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照顧生病的安
洛謐上一次像今天這樣里里外外的折騰去照顧一個人,大概還是之前在王府照看安問凝的時候。
她從小就有些驕矜的性子,雖然不會輕視別人,但是她總覺得自己是有些不一樣的,只不過這一份驕矜在安面前似乎已經不算什么。
對于安而言,她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只不過是鳳墨沉的命令當中所提到的一個人物,安不會因為她而做出和以前不一樣的事情,更不會因為他掙脫自己的枷鎖,成為一只自由自在的老鷹。
洛謐嘆了口氣,一桶接一桶的把水從井水當中打出來,然后放到廚房的大鍋里去燒。
燒的滾燙后把水倒進房間里的木桶里,調節(jié)了適當?shù)乃疁?,在水中放了一些驅寒的藥物,隨后對安道:“你過來泡澡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時叫我?!?p> 安低低應了一聲。
洛謐沒再說什么,轉身出屋子外面去熬藥了。
而屋內的安只覺得渾身無力,撐著身體從床上爬下來,拖著沉重的步子進到了浴桶當中。
那瞬間熱水將他包裹,給他一種非常充實的安全感。
沒有人生病是不難受的,從前他不說只不過是因為他是一個影衛(wèi),生病了也不會去找大夫,都是自己挨過去而已。
而這次洛謐執(zhí)意替他醫(yī)治,突然讓他覺得自己也是可以難受的。
他躺在熱騰騰的浴桶里,全身的不適和疲憊都在其中釋放開來,昏昏沉沉的腦袋靠在浴桶邊緣,似乎也舒適了很多。
這樣閉著眼睛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洛謐在院子外煎藥,耳朵聽著里頭的動靜,卻沒有一點聲音。
他忍不住問道:“安......水溫還合適嗎?”
里面沒有任何回答.
洛謐再次問道:“安,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還是沒有回答,洛謐提高聲音道:“你如果不說話我可就要進去了。”
他確定如果安是清醒的,是能夠聽到這句話的,而且會立即為這句話做出反應。
可是里頭的安卻毫無動靜。
洛謐有些著急的推開門進去,卻看見安整個人都靠在浴桶邊緣。下巴浸在水當中,眼睛緊緊閉著,似乎是睡著了,也可能是暈倒了。
洛謐走過去喊道:“安?”
她走到浴桶邊緣,伸手摸了摸安的額頭,還是很燙。
但是泡藥浴對于安的高燒總是有一些作用的,估計安是因為太疲憊,以及病中不舒適而直接在浴桶中睡著了。
洛謐心中覺得莫名的心疼,于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浴桶邊托著安的腦袋,以防它沉下去。
發(fā)燒就發(fā)燒,洗個澡居然還能睡著,真是讓人不省心,洛謐嘟嘟囔囔道。
安似乎聽到了洛謐的抱怨,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表示回應。
洛謐看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安沒有穿任何衣物的身軀,胸膛上有非常多的傷口,手臂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劃傷,燙傷,以及形狀奇怪的其他傷口。
洛謐作為大夫都認不出來這些傷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再下頭的她就看不見了。
洛謐突然想到安作為一個影衛(wèi),從小肯定經過了嚴格的訓練,隨后在執(zhí)行任務的生涯當中一定也遇到過很多危險,他平時不愛說話,但并不代表不想說話,他也只是將所有的想法都藏在心中罷了。
作為一個影衛(wèi)不就是不需要說話,只要衷心的完成主人的任務不就好了嗎?
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受再多的傷,吃再多的苦,哪怕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洛謐然明白了什么,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如果你不是影衛(wèi)該有多好?!?p> 安依舊皺著眉頭輕輕嗯了一聲,似乎洛謐說的每句話他都會回答。
在幽靜的木屋當中,安睡在浴桶之中,洛謐靜靜坐在一旁托著他的腦袋。
屋外是正在用文火煎著的退燒藥,藥水開了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熱氣不斷的頂撞著蓋子,催促著人們去將它揭開。
洛謐輕輕拍了拍安的臉頰,對他道:“醒醒?!?p> 安這才悠悠轉醒,慢慢的睜開眼睛,失神的看著洛謐。
此時他的眼睛是紅的,又蒙上了一層水汽,看起來竟然有些委屈。
洛謐挪開目光,道:“藥已經好了,你從浴桶里出來穿好衣服繼續(xù)上床躺著吧。”
安道:“洛謐?!?p> “什么?”洛謐下意識回答。
安沒說話,卻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手覆上了搭在浴桶邊的洛謐的手。
那一瞬間,兩個人的心臟都開始砰砰砰的狂跳,安有些不理解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卻又不舍得把自己的手拿開。
那一雙手像一碗雞蛋羹一樣滑嫩細膩,叫人只想捧在自己的手心當中,怕它化了,涼了。
洛謐的小手指頭微微動了一下,可是卻沒有掙脫開來,只是側過頭道:“你趕緊從浴桶里出來吧,我要出去給你把藥拿進來?!?p> 安舍不得放開她的手,只能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依戀的把手拿回來,低聲說道:“謝謝你,洛謐。”
也許剛才他握住洛謐的手,只是想表達謝意吧。
洛謐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另外一只手將它包裹住,面色平靜的道:“沒什么好謝的,你快點出來吧。”
隨后他走出屋子去把煎好的藥倒進碗里,在外頭等了一會兒,問道:“安,你換好衣服了嗎?”
安應了一聲“嗯?!?p> 洛謐便推開門,端著藥走進去。
安已經把衣服穿得很規(guī)整,站在了屋子中央。
洛謐皺皺眉頭說:“誰讓你把濕衣服穿在身上的,剛泡完澡你這么一穿,就跟沒泡是一樣的了。”
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猶豫道:“可是我......”
洛謐道:“沒什么好可是的,你在我眼里只不過是一個病人而已,那些男病人赤身裸體我也見過,你去把外衣脫去穿件中衣就行了,等會兒我給你去把衣服烤干?!?p> 聽了洛謐的話,安只好把自己的外衣一件一件重新脫下來,最后剩一套白色的中衣。
“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去床上,不要就這么站在屋子里頭?!甭逯k道。
安聞言便走向了桌子,坐在了椅子上。
諾密和她一起過去坐下,把藥碗放在桌子上,昂著腦袋帶些命令意味道:“喝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