾向他,狄安忙伸手扶住她,四唇相接,溫柔繾綣。
狄安每日練劍,讀書,有時(shí)候幫著惠安忙庵堂進(jìn)香的事,詠綣倒是整日閉門不出,懶洋洋癱在窗邊的軟榻上,昏昏入睡。
狄安輕推門進(jìn)來(lái),見她一副總是睡不醒的樣子,憂心不已,坐在榻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入手冰涼,輕聲喚她,“往凈,你睡著了嗎?”
詠綣嚶嚀一聲,緩緩張開眼睛,嘟噥道:“剛睡醒,正打算睡個(gè)回籠覺,怎么了?”
狄安皺眉,“你最近怎么總是提不起神,還嗜睡,你到底怎么了?”
“生病了,我們?nèi)ユ?zhèn)上看大夫,莫要瞞著我。”
詠綣抬手扣住他的脖頸,抵著他的額心小聲說:“沒事兒,可能春困秋乏吧,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還能不清楚嗎?你別擔(dān)心。”
“醫(yī)者不自醫(yī)。”狄安沉聲道。
詠綣湊近他耳邊低喃:“也有可能是你昨晚鬧得太過了~”
頓時(shí),狄安面紅耳赤,微別開臉去,緊摟住她的腰,呼吸急促,不言語(yǔ)。
詠綣笑了起來(lái),“狄安,你怎么老是這般不經(jīng)逗啊~”
“往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