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哥們被打得鼻青臉腫,腦子卻突然靈光了,掙扎著爬起來,軸向救他于水火之中的高妹,豬頭一樣的臉上似乎表達著討好,但是他現(xiàn)在面部構(gòu)成復(fù)雜又模糊,不太確定。
“謝,對,不,謝謝對不起嫂子?!?p> 劍拔弩張的三人一致挑眉看向這位豬頭哥們。
豬頭哥們見KTV老板也看他,以為自己沒表述清楚,連忙呲牙咧嘴地解釋。
“莊哥看啥?人家高妹,呃不是,林檐現(xiàn)在是韓嫂了,自己不珍惜這會兒湊啥熱鬧!”
莊昨:“......”
林檐:“......”
韓洛:“......”
莊昨O.S.:這老頭兒是周周現(xiàn)男友?
林檐O.S.:韓洛你放開我,讓我把這個豬頭打得桃花滿天開!
韓洛O.S.:小白臉是媳婦前男友媳婦前兩天跟小白臉私會了因為小白臉穿著媳婦買的Burberry由此可推媳婦對小白臉念念不忘林檐你給我起開我要打死這個小赤佬!
豬頭哥們發(fā)現(xiàn)自己說完這三人表情更難看了,跟有一萬只草泥馬在他們仨的俊臉上跑著圈兒碾軋似的,豬頭哥們頓覺不妙。
“那個,今天冒犯韓嫂對不起啊,小的先去醫(yī)院把胳按上啊,那個,韓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走走走......”
嘖,豬頭跑起來還挺快,都不用人扶。
“為什么打架呀?”林檐一邊從韓洛懷里掙脫出來,一邊上下打量韓洛有沒有受傷。
韓洛表情極淡地瞥了林檐一眼,長手一抻抓住她的左手,直起身便邁著大步往外走。
“回家。”
“那個……”林檐遲疑地看了一眼莊昨,正打算去征求韓洛的意見,可韓洛卻松開她的手利落地離開了,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
“我去幫老頭子叫代駕!”潘帥沖林檐眨眨眼,趕緊去追韓洛。
“我送你回去吧?!鼻f昨跟韓洛這個人是透明的似的,來去他全然不知。
“不了,我跟我老公走?!?p> “你,結(jié)婚了?”莊昨以為剛才那聲“韓嫂”只是朋友起哄,沒想到……
“對,剛剛出去的是我老公?!绷珠芡耆幌虢o莊昨任何誤會的機會。
“周周,他年紀那么大,你……”
“我什么?”
“你……當(dāng)時你說你心里有喜歡的人,向我道歉……那個人,是不是他?”
“是?!?p> 莊昨玻璃心深處的一根神經(jīng)被林檐理直氣壯的肯定傷害了,他深深地看著這個他曾在腦海里幻想與其結(jié)婚生子的女人。
林檐顧不上莊昨碎成渣渣的玻璃心了,韓洛反常的舉動告訴她韓洛很生氣。
她不顧莊昨的推讓,堅持找財務(wù)結(jié)算損失,完了出門就給韓洛打電話,忙音。
林檐聽著想起以前,每次韓洛在酒局獨自離開,林檐怕他出事一遍遍撥號,都會滿懷期待地一遍遍認真聽著忙音。
是以林檐第二次撥號時,猛地收回手機,不允許自己再做無用功。
她不需要擔(dān)心他的,韓洛不是曾經(jīng)在次日酒醒的時候反問過她嗎?
“我真有事,你會干嘛?”
林檐鼓足氣的關(guān)切驀然泄了出來,仿佛一張上了弦的弓,忽地軟了下去。
是啊,韓洛單槍匹馬卻所向披靡,倘若他真出了什么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林檐不急得幫倒忙就是韓洛感謝上蒼了……
最初的緊張像一陣大風(fēng)吹過林檐的心,風(fēng)過只留下大片的蕭瑟和悵惘的情緒。
林檐眨眨眼,用手機軟件叫車,可是沒人接單,期間還有酒鬼路過騷擾她,她只好跑去路口攔招。
可停下的黑車她不敢上,出租車又叫不到,林檐算算時間,韓洛應(yīng)該還沒到家,于是不死心地重撥,希望韓洛善心大發(fā),請代駕師傅掉個頭回來接她。
韓洛怎么會讓林檐失望呢?電話接通了。
“林檐?”是秦箐的聲音。
韓洛只會讓她絕望。
“……秦總。”林檐的聲音干巴巴的。
“哦,老韓他喝多了,不方便……”
“我沒事?!?p> 林檐不知道這句“我沒事”是說給誰聽的,她只知道要趕緊掛斷電話,再晚一秒她的酸楚就要被秦箐聽出來了。
林檐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扯著嘴角擺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
怎么又希冀他為她不安分的念頭買單呢?
林檐又眨眨眼,把眼淚眨回眼底,打開手機搜附近的快捷酒店。
這邊秦箐看著被掛掉的電話,笑了一下。刪通話記錄,鎖屏,下車鎖車,在樓頭找到正抽煙解悶兒的韓洛。
“韓總你邀請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p> “林檐又不在家?!?p> 韓洛攸地扭頭,鳳眼嚴厲地審視著秦箐。
“干嘛,林檐打電話你也不接還把手機丟進隔層,兩口子吵架了?”
秦箐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把手機遞了過去。
韓洛一邊接過手機,一邊譏諷。
“秦總見笑了,只是那種看見同事朋友圈就跑到KTV上桿子給我做代駕的女人,我實在沒膽子請她上去坐坐?!?p> 韓洛掃了一眼秦箐五顏六色的小v臉,覺得罵人也得有始有終。
“今天謝謝秦總的服務(wù)了?!?p> “……”
秦箐覺得自己當(dāng)初瞎了眼才會覺得韓洛是個溫吞好拿捏的角色,她腦子是被門夾沒了今晚才會想著跟韓洛玩這種從他的全世界路過然后借酒車震的把戲。
秦箐電話轟炸助理滾出來接她,等待期間用各種中華民族慣用的問候他人祖宗的詞語在韓洛身上用了個全乎。
韓洛進了家門只覺得頭疼欲裂,不是因為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被秦箐問候了個遍,而是因為林檐這個點了,還,不,回,家!
但是擔(dān)心壓過了醋意,韓洛回撥林檐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p> 韓洛將手機向地面猛擲,溢出心臟的醋意裹挾著怒氣,徹底暴露出來。
不得不承認,夜不歸宿和媳婦前男友的事實,深深地傷害到了這個自詡百毒不侵的中年男人的玻璃心深處最敏感的一根神經(jīng)。
韓洛關(guān)了燈,坐回沙發(fā)捏著眉心,等。
一點,兩點……五點……
韓洛臉色融入了陰暗,又在晨曦中清晰,陰惻惻的模樣。
終于,玄關(guān)處傳來開門聲。
“嘶,嚇我一跳。”
韓洛聞聲抬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林檐,見她完全沒有解釋自己夜不歸宿的樣子,便忍不住地擰眉頭,眉心的褶皺深地都能夾死蒼蠅了。
韓洛攸地起身,陰翳地盯著林檐,無聲地靠近她。
林檐下意識后退,韓洛搶先一步抓住林檐的雙肩,林檐試圖掙脫,未能得逞,而韓洛的唇已經(jīng)緊貼著她的唇,一張烏云密布的臉闖進她的視線。
韓洛將林檐往后推,抵在墻上,死命地扣住林檐的腕子,他的唇始終沒有離開林檐的。
林檐感覺自己要窒息了,有些招架不住,這家伙肺活量趨向于無窮大嗎……
林檐漸漸感覺出韓洛的殺氣,她要被韓洛親死了……
終于,韓洛放過了她的唇。
林檐兩眼呆滯,大口貪婪地汲取呼吸。
“昨天,你干嘛了?”
韓洛忍著滿肚火氣,決定給小妮子申辯的機會。
林檐空洞的眸光轉(zhuǎn)向韓洛,花了好一會兒回憶昨晚,就想起秦箐接韓洛電話的片段。
韓洛只覺得林檐眼神從空泛變成了疏離與冷漠,令他不安。
“你管我做什么呢?”
韓洛只覺得覺得心里熬煮著一付中藥,翻滾著一股不可名狀的苦味,那種自心底蔓延出來的苦楚彌漫到了他的指尖,讓他恨不能用最粗魯?shù)氖侄稳バ埂?p> 林檐心下一緊,因為韓洛越發(fā)不安分的動作,渾身顫栗,害怕得劇烈掙扎。
可韓洛輕而易舉地將她摁住。
林檐因為氧氣的缺失喘息愈發(fā)急促,她不停推拒韓洛的肩頭。
林檐覺得她靈魂出竅了,韓洛占有著她的軀體,可她的大腦卻神游天外,思路越發(fā)清晰。
她在思考。韓洛這雙手,現(xiàn)在穿過自己的發(fā)間,能撫到她白頭嗎?
韓洛的昨天她一無所知,韓洛的明天她不敢奢望。
……
韓洛打橫抱起林檐,將她的頭摁在自己的懷里,輕柔地放在次臥的床上。
韓洛的黑眸沁著揉碎的水光,凝視著懷里若琉璃美人般美而嬌脆的林檐。
愛情在婚姻中發(fā)揮的作用甚至不如欲望。
是誰說的,韓洛想不起來了,可這一刻,心里的踏實感讓他對這句話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