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早,一份炎城布防圖就出現(xiàn)在獻王的桌上。
鳳三千放下布防圖從王府回來,就被洛眉拉到房中。
洛眉將一顆藥丸放在鳳三千手中,鳳三千看都沒看直接吞下去。
“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不知?!?p> “最近,有沒有覺得氣血充沛,關(guān)元處常有暖意?”洛眉問道。
“有?!边@些天不只一人夸贊鳳三千面若桃花,精神飽滿。
“這是養(yǎng)陰丹,是宮中不傳之秘方,服此丹滿七日者,與男子同房,九成可結(jié)珠胎,你已服丹八日了。”洛眉心中不忍再說下去,但鳳三千已然明白,這就是主子的意思。
上官家人丁單薄,極重血脈。一個上官明夜喜歡的女人,再加上一個他的孩子,便可制約他。
“我懂了,師傅?!?p> 洛眉看著一臉慘然的鳳三千,心疼不已,卻無能為力。
“師傅,這個你幫我收好。”鳳三千顫抖著雙手,遞上指簫,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記,方懷澈的首飾鋪面。
天已擦黑,方懷澈正準(zhǔn)備吩咐伙計打樣,一位頭戴斗笠的窈窕佳人走了進來,“妾身請見方先生?!?p> 方懷澈聞聲連忙下樓,二話不說便將人帶上二樓。
“你怎的來了?”
“懷撤哥哥,幫我制一件東西,很急?!?p> “鳳兒,今日怎么親自來迎我,這般想我嗎?”上官明夜下車見到門口的鳳三千,微覺詫異。
只見鳳三千迎上來,竟直接撲到他的懷中。
上官明夜愣在那里,身后的沈衛(wèi)和林子瑜見此情景,又妒又羨。
不待上官明夜發(fā)問,就聽鳳三千低聲道:“帶我走?!?p> 上官明夜當(dāng)即朗聲笑道:“我的寶貝兒這般心急,不如我們換個地方?!闭f罷,直接抄起鳳三千就抱上了車,翠柏駕車揚長而去,徒留沈、林二人望而興嘆。
“去城外竹林。”鳳三千上車后便從上官明夜懷中掙脫出來,對翠柏道。
翠柏回望上官明夜,見他點頭,便駕車出城。
“怎么回事?”面對上官明夜的疑問,鳳三千不發(fā)一語。
竹林中,一座小屋立于夜色中。
“一盞茶后,你進來,讓他走遠些?!兵P三千看了一眼翠柏,對上官明夜道。說罷,便下車進屋去了。
待上官明夜進入竹屋,映入眼簾的是月光下鳳三千絕美的背影。她脫去了外衫和墊衣,只著一件粉色內(nèi)袍。
聽到他進來,鳳三千只側(cè)了側(cè)臉,沒有回頭,“上官明夜,你,喜歡我嗎?”
上官明夜聞言,眼睛微微瞇起,薄唇輕抿道:“喜歡?!?p> 鳳三千沒有注意到身后男子危險的眼神,繼續(xù)道:“那你是喜歡鳳三千,還是喜歡紅鸞?”
上官明夜一步步走向鳳三千,并伸手除下了自己的護面,“我喜歡,小黛?!?p> 鳳三千聞言如遭雷擊,這聲音......
她猛然轉(zhuǎn)頭,看到的是那張魂牽夢縈的臉?!霸鯐?.....是你?”她望著漸漸逼近的男子,難以置信。
“若非我用了替身,又化名關(guān)月潛入三千居,我怎會知道你這么多的秘密?”關(guān)月眼中的怒火似要噴涌出來。
上官明夜,就是關(guān)月!
若不是親眼所見,鳳三千難以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像她一樣改變自己的音容氣質(zhì),言談舉止。
上官明夜生來肖母相,過于俊美,毫無將門虎子的風(fēng)范,叔伯兄弟常取笑他道:“夜兒將來上陣不必殺敵,一笑即可退敵萬里。”但上官明夜的軍事天賦很早便展現(xiàn)出來,為了讓他能像其他上官家男兒一般在戰(zhàn)場上綻放光彩,父母便為他想了這個法子。讓他先佯裝自毀容貌,再終日戴著護面,以遮其容。
震驚,恐慌,喜悅,惱怒,后悔......鳳三千不知要用何種情緒面對眼前的男子。
“讓我猜猜,獻王今晚給你的任務(wù)是什么?”上官明夜已到身前,他一把拉住鳳三千,“鳳三千,若上官明夜和關(guān)月不是同一個人,今晚過后,你準(zhǔn)備置關(guān)月于何地?”
“不是,不是的......”淚水奪眶而出,鳳三千委屈地解釋。
可上官明夜已經(jīng)氣瘋了,他覺得自己是天大的笑話。驕傲如他,怎能不覺得屈辱?
他直接將鳳三千按在床上,霸道地吻住她的唇,封住了她想要解釋的話語。
鳳三千努力反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想懷上上官明夜的孩子,更不想懷上關(guān)月的孩子。她的關(guān)月不能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他們的孩子不能擁有像她一樣的命運。
她抽出發(fā)間一根銀針,那是她讓方懷澈加緊打造的催眠銀針,上面淬了致幻藥物。她夾住銀針,刺向上官明夜的后頸。
但多年沙場歷練出的警覺讓上官明夜準(zhǔn)確地抓住了鳳三千的手,“這又是什么意思?”說著手上加重力道,捏得鳳三千皓腕生疼,松開了銀針。
沒有了之前的溫柔呵護,這次上官明夜近乎殘暴地占有著鳳三千。鳳三千拼死反抗,然而無濟于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官明夜才放過她。
鳳三千木然地起身穿上衣服,掩住周身的青紫淤痕,又將一身玄衣和一封書信遞給了上官明夜,道:“竹屋后有兩匹快馬?!?p> 上官明夜接過書信和衣物,大為心疼,但一想到她勾引男人的行徑又氣憤不已,索性也不安慰她。
他拆開書信一看之下,登時驚呼道:“你是......”
但鳳三千的身影,此時已消失在茫茫竹海之中。
“王爺!”獻王看著懷中滿身傷痕,虛弱無力的鳳三千驚詫不已。
“鳳兒,這是怎么了?”他想安撫她,卻又怕觸到她的傷處。
“上官明夜,他是個魔鬼!他早得了消息,竟將我搶出三千居,帶到城外,折磨蹂躪,之后縱馬北去了!屬下怕誤了王爺大事,便趕來王府,稟報。”說著,鳳三千摟住獻王的腰,慟哭不已。
獻王只覺得懷中人兒無處不可憐,腰間環(huán)著的一雙玉臂更是讓他心旌神搖,興奮到酥麻。
他趕緊將鳳三千扶起,喚來竹羊和絹兔,吩咐她們好生照顧。
鳳三千泡在藥浴中,治愈著身體的傷痛。良藥雖好,難醫(yī)心。
“他應(yīng)該已到炎城了吧,一定是恨極了我?!?p> “姑娘,好些了嗎?”絹兔輕輕為她肩頭淋著水,柔聲問道。
“嗯,兔兒,扶我起來吧,我好累?!?p> 絹兔小心地將她攙起,扶她到床上躺下。
“姑娘,喝藥了。”竹羊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鳳三千想起身,卻又躺回去,“放那吧,我太累了,晚些再喝?!?p> “姑娘,趁熱喝藥效好。”竹羊?qū)⑺幎藖泶策叀?p> 鳳三千接過來,輕啜一口,蹙眉道:“太苦了。”
“那我去給姑娘拿些蜜餞?!闭f著,竹羊看了絹兔一眼,便出門去了。
等她再回來時,就見絹兔端了空碗出來,“好容易哄著喝了,現(xiàn)下已睡了?!?p> “那便好?!?p> 翌日,鳳三千起身,已是午后。
“鳳兒,你醒了?可好些了?”一個英俊貴氣的男子坐在她的床邊。
“你,你是?”
“我是獻王,你的夫君啊,不記得了嗎?”
鳳三千茫然搖了搖頭。
炎城那邊不知怎得了消息,調(diào)來重兵把守,守城將領(lǐng)換成了——上官明夜。
消息走漏,失了先機的獻王只得召回手下精英,封閉了青阜及周邊縣城的入口,擁兵自重。
他畢竟在青阜經(jīng)營多年,青阜及周邊的城防可謂固若金湯。這一來,獻王的勢力范圍儼然成了“國中之國”。
但獻王豈能止步于此?炎城已不可取,他便揮軍南下,如一只巨獸吞噬著南方的小縣城。
炎城守將見獻王日漸做大,心中大為焦灼。但上官明夜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只是按兵不動,踞城而守。
因為他得到的密令是:等。
一連兩日,鳳三千在王府內(nèi)院養(yǎng)傷。獻王聲稱她是自己的側(cè)妃,為惡人所傷,失了記憶。
洛眉與其余八位紅鸞被召回王府,她們聽聞鳳三千重傷失憶很是擔(dān)憂,想去探望卻被獻王嚴(yán)令禁止。
洛眉焦慮不安,因為今晚......
今晚,九道身影自王府悄然離去,如夜貓一般靈動起落,四散向青阜各城門處移動。那便是洛眉和其他八位紅鸞。
而此時的鳳三千正步入獻王的書房。她在書房中翻找著什么,忽而聽到門外腳步聲響起。
獻王進入書房,見到的是鳳三千在為他收拾書桌上散亂的紙張。
“我不是沒懷疑過你,但因是你,我不愿懷疑?!?p> 鳳三千聞言抬頭,無辜道:“王爺是在同鳳兒說話嗎?”
“絹兔和竹羊太不聽話,我已將她們杖殺了?!鲍I王一步步向鳳三千逼近。
鳳三千怔住,手中紙張滑落,“你殺了她們?”
原來,那日鳳三千見竹羊端藥進屋,正要起身,卻被絹兔按住肩頭,眼神警告。她便支走了竹羊。
“姑娘,這藥喝了會失憶?!苯佂谜f完便將湯藥倒入了鳳三千泡過的藥浴中。
此舉騙過了竹羊,但獻王老而彌姜。他問話時察覺到絹兔言辭閃爍,神色有異,當(dāng)下嚴(yán)刑逼供,得到了實情,也要了兔羊二女的命。
“沒關(guān)系的,鳳兒,這次我會親手喂你喝藥,我們重新開始?!?p> 鳳三千滿眼恨意地獻王,忽而嫵媚笑道:“你等不到那一天了?!?p> 獻王腳步一滯,就聽鳳三千道:“王爺是否胸口發(fā)悶?”
獻王聞言,心中升起一絲恐懼。
“銀針自后腰入穴,隨血行周身,五臟俱損,心脈盡斷,吐、血、而、亡!”
“噗!”獻王一口黑血吐出,憋悶了兩日的胸口瞬間清涼,他看著那團血跡中的銀針,才明白那晚腰間的酥麻并不是因為心動興奮,而是銀針入穴所致。
看著慢慢氣絕的獻王,鳳三千呢喃道:“兔兒,羊兒,你們生前命如螻蟻,死后,就讓這高高在上的王爺陪葬吧?!?p> 洛眉和八女將青阜各城門開啟,守城之人也換成了自己人。
獻王到死都不知道,他的野心,正是他的敵人精心培養(yǎng)的。要人給人,要錢給錢。這豬,養(yǎng)得慷慨,才能宰得痛快。